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不是人寰
此事对吴家事关重大，因而族长吴世宏来了。理所当然的，吴世良也来了。吴世宏觉得此事如果传扬出去，将对家族不利，就随便找了个理由遣散了无关人等，并且还特别叫人去嘱咐知晓方天康之事的吴世允、吴德飞、吴德勇及议事厅侍应弟子保密。 炼丹的器具和材料都是现成的。从室内移到室外，对于修仙世界的人来说十分简单，笨重的丹炉，使个控物术就能够移动了。当然，方天康还没到那样的境界。 比斗开始。 但见李灿南驾轻就熟，对草药进行分捡、配合及排列。随后进行切断、粉粹及炉外预混合等前期加工。再看方天康，却在检查草药，并未开始。李灿南嘲笑道：“哈，小骗子，这些药材你认得全吗？不会就是不会，露馅了吧？” 李天康回应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是这儿的供奉长老，我是初来乍到的外乡人，这儿是你的主场，焉知你有没有叫人在丹药里弄什么手脚？我检查了再说。” 李灿南道：“行啊，不愧是长期行骗的骗子，这个借口行啊！但你总不能一直不动手炼丹，就这么天长日久地检查下去吧。一刻钟之内，你如果还不开炼，就算你输！” 旁边吴世良听了方天康**的理由，竟然是怀疑到丹堂了。自己是丹堂堂主，真是躺着也要中枪啊。而方天康到底会不会炼丹，吴世良是知道的。这不。方天康开始动作了。 …… 方天康的动作跟前面李灿南差不多，自然纯熟。李灿南瞟了一眼，惊呼道：“这小骗子动作还学得挺像的啊！”随即又冷哼了一声。“不过炼丹之道，光有动作却是不够，否则那些修为高深的人都会炼丹了。” 前面吴世宏只注意到方天康愤而离去和委曲留下两个结果，没有想过方天康能够胜过李灿南。不料李灿南自己话说得太满，只要方天康炼出合格的丹药，就算胜了。而现在方天康动手，分明熟极而流。绝对不是初学乍炼之人，显然胜利在望。再加上吴世宏本来就相信方天康能够炼丹，因而可以预见。方天康一定获胜。 这是最好的结果。因为李灿南是供奉长老，而供奉长老是不能离去的。等于是说，家族原先的力量并未失去，又平添了新生力量。多一名炼丹师。等于每个月都会多出不少丹药。等于家族弟子的修为上涨得更快。想到这儿，吴世宏满脸洋溢着笑容，打心底乐了出来。 吴世良也是一品炼丹师。常言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吴世良见方天康的动作并不出奇，跟李灿南相比，也不见得更快些，但很多步骤方天康所用时间都比李灿南要少。吴世良不由得陷入了思索，这是什么道理？ 噗的一声。李灿南那边的火符点燃了，炼丹正式开始。而方天康此时。正做到预先粉碎及部分调和的步骤。吴世良发现，这一步骤，方天康做得比李灿南所花时间更多，只是看上去不慢而已。 帮的一声响，李灿南那边已经合上了炉盖，开始了前期控火。前期控火，类似于煮饭，不需要怎么讲究；后期控火，相当于炒菜，稍有不慎，则前功尽弃。如今，李灿南是前期控火，可以走神，于是李灿南就望向了方天康那边。 这个时候，方天康开始往炉内倒料。李灿南见其先后顺序丝毫不差，不由得一怔，心想：“难道这小子真会炼丹？”既然有了这样的猜测，李灿南就强行忍住了即将出口的讥讽和嘲笑，开始想自己的后路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李灿南首先开炉。 虽然方天康那边还没有开炉，但李灿南知道，就这第一炉，那边肯定能成功炼出合格丹药。双方的赌斗，自己定然败了。因而李灿南显得十分委顿。 不过，李灿南的眼神里又带了一丝希望。那是因为，由于与方天康赌斗，自己超水平发挥，竟然比平时顺利了十倍。自己的这一炉丹，很可能会有二品。 李灿南谨慎地收丹入瓶，然后大步走到旁边一张桌子那儿，打开手上玉瓶的瓶塞，将丹药小心翼翼倒在早就准备好的玉盘上。只见暗红色的丹药一共五枚，浑圆饱满，以感知扫过即可察觉到丝丝热力透出。 其中有一枚真的接近二品！ “哈哈哈哈！”李灿南笑了，“方小子，看来你不是骗子，果然也是个炼丹师，这场赌斗我必输无疑了。不过你瞧瞧这是什么？接近二品的火灵丹！”这是在方天康后期控火的关键时刻进行恶意的干扰。 吴世良却没有感觉到这种干扰，他全副注意力已经被那颗接近二品的火灵丹吸引住了。心想，这李灿南虽然人品卑劣，但是炼丹术确实不错。可别小看“接近二品”四字，那可是自己一生都没有达到的境界。 不过，方天康的蕴灵丹是达到了的。想到这儿，吴世良的目光热切了起来。幻想着李灿南看见方天康的丹药颗颗都是接近二品的时候，到底是什么表情。 吴世宏察觉到了这种干扰，眼角掠过一丝不豫的神色。但吴世宏是族长，得总揽全局，从大面着手。李灿南在关键时刻干扰方天康，与李灿南炼丹术提升相比，就微不足道了；因而只得说： “恭喜李长老丹术提升。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这场赌斗，倘若李长老输了，不是输给晚辈，而是输给了自己——李长老你也太轻敌了，哈哈、哈哈！” 这一说，李灿南心情就好了，跟着哈哈了几声；吴世良虽然不是三陪。不过也只得陪笑几声。 …… 方天康开炉了。 收丹后，方天康朝桌边走来。吴世良迎上一步，紧张地问道：“如何？” 方天康叹气答道：“唉。又是六！”吴世良愣了一下，才明白方天康说的是炼出六颗。不过也好，只从数量上，就比李灿南多出一颗。 一、二、三、四、五、六！ 丹药倒入玉盘，在场三人眼睛都瞪得几乎掉了出来。但见玉盘里五枚丹药赤红颜色，表面晶莹润泽，似有火焰流转。不需要仔细探察。就能感到火元之力。 “这是五枚……接、接近三品的二品火元丹？！”李灿南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不是在做梦吧！