第五百三十五章 瓷器
入夜，十一月初的南江变得冷起来。过往的行人都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行色匆匆的走进一座座建筑。过了十一点，大街上静寂无声，偶尔有一辆车飞驰而过。 一个四十多岁的醉汉嘴里骂骂咧咧走进一条幽暗的小巷，他站在墙边也不看有没有人，就解开裤子小便。一个戴着帽子和手套的男子尾随着进了小巷，慢慢向他靠近，就像伺机捕获猎物的野兽。 “妈的，你比老子还变态，爷们撒尿也偷摸看......”还不等醉汉骂完，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男子把醉汉背在背后，大步出了小巷。对面有个骑电动车的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就嗖得一下骑走了。夜幕中，谁都会以为是个男子背着个喝多的人回家。 到了公交车站，男子背着他上了车。他投了两个硬币，然后往后门附近走。空荡荡的车厢只有他们两位乘客，司机从后视镜里瞧了一眼就关门开车了。 男子把背上的醉汉放在座位上，到了文化站按铃，然后又把男人背下车。一股子酒味在车厢中挥之不散，司机皱着眉头打开车窗，暗骂最后一趟还拉了两个醉鬼。 十分钟后，男子背着醉汉进了一间奇怪的屋子。打开一个圆形的玻璃窗，把醉汉整个人推进去。关门，开阀，透过玻璃窗能看见里面蹿起来的火苗，慢慢变大，把醉汉整个人包裹吞没。 “啊~”似乎有一声惊悚的叫，短而急促，戛然而止。 三十分钟，里面的火熄灭，男子把玻璃窗打开，一股热浪夹杂着烧烤的味道传了出来。 男子竟然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享受这种味道。 良久，他才睁开眼睛，动手把里面的骨灰装在撮子里， 混在泥土中，加入水和粘合剂，他将泥团摔掷在辘轳车的转盘中心，随手法的屈伸收放拉制出个完美的瓷瓶形状。他继续用手修饰，在转盘的作用下，瓷瓶的形状越发的趋于完美。 他痴迷的看着眼前的瓷瓶，然后把瓷瓶连同转盘一起取下来，放在墙边的架子上。对面，也有一个大架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已经做好的瓷瓶和托盘。上面描绘着精美的花纹，颜色古朴，趋于古风。 他在屋子里又停留了片刻，然后关灯走出去。他锁好屋门，压低头上的帽子，往四下里瞧了一眼，然后消失在暗夜中。 ———————————————— 刑警队办公桌上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值班的陆离略微一皱眉，知道短暂的宁静已经结束了。果然，是有人报案，说自家门口有人死了！ 他看看墙上的钟，下半夜三点零五。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给案发现场辖区的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前去增援。另外，他又打电话把王城和刘俊喊过来。他们就住在公安局后院的宿舍楼里，两分钟不到就赶到了。 三个人驱车去了案发现场，那是一片民房，半夜三点到处黑乎乎一片。快要接近的时候，看见有一户把边的人家似乎亮着灯，有光从从窗帘的缝隙中泻出来。 警车停在路边，一下车，寒风中就裹挟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把车灯打开！”陆离命令着。 两束强烈的灯光照在门口，只见一个穿着红色毛线衫的女人跪在那里。她的额头顶着门，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一把匕首在她右手边的地上，上面沾满了鲜血。 看不清楚她的脸，从侧面能看出她的脖子上有很深的伤痕。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淌下来，前胸、大腿、地面，一直顺着门缝流进屋子里面。 “是警察来了吗？”屋子里有人问，窗口的窗帘被揭开一条缝隙，后面露出一双满是惊恐的眼睛。 “我是刑警队陆离，暂时留在屋子里不要开门！尤其要远离屋子里面的血迹，你可以把窗帘拉开，有门灯就开一下！” 听见陆离的喊声，屋子里的人把门灯打开，瞬间，门口前一片亮了起来。 随即，警车响了，从远而近疾驰而来。有狗叫唤起来，陆陆续续有灯光亮起，陆离见状不由得骂道：“妈蛋，这帮玩意儿看见尸体就吓得没脉，咋咋呼呼但是有排场！” 话音刚落，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开到近前，一个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地声音，让人耳膜都不舒服。 “扯什么犊子？这要是有罪犯，提前十里地就闻风逃跑了！”陆离看见七八个人从车上下来，劈头盖脸就开骂。 谁都不敢吱声，派出所所长亲自带队来的，他可是把全派出所的男同志全都带来了。 他本来是杨子平那个派系的，上次去市政—府门口抓闹事的教师，他就是其中一个。后来，另外一个所长刘小红被抓了判刑，他吓得几天没敢露面。 他打听了不少人，确定新上来的曲副市没有动他的意思，这才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今个他接到陆离的电话，说要协查，马上把男同事都聚集在一起。他清楚得很，陆离是曲副市一手提拔起来的队长，是曲副市的左右手。他给陆离捧场，就是给曲副市捧场，这可是个表现自己忠心的好机会。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风风火火兴师动众的来了，先挨了一顿臭骂。他不敢顶撞陆离，现在公安局—长的职位还是由曲副市兼任，谁知道哪天落陆离头上？ “陆队，你消消火，我们一次一定注意！” 陆离也没空教训他们，让他们在房子四周警戒，不许闲杂人等靠近，以免破坏现场证据。 旁边的邻居听见外面有动静，打开窗户往这边瞧。看清楚有警车和警察，他们没敢出来。 陆离给法医和法证打电话，干他们这行就是这样，命案就是命令，容不得一点的耽误。 很快，所有人都到位。现场没有任何可疑的发现，女子的尸体被抬到旁边，陆离让房主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