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几乎通宵狂欢的村子，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处处张灯结彩，显示着过节的热闹和明亮。一早晨五点多，柳英就被mama给赶出了被窝。

    “干什么呀mama？我还没有睡够呢？”揉着惺忪的睡眼，柳英穿好了衣服，来到了在灶间忙碌的mama身边。

    正在下饺子的mama，无奈的摇摇头，有些心疼的说：“我也不想叫你的，可是你听听院子里什么声音？我有些害怕，所以才把你叫醒的。”

    听了mama的话，柳英屏住呼吸，努力的听着。没什么呀？只有呼呼的北风和狗叫啊？mama听到的是什么声音啊？

    看着女儿疑惑的表情，王玉梅小声的说：“你听没听见狗叫声？”

    柳英点点头，在自家院子里听到狗叫声不是很正常么？这有什么好疑惑的？

    柳母对于女儿的粗心，不满的用食指点了她的脑门一声。“你在仔细些听听，这狗叫声有什么不同？”

    柳英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别说还真的有不同。赛虎的声音有气无力，中间还穿插着小狗的声音。是的，就是小狗的叫声。

    “赛虎生崽了。”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呀？把你姥姥吵醒了。”王玉梅给了自己女儿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子，气得直瞪眼。

    柳英摸摸自己的脑袋，傻笑着赔不是。“嘿嘿，我这不是高兴的忘了吗？”

    看着女儿难得露出的傻样，王玉梅宠溺的摇摇头。“你打着手电去看看，如果不行就帮帮赛虎。看看它的窝冷不冷，如果冷了，就把你打的草帘子给它盖一些。今天这天气还要变天，恐怕是要下雪呀！”

    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柳英也是这么认为的。从屋里拿了手电，穿上大衣和棉鞋，柳英走出了屋里。

    这北风吹得可真厉害，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赛虎也是的，偏偏赶上这天气下崽子，这得多遭罪呀？不过也是个好兆头，大年初一添丁进口，还是汪汪这样的寓意，柳英想想嘴角就上翘。

    来到位于避风的墙角的狗窝这里，看到了赛虎浑身犹如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在窝里背风的地方，躺着它的几个小崽子。此时正在争抢着吃奶呢。赛虎躺在狗窝的门口，用身子挡住了风口，挨个的舔着自己的崽子。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赛虎勉强抬起了头，给了主人一个关注的眼神，又低头****着自己的宝宝。

    柳英打着手电来到近前，先是和赛虎商量着说：“赛虎，我看看你的孩子，可以么？”

    柳英听老人说过，狗下崽子的时候特护犊子。如果有人不经它同意就靠近它的崽子，它是会咬人的。虽说赛虎和那些笨狗不一样，可还是没有摆脱狗狗的行列。还是和它商量一下的好。

    赛虎温和的看了柳英一眼，把身子稍稍挪了一下，意思是可以。柳英高兴的往前凑了凑，手电也照到了窝里的几个崽子。数一数，居然有九个这么多。现在一个个的，都被赛虎给****得溜光水滑的。rou呼呼的，很有爱。柳英想上手摸摸，可是看着那么小小的一个，又有些不敢。就怕自己一不小心，给弄夭折了。

    “汪汪——”就在这时，赛虎有开始吼叫起来。看着它使劲的样子，难不成它的肚子里还有小崽子？

    柳英心疼的看着赛虎，想想，它恐怕是已经痛苦的一晚上了。自己这个失职的主人，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帮助它的么？

    柳英拿起手电，回到屋里。“mama，赛虎的肚里还有崽子，我们怎么帮它呀？我看它累的都要不行了。”

    看着焦急的女儿，王玉梅温和的说：“别急，这是它的天职。就像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去给它冲碗红糖水，晾凉了给它喝点。这样它就有力气了。”

    柳英乖乖的去冲红糖水了，很快就冲好了。把碗放到嘴边，不住的吹着，希望它快些凉。王玉梅无奈的看着变傻的女儿，“你不会用两个碗来回的折么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笨了？”

