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各为其主
“姑娘，喝药了。”丫鬟端着药，走了过来。 “先放那儿吧，我等会儿自己喝。”陈月怡挥了挥，苍白的脸色甚是虚弱。 丫鬟虽然很担心她的身子，但毕竟主仆有别，她不能逾越，只得听从于她，把药放在桌上。 “月怡姑娘。”萧筱身旁的一个丫鬟推门而进。 陈月怡微微一蹙眉，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道：“何事？” “萧mama知道月怡姑娘不喜欢苦涩的东西，特命奴婢来送蜜饯。”那个丫鬟也是萧筱的心腹，人小却灵着呢，何况还张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蛋，让人压根就讨厌不起来。 陈月怡的戒备也慢慢放了下来，朝那丫鬟一笑的，道：“劳烦mama记挂了，还麻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月怡姑娘说哪的话，姑娘太客气了。”丫头脚伶俐地替她一一摆好蜜饯，“这些都是mama差人去四方楼买的，有您喜欢吃的杏脯、桃干还有野莓干，姑娘一定要准时喝药，好好休息，这样身子才能好得快。” “嗯，我知道了，替我谢过mama。”陈月怡嘴角微扬，对她点了点头。 四方楼的蜜饯是在陵城出了名的，每日排队购买的人数不胜数。凤栖楼的姑娘们都爱吃，因着萧mama及其背后的达官贵人，四方楼会特意留出来一小部分蜜饯分给凤栖楼。但凤栖楼的姑娘人数较多，这点压根就没法分过来。可每次萧筱都会替她留出一部分，生怕她吃不到。 萧筱只知道陈月怡喜欢吃蜜饯，但只有陈月怡知道其实她很讨厌吃这甜到发腻的果干。只不过是那人喜欢吃，自己爱屋及乌罢了，却没想到萧筱会一直记在心上。 陈月怡心头一暖，或许有些事也不是那么的糟糕。 那丫鬟临走前再嘱咐陈月怡身边的丫鬟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交代妥当了之后才离开。 陈月怡在自家丫鬟的服侍下喝下了那晚苦涩的药后，捡起一小块杏脯放在嘴里，第一次觉得这甜腻的东西也不是那么难吃，至少自己不怎么排斥了。 “你退下吧。”陈月怡挥了挥，让丫鬟退下。 “是，奴婢就在外边，姑娘有事就叫奴婢。” 陈月怡嚼着蜜饯，陷入了沉思。 或许有些事她该为自己考虑了，陈月怡其实对凤栖楼背后的势力已经猜的听明白了，在陵城能有此能力的，除了段卿霖，便只有段卿安与段卿萧。 看段卿霖和萧筱之间暗流涌动，他们自然不会是合作的关系；段卿萧就是个闲散皇子，最讨厌被皇家礼仪束缚，他是绝不会有此心来打理凤栖楼，除非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这一点陈月怡还无法确定，因为她和段卿萧还未接触过，不敢枉加揣测。 至于段卿安，她一早便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能在这虎狼夹击下，完好无缺地活到现在，没有两把刷子是不行的。很多人都说他靠的是李家，但若他真没有一点能力，李家又怎么会如此护他。仅凭他太子的身份吗？恐怕是入不了李家人的眼。 李家人心高气傲，若不是当年李皇后是真心喜欢段皇，他们也不会把掌上明珠嫁给他，原以为段皇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也会对李皇后宠爱几分，就算是相敬如宾也好。但万万没想到段皇竟然为了自己所宠爱的妃嫔，处处排挤李皇后，敢在封后大典过了一周后，就把那宠妾晋封为贵妃，仅次于李皇后之下，整个人六宫全权交于她们二人处理。所以名义上张贵妃比李皇后低了一等，实则她们是平起平坐之势。 李家人自是看不得李皇后被张贵妃欺负，只可惜当时李皇后用情至深，竟是没有理解家人的意思，在危难之际还生下了她和段皇的孩子。这是一个不被认可的孩子，段皇不喜欢，李家也不喜欢，若不是李皇后拼死保住了他，想来没出生就死在了肚子里。 李张之争的事，她们望月阁知道的一清二楚，五国之内只要是他们想要调查的事，还没有失过。 所以战争一旦打响，陈月怡很清楚，唯有金洛宸才能全身而退，因为他上的筹码极多，但他现在有了牵挂之人，再也不是那个所向披靡的金家公子了。 洛宸，你真的爱她吗？就算她阻挡了你的大业，你也依旧爱她吗？ 陈月怡绝望地闭上了眼，那双风情万种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只是她不愿眼泪掉下来，因为她是陈月怡，是金洛宸的女人，更是一个冷酷的杀，她没有资格掉泪。 