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好兄弟出手相助
“一屋不扫,何以扫下天”。准备重振旗鼓的陆川,花了半个月时间,支出五万多元把家从里到外彻底重新装修一遍。给老妈换了52寸的平板电视,换掉了二十多年的老冰箱和洗衣机,拆掉了老旧的钢架床,换了全套的卧室床柜。家里家外仔细粉刷一新,新上的亚克力板材的LED吸顶灯照得屋里明晃晃、亮趟趟。给陆梅和自己各换上了一台八核高配置的电脑。在自己房间隔出一块空间改造成书房,在一整面墙上打满了书架。在院子里新建了一个工具间,将父亲留下来的管钳锉锯等他年青时用过的工具分门别类地归置于其中。雇人给院里的果树从头到脚剪了枝叶,彻底翻土后又施了厚肥。 老妈看着这个家在儿女忙忙碌碌中一点点变换出勃勃生机,往日老伴离世的悲伤也渐渐淡去。她只要求陆川留下老爸用过的一只大皮箱,还有那满满一箱的日记本。陆川起初不想留下太多老爸的遗物,但看到老妈如此在意这些东西,就专门在老妈卧室中打了一组立柜用于存放老爸遗像和尽数遗物。对于那一木箱的日记本,陆川甚是好奇,收拾的时候本想一一翻开看看,了解一下老爸的过去。但是,老妈却说老爸曾经说过希望这些日记在他身后一起烧掉,不要留给儿女。因此,陆川也就没再坚持翻看,而是原封不动地摆到了立柜里。至于日记里面到底记载了些什么,他虽然更加好奇,但出于对老爸遗言的尊重而不再试图去窥探。 装修结束不久,正逢老爸去世百天忌日,陆川带着老妈和老妹一起去陵园给老爸扫墓。看着墓碑上老爸慈祥的眼眸,陆川不襟潸然泪下。那一天,他和陆梅把老爸的墓碑前后仔仔细细打扫了几遍,三个人轮留和老爸说了很多话。老妈一个劲向老爸夸赞两个孩子的孝顺懂事,两个孩子也一再让老爸安心,表示他们会全心全意保护和照顾老妈。从山上下来,陆川给老爸烧了很多纸钱,香烟美酒、手机电脑、名衣名表等等凡是能想到、能买到的悉数给老爸烧了去。那天,壁炉里的火势很旺,就连最后燃尽的纸灰也差不多全被热浪卷起带走了。老妈看着满意地说:“你爸肯定高兴了,你看这收得多痛快呀!” 隔日,陆川去到刘涛的店里串门。 门开时,刘涛不在,迎上来打招呼的店员并不认识,想必是新招的。对方以为陆川要来买东西,于是赶忙询问和介绍。陆川轻轻摆着手,告知来意。店员说刘涛早起去提货了,走了二个小时,走前说十一点前回来。陆川抬手一看,已经10:43了,于是就在角落里坐了下来,静静待着。 “唉,小李,来来来,给搭把手。”二十多分钟后,刘涛急勿勿地推开了店门。门外摆了两只大箱子,还有三只半人多高的编织袋。 “给我吧!”陆川一撸袖子,先于店员小李抢出去帮忙。 “呀!陆川!你小子怎么来了?”刘涛见到陆川又是吃惊又是高兴。 “少费话,今天正好没事,来,先搬东西,完了再说!”陆川一把抱起地上的编织袋就往门里走。 “唉,有人呢,哪还用你上手,让小李搬就行了。”刘涛想要拦下陆川,但他动作太快,还没等伸手相拦,一大包货已经被扔进了店里。 “唉,你这货不怕摔吧?我刚才扔得劲大了!”陆川意识到动作有些不妥后,赶忙问刘涛。 “没事,就扔那儿吧,里面都是衣服,唉,回头给你和陆梅挑一套冲锋衣吧,质量可好了,带抓绒内胆的,腊月天穿都不冷。”刘涛一边介绍着,一边把最后一点货品拎进门。 陆川看看满地的新货,啧啧称攒地说:“唉呀,你小子这是赚钱了吧,生意够好的,我看这店面也扩了,装备品味也升了。” 刘涛略有得意地一边给陆递烟,一边说:“还可以吧,去年赚了点钱,今年开始找了个合作商,扩展了点业务,人家注资不少,这不正好进些新货,等把去年压下来的旧货清了,准备再进一些硬货。”“你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儿了,家里装修的事弄完了?” “弄完了,昨天一起去山给老爷子扫了墓,今天没事,特意过来转转。”