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五章 基础工作
“考虑你们一路过来也比较辛苦，所以今天接下来的任务比较简单。。。”徐大爷指了指身后：“我身后这块田就是你们班负责的啦，这次学农的主要内容就是播种一亩见方的蔬菜，所以今天你们就尽量把地里的杂草拔干净吧。。。” 说完，同学们便分成几组，带上粗麻编织的手套下了田。一眼望去，身着各色衣物的学生们如同五十多只蝴蝶，在绿油油的田地间纷纷嬉戏。 微风卷着泥土和百草的芬芳扑面而来，这鲜活的象征生命的气息让这些久居城市的孩子如久逢甘露，起死回生的幼苗般浑身来劲，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笑容，内心荡漾着一种质朴的情怀。没有电视节目的物欲构架，没有电子游戏的虚构刺激，在这大自然的怀抱中，让你觉得快乐的就是生命本身，一种最真实的快乐，一份让人内心忍不住微笑的慰藉。 唐佳俊弯下腰，用力拧起一簇翠绿色的植被：“这些所谓的杂草，莫不是去年来此地学农的学长们种下的吧？” “很有可能哦。。。”正在一边忙活的江涛附和道：“说不定明年，下一届的学弟来拔我们种的草呢。” “不会那么坑人吧？”陆滢皱着眉好容易直起腰，大口喘气道：“哎哟~~累死我了，听你们这么一说，瞬间就没干劲了。。。” 顾恺笑话道：“怎么学完农你还想留在这儿关心蔬菜长势如何？” “呃。。。”陆滢啧啧嘴：“怎么说也是我们辛辛苦苦种下的，不管不问地任其自生自灭，明年再被学弟学妹当杂草拔掉，多少总是有点不甘心吧？” 叶静摆摆手：“这还没播种呢，你哪儿来那么多感叹啊。。。” 陆滢白白眼：“就你老跟我顶嘴~~陆晶莹~~管管你家叶静啊！” 众人一阵哄笑，不经意注意到辅导员徐大爷来到了这组学生旁，于是纷纷邀功道。 “大爷~~看看我们这块儿拔得干净吧？” “我们这儿进度还行吧？” 大爷笑着点头赞许道：“不错不错。。。你们这班是我见过最卖力的了。。。” 江涛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跟大爷开起了玩笑：“呵呵，我说大爷，要是学农都安排在你们农忙期间，有那么多学生帮忙，你们是不是可以大大提高工作效率啊？” “哈哈哈哈。。。”徐大爷的笑声依然爽朗：“你们城里的小鬼头啊就是精明，会打小算盘，不过这回你这娃可说错了。。。” 大爷挺了挺腰板：“你看，你们这儿班上几十号人就忙活着么一亩地，还觉着干挺快，不客气的说，我们可是能一个人管几亩地呢，都照你们这样，大伙儿还不都得挨饿啊？呵呵呵。。。” “喔哦~~那么大工作量？”学生们瞠目结舌，看人挑担不觉累，切身体会弯着腰拔草的学生们此刻都挺惊讶大爷说的话。 “有设备的吧？”其中一个学生嚷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学农还得动手，太原始了吧？按说现在学农应该教教我们开那什么。。。播种机什么的。。。” “哈哈哈哈哈。。。”大爷还是笑：“你这娃娃，路还不会走就想着跑？呃。。。再说我们这儿机器一共就那么几台，金贵得很，说明书还全洋文。。。” “大爷你懂洋文么？”刚那男生打岔道。 “呃？小看你大爷，听好了，大爷给你来两句。。。”徐大爷捋了捋下巴的胡须，字正腔圆地说道：“long－live－chairman－Mao。。。啊还有还有。。。It－was－winter.The－north－wind–was－blowing－and－a–heavy－snow–was－falling,but－Lenin－was－still－wearing–an－old－overcoat。。。” 大爷那颇具时代特征，有着浓厚地方口音的英语把在场的同学都逗乐了，正好大伙儿拔草也都累了，于是都纷纷扔下手头的活儿，围着大爷说笑。 “大爷，你这英文，洋人也听不懂啊~~~” “呵呵，”徐大爷嘿嘿笑着，并不介意这帮小屁孩的取笑：“我年轻的时候就学的这些，哪像你们现在。。。” 顾恺插嘴道：“我倒觉得以前好，没有那么多功课，我们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要学。。。” 大爷笑眯眯地说道：“呃~~我一听就听出来，你这个小胖子功课肯定不咋样~~” “哈哈哈哈。。。”孩子们又一阵哄笑，胖子也跟着嘿嘿地傻笑。。。 “我就是说，孩子们你们还年轻，眼光更要看得远些~~”徐大爷指了指陆滢：“刚才那个小丫头不是说现在种的菜，明年被当草拔掉很没劲么？” 陆滢辩解道：“是啊，不觉得很浪费么？” 大爷笑了笑：“你们也看到这里是试验田了，可为什么那么大块地方什么都没种？” “为了给我们这些学生学农专用？” 老人摇摇头：“说实话，是因为这块地已经长不出好庄稼了。。。我年轻的时候，这里一片还是种什么都能大丰收的福地，只是后来我们种得太多，收得太急，急功近利得用了不少农药和化肥，渐渐地，这地儿就荒了。。。” 不知怎么，叶静想起了杨玥她们，未亲眼目睹末日的人们，恐怕永远想象不到地球这座宝库被掏空的那一天。 “要让一块土地恢复肥力，就需要让它休息休息，每年种些东西，长出来后再翻进土里，让所有的养分回到泥里，就这样周而复始。。。。。。” “那要多长时间？”有人忍不住问道。 “很长。。。很长。。。”徐大爷抹了把脸：“不过，改善是实实在在看得到的，现在这块地已经比开始好很多了。” “那您的意思是，与其说我们在种地，更多的是在保养这块地？” “说的没错。。。” 陆滢点点头：“也就是说我们不是在做无用功了，这样感觉好多了。” “呵呵，只要脚踏实地地干，没有一件事是毫无意义的。” 叶静觉得徐大爷可能是她见过最称职的辅导员了，虽然他不是科班出身，但也就是这朴素的言语，循循善诱着为人处世的道理。 正想着，有人戏谑道：“陆大妈既然那么喜欢这里，不如毕业以后来这里种地吧？” “去去去~~~”陆滢想赶苍蝇一样轰着起哄的男生。 大爷在一旁摇摇头：“呃，你们哪。。。大爷问问你们，你们以后是不是都想待在办公室工作？” “那还用说么？这是未来经济趋势啊~~” “嘿嘿，你还别跟我说经济，大爷我懂得还不一定比你少呢。” “哦？”孩子们眼前一亮，眼前这位老人岁数虽然大了，尽管从事者相对闭塞的行业，可似乎从未与时代脱节，每每都给人以惊喜。 “那我就显摆显摆，我问问你们，比如我们这片儿，每年的收成都由商务。。。公司什么的统一收购，你们觉着，是种地的我们挣得多，还是收粮食的商人挣得多？” “那还用问，当然是中间商挣得多啦。。。” “哦对，叫中间商。。。”徐大爷拍拍脑门，接着说道：“那让你们选职业，是想当种地的，还是中间商？呵呵，肯定都想干中间商吧，你们爹妈付了学费就指望你们坐办公室赚大钱呢。。。” “可是。。。”徐大爷话锋一转：“你们再想想，要是庄稼人，大伙儿都去干能赚更多钱的中间商，没人种地时，那么这些中间商。。。去收购什么呢？又拿什么去赚钱呢？” 众人一时语塞，虽觉着哪里不对，可一时半会儿又解释不上来。 这边大爷又捋着胡子笑了起来：“我小时后上学的时候，老师成天讲的就是工农乃立国之本。当然大爷不是想让你们都来种地，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不管什么事，像种地啊，经济啊，或者你们的学习，以至于将来的工作，基础都是很重要的啊，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要是套近路，早晚要吃大亏啊。。。” 虽然学生们大多沉默不语，不过对于叛逆期的孩子们来说，能不反驳你的说教，就已经算是很成功了吧。 徐大爷拍拍手：“好啦好啦，娃娃们别偷懒了，快继续去拔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