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分裂
铁门咿咿呀呀地打开了，像个骨折的病人被强迫做着关节运动，凄惨地哀号着。 叶静瞪大眼睛，那个女孩儿就站在那儿，那个梦中的位置，齐膝长的杂草在她四周胡乱地摇曳着。使一袭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儿显得异常妖艳诡异。 叶静出乎意料地平静，在看见与梦中一模一样的铁门那一刹那，叶静就明白了，那个小女孩儿肯定就在里面等着她。梦成了现实，早已习惯在梦中生活的叶静，这次又不得不接受这仿佛梦中之梦的现实。只是，她并不像梦中那般感到无助和不安，因为自己并不孤单。叶静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雪先生故意拉着那么多人来陪自己，共同面对这次奇遇？ “呀~~你们都来了~~”小女孩儿略带沙哑的稚嫩童音就像一把利刃撕开了静寂的四周：“本来因该我去找你们的。。。无所谓，只要到达目的地，任何方法都没有差别。” 范晓馨并不像同行中的其他人，比如在国外避难的查教授，困于自己内心世界的雪先生，迷惑于现实的叶静。范晓馨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心上人。虽然作为心理医生阅人无数，可此刻面对这位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胸口却紧紧地纠结在一起，她感到紧张，紧张这本该处在单纯得如同白纸的年龄的小女孩儿，却令自己看不透，说不明。她可以感受到小女孩背后所隐藏的巨大阴影，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承担的秘密。 “啊~~也难怪你们等不及了，我确实花了很多时间。来适应这个时代，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小女孩儿的般的童音却不带一丝天真：“不过至少最后，我还是认同这里的文明的。” 叶静张口想说些什么，她有太多的疑问，关于自己的，还有关于小女孩儿本身的。不过她突然发现雪先生正瞪大眼睛看着小女孩儿，眼神如往常神游是一般清澈，但是面部肌rou却紧张得有些抽搐，他皱着眉头看起来相当痛苦。 “小雪？小雪？你怎么了？”查教授和范晓馨也觉察到了雪先生的异样。 “喔~~~你们不用太担心。”小女孩儿摆了摆手，冲着雪先生笑道：“两个世间所见的景象重合在一起，你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吧？一时不习惯也在所难免。” “这到底怎么回事？小雪！”范晓馨急得冒汗，虽然雪先生时常神游，但每次都相当淡定泰然，从来没有像这次一般好似癫痫发作。 “帮帮他！帮帮他！”范晓馨歇斯底里地喊道，紧紧将已经倒塌的雪先生搂在怀中。 混乱的气氛让叶静都顾不上提问，与查教授一起手忙脚乱地安置雪先生。 小女孩儿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友善的举动，也没有不友好的表现，她只是站在那里，默默注视着躺在范晓馨怀中不停冒冷汗的雪先生。 不知过了多久，雪先生在众人的关切呼唤中渐渐平静，长舒一口气后愣愣地看着其他人。间或张开嘴像要对着小女孩说什么，但到最后他只是保持着口型，一言不发。 小女孩儿叹了口气：“这确实需要花些时间，这我知道。。。。。。” 叶静受够了被个小鬼当猴子耍的感觉：“见鬼。。。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要对我们说些什么？” “喔~~不久前我刚来到这里时，那群人也这么称呼我的。” 叶静觉得头皮发麻：“那。。。那个陆英说的幽灵？是你？你。。。你怎么来的？” “呵呵，是你带我来的呀。” “胡说。。。我什么时候。。。呃？这是什么。”叶静接过小女孩儿扔向自己的一张纸片。事实上他们见的距离并不算远，只是小女孩周遭神秘的气息另人错觉他们彼此间遥不可及。 叶静扫了扫那张纸片，那是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睁大双眼，表情有些吃惊的女孩。叶静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女孩儿正是她自己。而略加回忆这个表情及背后那些模糊的背景，那个雪先生亲自建造的地下试验基地便浮现在脑中。正是那雪先生称为天轮二世的庞大机械被活宝江涛意外启动的那天，那个江涛手里摆弄的形似相机的东西。。。。。。 “叶静，笑一个。” 咔嚓。 “呃？”那个闪光灯照下了叶静发愣的面容，也将叶静从回忆中拉回。 没错。。。