你若喜欢我便替你争取，陈月怡在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后，便从望月阁那里了解到金洛宸现在的注意力都转移在段卿安的身上，在她的再调查下，她发现段卿安与夏子汐有极为密切的关系，所以段卿安是一定要除的。她会替洛宸解决掉这个麻烦，只是萧筱。 萧筱对不起了，如果你身后的势力真的是段卿安的话，她真的很抱歉，因为她要替洛宸扫清所有的障碍。各为其主，生死相搏。 “她收下了吗？”萧筱淡淡地问道。 “嗯。”丫鬟点点头。 “你说爱情究竟有什么的魔力？”萧筱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这一个两个竟然都如飞蛾扑火般，丝毫不在意会受到何种的伤害。玉儿、绿荷对太子殿下如此，月怡对其背后的那个人亦是如此。 连堂堂圣天国的太子殿下竟然也深陷在情爱之不可自拔，对方竟是四大家族之一顾家的嫡千金，且不说顾小姐有心上人，光是横在殿下和顾小姐之间的鸿沟，就足够让殿下绝望了。四大家族绝不能与皇室联姻，想来殿下心里应该很痛恨自己身在皇家。 那日的场景她记得很清楚，集齐了四大家族的人不说，圣天国的太子殿下段卿安，以及北云国的战神王爷崔云帆和靖王崔以南，还有驻龙山庄的少庄主柳逸尘和古武世家的白鹤北，纷纷都为了那个女孩一较高下。 这些男人个个人龙凤，不是出身于五国大家的四大家族，便是出身于名震武林的古武世家以及驻龙山庄，还有两国皇储，竟然都是为了同一个女孩。从她得到的消息，可以肯定的是北云国的定王，朴家的公子都对她青睐有加。 她原以为殿下绝不会关心任何一个女子的，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场遇见，让他们二人再也牵扯不清。 “奴婢不知，因为奴婢还未爱过一个人。”丫鬟如实道，“但我想爱一个人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何出此言？”萧筱一下来了兴致。 “心里有念想，这样的人生才会有趣，筱筱姐你说对不对？”那丫鬟虽然年纪小，但着实聪明伶俐，很多事只需一眼便知道其的牵扯，“玉儿jiejie心里有殿下，所以甘愿替殿下卖命，哪怕是为了殿下牺牲自己，我想她都绝无怨言，因为她爱过，最终为了至爱之人而死，应该也是件开心之事吧。” “可这是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她明知道殿下心里没有她。”萧筱是个无心之人，从未爱过一人，所以无法体会到玉儿的那种心境，“为何还要苦苦坚持，明知道没有好结果。” “感情是不需要回报的，爱了就是爱了，玉儿jiejie很清楚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绝不会后悔。”不得不说，在感情之事上外人永远比当事人看的清楚。 萧筱摇了摇头道：“我无法明白。” “殿下也知道自己的感情是得不到回应的，可他还不是照旧为了顾小姐做了很多事嘛，不惜得罪皇后娘娘，都要保顾小姐一命，这便是爱。”丫鬟道，“不求回报，甘愿为她付出。” “值得吗？”萧筱叹息道。她这辈子都无法理解感情之事，也不想陷入感情的纠葛。因为人一旦有了感情，那么就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了。 “值不值得，殿下自己明白，我们外人是没有权利替他做主的。就像玉儿jiejie那般，您也劝不住她，因为爱情一旦开始，便是覆水难收之境。” “没想到还是你看的明白啊。”萧筱笑着感叹道。 丫鬟摇摇头道：“因为奴婢是旁观者。” “她的事还是照旧办吧。”片刻之后，萧筱道。 丫鬟知道她所言为何事，迟疑了一下后才道：“筱筱姐不在考虑一下？” “不用了，殿下是最重要的。”萧筱毫不迟疑道，“若殿下出了意外，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都吃不了兜着走，我不会拿你们的性命来开玩笑。” “可您……”丫鬟的话还未说完，见萧筱冷眼瞧了过来，便悻悻收了回去。 “奴婢明白。”丫鬟点点头道。 萧筱揉了揉微微胀痛的太阳xue道：“有一场大战要来了，需要我们全力以赴了，一定要确保计划万无一失，若殿下出了意外，我定然拿你们问罪。”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准备。”丫鬟见萧筱乏了，便慢慢退出了屋子。 月怡，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能拿殿下的生命安全做赌注，我没法确保你不会对殿下下，所以这一局我只能先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