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留下来
深秋过后的花果山，瑶花凋谢奇草枯黄，漫山遍野尽是熟透的野果，沉甸甸堆满枝头，散发出醇醇的酒香。 只是轻轻一嗅，心便已醉了七分。 妍冰儿站在一棵葡萄树下，仰望着头顶那一串串玛瑙般晶莹剔透的紫葡萄，惊喜不已。但当视线落到地上那些散落的已经开始腐烂的葡萄上，她忍不住眉头轻蹙。 多么漂亮精致的紫精灵，最终却要这样凄惨狼狈的死去，腐烂成模糊恶臭的一团，跟尘埃混为一体。 记得妍冰儿有一次跟猴王打笑“猴粮”这个称谓，猴王无意间提及，这满山看似有数不胜数的果子，可是，待到隆冬季节，大雪封了山，猴儿们挨饥受饿的时候便到了。 尽管它们趁着秋收，努力的储存果子，可不知为何，许多储存的鲜果根本等不到下雪便已开始腐烂。而那些侥幸没有腐烂的果子，却又填不饱这猴族那么多张嘴的需求。 所以，每年冬天，对于其他冬眠的动物而言，是一次温暖的慵睡。而对于生性活泼爱动的猴子们而言，却是一次生存的考验。 尽管猴族很团结，有食物大伙分享，但饿死的事情还是偶有发生。至于那些吃了腐烂果子而生病痛的情况，就更是司空见惯的了。 妍冰儿仰望着树上那熟到干枯的紫葡萄，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摘了几串熟透了的葡萄，揣在怀里，兴冲冲的跑回水帘洞去。 水帘洞最里面的那间小侧洞，原先是猴王的专属领地。自从妍冰儿那次被众猴捉弄以后，猴王便将那小侧洞让给了妍冰儿专用。 那小侧洞的环境很合宜，东西长，南北窄，洞壁高度合中。因洞所处崖壁之内，洞顶上方皆山石，抬眼望去，有无数拇指大小的洞眼，空气流动好，这很利于通风。 妍冰儿将摘回来的那两串葡萄，挂在了石洞里的一根挂架上，接着，就是满怀期待的等待了。 时间正在流逝，一天一夜终于过去了…… “干嘛干嘛，一大早都不让睡觉，拉拉扯扯捣什么乱啊？”猴王双眼紧闭，不满的嘟囔着。妍冰儿却顾不得那么多，连推带搡，将个睡眼惺忪的猴王死活拉到了自己的那个小侧洞。 将猴王按到石桌前坐下，她转身神秘兮兮的从一个石盘里拿起一粒淡绿的小东西，不管猴王愿不愿意，便塞进了它的口中。 “你要……干嘛？”猴王尚未完全清醒，突然口中被塞入异物，忙地睁开双眼，吐字不清的嚷嚷着，张口便要吐掉。 妍冰儿忙地一手捂住猴王的嘴，急切道：“千万不要吐啊，尝尝这个东西味道怎么样！” “手不拿开，本王怎么吃？”猴王白了她一眼。 妍冰儿忙地将手从猴王嘴边拿开，坐到了它对面的石凳上，双手托住下颚，兴奋的盯着猴王咀嚼时的表情。 “嗯，味道有点怪，有点酸，还有点甜。”猴王一边咀嚼，一边皱着眉说道。 “废话，葡萄本来就是又酸又甜！”妍冰儿没好气道，转身将那石盘放到猴王面前，“瞧瞧，这些都是我做的呢！” 猴王擦了擦眼睛，将脸凑近，盯着盘中之物，不解道：“这是什么新样玩意？当真是葡萄做的？面皮皱巴巴的不说，个儿咋还这般小？不过，味儿还真想极了葡萄呢！” “那当然，这个就叫做葡萄干！”妍冰儿将盘子抱在胸前，得意洋洋道，“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东西，它储存的时间可远比其他水果还长哦，保准你这馋猴下雪天都有东西吃呢！” “哇，这么厉害！再给本王来一颗尝尝！”猴王笑着道，伸手就来抢妍冰儿盘中的葡萄干，抓起一把，直接往嘴里扔了去。大口的嚼着，点着头，道：“好吃，好吃！这玩意是你做的吗？” 妍冰儿横了它一眼，自豪道：“那当然。” “嗯，不错，教教我那些猴子猴孙，如何？” “不可能！”妍冰儿斩钉截铁道，“这是我的独门秘方，岂能轻易外传？” “小气鬼！”猴王龇着牙数落道，“你要怎么才肯教？”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教。不止教会它们葡萄干的制作方法，我还会做许多其他的东西，保证你们猴族以后冬天再也不会挨饿！” “真有你的！说吧，什么条件？”猴王歪着头问道。 妍冰儿放在盘子，一脸认真盯着猴王，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答应我，打消学艺的念头，永远留在这花果山！” 猴王一愣，不敢置信妍冰儿提出的要求竟是这个？ “那个，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本王记得你被它们几个抓来时，可是想尽办法要逃离这里的！” 妍冰儿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你别打岔，我的要求你能否答应？”她现在在这里过得很是逍遥自在，干什么要走？才不呢！再说了，就算她离开这里，她还不是一样像孤魂一样在这西游的世界里了无头绪的乱飘一气？ “我学不学艺，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为什么要阻止本王求上进的信心呢？”猴王挠着后脑勺，皱着眉道。 “什么求上进啊？我给你一个忠告啊臭猴子，这世间没有哪一件事情能比你在这花果山占山为王更来得逍遥快活了！”妍冰儿一番抢白，“你要学艺可以，我可以教你园艺啊，我以前在大学专业就是园艺！” “大学？”猴王不解道，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眼珠骨碌一转，不禁来了兴趣，“原来你上次制服三头蛇的妙招是在大学学的呀？还有这回的葡萄干……嗯，大学还真是个好地方，本王决定了！” “决定什么？”妍冰儿问。 猴王一个跟斗翻到石桌上，双手背在身后，抬首铿锵道：“本王也要上大学！” “扑哧！”妍冰儿失笑出声，“你上大学就免了吧！”她活了２0多年，动物园去过不少，还从未听说过有动物大学！ 发笑的瞬间，遇上猴王狠瞪过来的眼神，妍冰儿忙地止住笑，摆了摆手道：“总之，只要你不去海外学艺，安心留在这花果山做你的王，我就不走了，并且，还会将自己所学全部贡献出来，我们携手将花果山建设成一个生态家园花山果海，好不好？” 猴王从桌上跳了下来，脸上写满意外，定定的凝望着妍冰儿好半会，清朗的眸中陇上一抹淡淡的喜悦。 抿着唇，笑着点了点头，“好，本王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