陆川一边从桌上抽出湿纸巾擦了擦双手,一边说。 “那个小李,这是提货单,你现在点点货,没问题了都摆了吧。”刘涛安顿店员小李清点货物,然后一拍陆川后背,接着说:“走,别在这儿待着了,咱俩手扒rou去,我请客!” 陆川有些迟疑地问:“早了点吧,你这货放下就不管了?人家一个人行么?弄完一起吃呗?” “啊呀,你不用管了,小李一个人行,别看这么多,三两下就搞定了,再说人家中午是有约的,才不管咱俩老光棍混呢,对吧小李?” 一旁的小李傻傻地笑了笑,没有吱声。 “那就走吧,你这老板当得可真舒服!” 说罢,刘涛换了件衣服,和陆川一起出了店门。 路上,刘涛不停地像打亮一位刚上车的美女一样,往副驾座位上的陆川看。 “唉,你老看我干嘛?眼神不对啊!” “嘿嘿,哥们是想知道你还是不是原来的陆川,咋感觉哪里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能有啥不一样,我又没做手术,少用那种眼神看我啊!” “你要做手术了,我也不嫌,那样更好,不当兄弟了,直接改对象,都知跟知底的,好处!嘿嘿!”刘涛把自己说得一乐一乐的。 “唉,这么久不见,你口味儿变重了啊!少恶心人啊,你敢有这念头,我现在就废你丫的!”说罢,陆川像征性地冲着刘涛露出来的软肋处挥出一计冲拳。 “唉!唉!别闹啊,这开车呢!”刘涛条件反射地侧身躲闪着。他是吃过陆川拳头的滋味的,想当初两人戴着护具对打,他的下巴还是被陆川右摆拳震得疼了好几天。 饭桌前,两人还是点了最常吃的手扒rou,刘涛又给陆川加了一盘他爱吃的血肠。因为开车的原因,两人没有要酒,点了一锅热热的奶茶对饮着。 “川儿,你真不干旅游了?”刘涛直接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嗯,不干了,干不动,也不想干了,想想这些年东跑西颠的也没干出个啥,自从老爷子一走,我才发现,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人没了才是最可惜的。再说,我也想换个活法,老这么在外边漂着,没根没落的不是个事。” “那你自己整个社当老板不也行么?缺钱我帮你!” “不了,要脱勾就彻底脱,开个社不是问题,但还是在这个圈子里,还是要到外奔波,没什么安全感,发展空间也不算大,机会也不算多。” “那你今后有啥打算,转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要不你来我这儿咱俩一起干得了,正好我这儿业务多了,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是想拿年薪还是入股都可以!”刘涛一脸正经地向陆川抛出橄榄枝。 热腾腾的手扒rou和血肠上了桌,陆川将一块羊排撕成两半,递给刘涛一半,自己就着另一半啃了一口,接着说:“你这儿要是事多,我过来帮忙是没问题,但咱别说钱的事,知道啥叫亲兄弟明算账不?再好的兄弟,一扯上钱的事就好不了。所以,我不跟你这儿打工入股的,你缺人的话说一声就行了。” 刘涛一听有些不乐意地说:“这有啥不行了,你没事,我缺人,这不正是好机会么,你不信我啊?要不咱们签协议!” 陆川伸手一拦地说:“得!得!得!别整得像谈合同似的。我是真有别的打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再说我也没说完全不行,别提钱就行,一块玩儿就是了。这样我也落得个自在。” 刘涛伸指擦了擦鼻尖上那一滴陆川伸手时甩过来的油点子,说道:“唉!慢点,这油都甩我脸上了。你要这么说,那也成,我这儿是随时欢迎你,赶明我们玩户外的时候,你一起来吧,正好试试新装备,还能认识不少行业的人,没准以后机会大大地呢!” 