接近三品……他自问出生以来，还没有听说过火灵丹能够炼到如此高的品质！ 而这样的高品质。方天康一炉就炼出五枚！ 如此炼丹水平，真的是要做自己的师父，也完全有余。可自己竟然骂他是骗子！ 吴世宏、吴世良看向方天康的眼神也同样充满了惊讶和不信。吴世良虽然炼丹水平不高，但懂丹、识丹。吴世宏粗略识丹。对丹药并不在行。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方天康炼出的丹药与李灿南的一比，是个人都能分得出好歹。 这个时候，李灿南该彻底心服口服了吧？但是没有。李灿南脸色变了，指着方天康叫道：“不可能！你作弊！一定是你作弊！族长，赶快叫人把他捆起来，来刑拷问，到底是怎么作的弊……” “李长老！”吴世宏指着方天康那些丹药。绷着脸说：“刚刚出炉的丹药有明显的特征，方天康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当场炼制的。李长老。愿赌要服输，莫要节外生枝了！” 李灿南闻言一窒，再次凑近，仔细观察方天康炼制的丹药。良久，从失魂落魄中抬起头来，一转身，就朝方天康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直起身来，快步走了。 只不过脚步虽快，却明显有些踉跄。 吴世宏此时却没有心情去理会离开的李灿南，但又不得不惋惜两句，以示对人才的尊重，因此望着李灿南远去的背影说：“唉，其实今日的挫败对李长老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李长老这人，本事是有的，唯独脾气倔了一点。若今日之事，能让他有所收敛、改了脾气，当是家族之幸也。” 说了这番话，这才把目光转过来望向方天康，问道：“方大师，不知您可否愿意留在我们吴家，家族愿意聘请您为供奉长老。”声音淡淡的，似乎诉说的只是一件平常之事，但略微有些发抖，又露出了心底的紧张。 方天康应道：“我人生地不熟的，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很了解。前面世良堂主说的是做客卿长老，如今族长你又说供奉长老。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问题，属于事务性质，吴世良就代替吴世宏回答了。下属应该干些什么？这就是其中之一。 听完吴世良的解释之后，方天康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还是先做客卿长老。如果将来双方合作愉快的话，我不介意加入家族，成为供奉长老。” “其实还有一个特事特办的路子，可以让方大师既享受供奉长老的待遇，又只受到客卿长老的约束。不过法不传六耳，”说到这儿，吴世宏发现在场有三个人，已经有六只耳，便改口说，“哦不，我是说这事儿得保密，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五弟，你家就在附近，到你家去说。” …… 不管是做供奉长老还是做客卿长老，总之方天康都会成为吴世宏的下属。本着前世职员对老板的顺从态度，方天康没有提出异议。方天康也想知道，那什么特事特办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世良的家的确就在这儿附近，没走多一会儿就到了。又有一番遣退下人的过场，自然又必然是在下人上了茶之后才遣退的。 前世凡人世界里，下人在被遣退之后，还可以听门缝、窗缝，很多机密就是这样泄露的。修仙世界则不能，里面的人可以感知到室外，偷听只能是找死。因而说是秘谈，那就是秘谈。 一切就绪之后吴世宏就说开场白了：“简单地说，也就是希望方大师能够成为吴家隐秘的力量，向除了世良和我之外的所有人保密。” 接下来，吴世宏详细叙述了原因。说得很多很详细，不一一细表。大意是说，吴家看起来优越，实际上却内忧外患。外患除了有同城的夏家和刘家，还有城主府；内忧则主要是以老八吴世锋为首的一帮势力。 李灿南本来就是二品炼丹师，方天康再优于李灿南，加入吴家，无疑是一大助力。但如果这股力量隐藏起来，则更加锋利。尤其重要的是，在增加族长一方势力的同时，还能削弱老八那边的势力。 站在方天康的角度，考虑又有不同。方天康知道，吴家如此复杂，那夏家和刘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假如不听族长的，自己就是公开的，吴世锋那边定然会拉拢自己。拉拢倒是没什么，两边拉就有点难受了。未能拉拢自己的那一方，很难说会不会打压自己。 反而按族长的安排能够避开这些麻烦。真是的，想不低调都不行，环境逼迫自己不得不扮猪吃老虎了！ “哈哈，我正顾虑着说得严重了怕方大师改投别家，不料方大师洞察先机，早就明断全局，世宏佩服之致，”吴世宏道，“不过，虽然方大师通情达理，认同吴某的提议，可吴某还是得把内容说全了才行。 “相信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乃是要让方大师改姓。一个外姓之人呆在吴家，不是供奉长老就是客卿长老，必然引人注目。一经调查盘问，便瞒不过去。只有姓吴，只有呆在一大堆姓吴的弟子之中，才不会暴露行藏。 “具体来说，姓吴有两种，以男方传世，按‘启光大应祖世德志家’字辈排列的，是为嫡系；另一种是女方传世，返归吴宗的，不按字辈排列，是为旁系。吴某的意思，方大师就按旁系好了。正好我的一位姑姑有个孙子要前来吴家。我派人半道截住，把他遣往他处，方大师就顶替他的身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