就是那张照片，可是怎么会。。。难道雪先生的那台机器真的能穿越时空，将这张照片传送到另一个世界？而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儿，就是从那个世界来到这里的？可是她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若她是和雪先生同样抱着决不回头的勇气而来此的探险者，她的年龄也似乎太小点了。若她仅仅和自己一样也是莫名时空交错的受害者，那为什么雪先生一见她便有如此剧烈的反应？不不不，这一切都不合理，因该有什么东西可以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 正当叶静脑中一片混乱的时候，小女孩儿轻轻俯下身，凑到雪先生面前：“别担心，我会帮你的，既然你检到了图纸。。。。。。” 图纸！ “什么图纸？！”查教授一个激灵，紧张地问道。 小女孩儿的语气依旧平淡：“还用问么？若不是拥有那张图纸，并付之行动。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小女孩儿指了指呆若木鸡的雪先生。 “你。。。你怎么知道那张图纸？” “啊哈，这是当然的，因为。。。那张图纸就是我画的。”小女儿理所当然的轻松口气却似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范晓馨已经跳了起来，怒目圆睁地冲着小女孩儿喝斥到，全然忘了自己面对的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 “你画的图纸？这鬼东西原来是你的，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东西？若不是因为它，小雪就不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的小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范晓馨不能自已，多年来的委屈，对年来的辛酸，此刻终于因为找到了罪魁祸首而得以完全的发泄。 范晓馨眼角情不自禁的泪水让叶静心里也觉得挺难受，不过另一方面叶静也觉得这样责怪一个小孩子似乎有些不妥。 不过小女孩儿并未作声，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范晓馨的斥责渐渐平息，这种暂避锋芒，静待其自我冷静的对待方法让叶静觉得和查教授颇有几分相似，等待她安静下来不停地抹眼泪后，才缓缓地说到：“事实上我并不是唯一这么做的人，说到底只能怪罪于他们的好奇心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女孩无所谓的态度也惹恼了叶静，脑中确实闪过想狠狠给她一拳的想法：“你以为就一举好奇心就能置身事外？我警告你。。。。。。” 小女孩儿将手指放在嘴前，冲着越来越激动的叶静作了个安静的手势：“别激动，别看我现在这样，事情的轻重缓急我可比你们清楚的多。这位。。。雪先生的情况并不是那么遭，他只是错误使用了我留下来的机器。” “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能把他送出去，也同样能把他带回来。” 范晓馨有些怀疑：“什么带回来？他不就在这里么？他只是。。。。。。” “呵呵，传送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吧？不过我还是想夸奖你们的创造力，实际上，你们只是将雪先生的一部分传送到了另一个时空。。。精神上的一部分。” 不管其他人或吃惊或迷惑的表情，小女孩儿自顾自地滔滔不绝：“换句话说，现在的雪先生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之中，也就是说他拥有了双份的感知，想象一下在你的意识中存在着另一个自我，而你可以明确地看到另一个自己在做些什么，同时也可以从另一个自我的角度看待当下自己在做什么。” 小女孩儿略为沉思了一下：“你们可以试试这么个简单的动作，相信你们会很快理解雪先生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怪异。抬起你的双手，试试看一手划圈，一手划线。这种感觉可是很难受的，长期在这种形态下，不习惯那是肯定的。” 叶静想到雪先生提过他自己仿佛看得见另一个自己，而他却不确定哪一边是真正的自己。 “不过说来，我确实有份责任。作为见面礼，我会负责把他完整地带回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