陆川喝了口羊rou汤,说道:“我呢,其实想静一段时间,好好看看书,充充电。” 刘涛有些不解地问:“不会哇?你是想再回学校当学生呀,还是当老师?能嘛你,都这把年纪了?” 陆川说:“你小点声,这么多人呢,别一惊一乍的。你听我说,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一点,我不能就抱着原来干导游的那点底子,也没什么发展前途,除了练嘴皮子外,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的。以后要想有更大的发展,必须有个人实力和资本才行,要提升实力,必须先提升个人能力,要提升能力就必须再学再练新东西,最好的途径就是去深造。资本是需要慢慢积累的,我以前积累下的人脉关系最多也就是旅游圈子这么大,虽然认识人不少,但局限性也大,想要在其中有所提升,空间不大,所以必须跳出来,接触更多更大的实力派,这样才能找到拓展空间和学习资源。只有跳出来了,眼界宽了,能力上来了,才能知道自己更适合向哪个方向发展,也才能找到好的机会和平台。理工类的肯定不行了,我初步打算往法律、中文方向努力,这些也都是当年我想考却没考上的专业,正好借这个机会再努努力。另外,我最近接触心理学的东西比较多,觉得这个即有意思,也挺有潜力的,先探探路,或许这里面也有搞头。” 刘涛进一步问:“那你将来是想当律师?作家?那个心理学能干嘛?总不能是去三医院当医生吧?” 陆川想了想说:“嗯,将来具体能干啥,现在也不好算,这些都对我来说都是新东西。上学那会儿我就想当律师,所以学法律是有考证的目的。至于中文嘛,我也说不好将来会干成个啥,但这些年带团中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在人文历史方面差得太多,跟一些有当次有水平的人交流时,挺自悲的,所以一直有好好打打文化底子的需要。也许将来开窍了,能靠笔杆了做出点东西来。而心理学嘛,目前我只是感兴趣,现在是有一处职业叫心理咨询师,但能不能干这个,我心里没谱,先多接触接触看,反正我是感觉到现在社会上有心理问题的人挺多,也会越来越多,这种专业帮助的市场前景挺好,但到底适不适合我,那还要学了用了才知道。” 广个告,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可以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刘涛认真地听罢陆川这一席话,他略有激动地说:“哥们儿,冲你这么一说,有道理,也确实是有想法。怪不得你要辞职呢,想来那圈子也是束缚了你的手脚。行!你要有这雄心壮志,哥们绝对支持你,这样吧,在你找到平台和机会之前,就先在我这儿干,时间你自由,我不约束你,有活一起干,有钱一起赚,等你找到机会了,我不拦你。如何?” 陆川再次被刘涛的一片诚心所感动,他举手酒杯敬向刘涛说:“好兄弟,冲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正好这段闭关期间我也不能坐吃山空,也不想因为打工的事干扰正事。那就这么定了,我就先给你打工,经营和管理上的事我一概不掺和,只做些具体的辅助性的活,对外打交道你来,我给打杂主内。” 刘涛一听甚是高兴,忙与陆川碰杯,他说道:“那可好,我早就希望有这一天了。那就你主内我主外,就这么说定了!” 人生患难见真情,陆川扪心自问,平日时称兄道弟的人比比皆是,但关键时候肯出缓手并真能担当得起“兄弟”这一称位的,那有几人?一生得此一人,应当惜之、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