    “mama，你不知道，那些个小狗崽有多可爱。一个个，rou呼呼的，闭着眼睛，就知道吃，可好玩了。”柳英想到那些个小狗崽，就不由的喜欢。

    “你可别用手去摸那些个狗崽子，免得赛虎咬你？”姥姥听到声音也起床了，接着柳英的话，警告她。

    “我知道，我是和赛虎打好招呼，才看它的小崽子的。赛虎可棒了，自己就把崽子都生下来，而且还知道给小狗舔得干干净净的。”说起小狗和赛虎，柳英就忘了自己手里正在干的事。

    mama无奈的和姥姥互相看了一眼，心说，看着是个大人的样子，可是实际上还是个孩子。“好了，水凉了，你快去给赛虎送去吧。”

    “哦，”柳英高兴的拿着红糖水，打着手电，给赛虎送水去了。

    看着忍痛喝光红糖水的赛虎，柳英的心里感触很深。无论是什么种类的雌性生物，这nongnong的母爱，都是一样的。无论自己怎么苦，对于自己的孩子，都是无私的爱。从赛虎，到自己的母亲，还有自己的姥姥。女人，还是雌性动物，都不容易呀！

    赛虎喝完了水，觉得自己有力气了，就更是用力的挣扎着。很快有一个被胎衣包裹的小生命下生了。赛虎，用嘴巴把胎衣咬开，把自己的孩子，弄出来。很快小狗崽，就开始张嘴喘气了。

    柳英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感到大自然的神秘，物种的传承。心里感叹，上帝真是伟大呀。

    这次之后，赛虎在没有动静了。看来，小崽子们是下完了。赛虎把自己下来的胎衣都给吃了，让看到这一幕的柳英想阻止都来不及。

    她着急忙慌的回到屋里，告诉了姥姥和mama。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她们的哄笑，姥姥点着她的额头说：“傻孩子，这是正常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mama在一旁也说：“这事都怪我，不应该让她一个小姑娘去看这事。”

    姥姥挥挥手，“咱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那么多的讲究。”柳英只是疑惑的看看姥姥又看看mama，不明白这与是不是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饺子好了么？我饿了。”感到了自己肚子传来的动静，柳英摸着肚子说。也只有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个孩子。

    “好，我们吃饭。英子你还没给我拜年呢？怎么今年不想要红包了？”屋里传出柳英撒娇和无赖的声音，声音传出很远，让每个听到这声音的人，都知道这个声音主人现在的幸福。

    吃过了饺子，柳英想给赛虎也送几个，不过被姥姥给制止了。说，赛虎因为吃了胎衣和胎盘，所以现在吃不下东西了。柳英半信半疑的出去又给赛虎冲了一碗红糖水，发现它的精神很好，也没有要吃食的意思。十个小狗，都趴在mama的肚皮上吃奶呢，看着都很精神。

    柳英又拿了一个草帘子在赛虎窝的周围给围了起来，这样就更保暖了。

    收拾利落了之后，柳英回家换好了新衣服，把自己打扮的比平时还要精神。这才向爷爷家走去，因为两家住得比较远，而且在柳英爸爸还在世的时候，两家的关系也不好，所以每年柳英也就是一早晨到爷爷奶奶家给他们拜个年就算了，当然今年也不例外。

    路上有不少像柳英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到自己的长辈家去拜年的。大家互相拜着年，互相问着好，整个村子的气氛都是那么喜庆和谐。原有的一些不愉快，这个时候也都放下了，大家都互相祝福，互相拜年。

    柳英平时有十多分钟就能走到爷爷家，现在却是用了二十多分钟。这都是因为，很多平时没什么话的人，这会都和柳英聊起了天，耽误了柳英的时间。

    柳英家的改变，都看在柳家村的所有人眼里，对于柳英的好奇和佩服都很多。所以有机会的时候，大家都希望和英子打好交道，以后有个什么发财的机会也好想着自己。

    到了爷爷家时，英子的两个叔叔都在呢。虽说柳英很不想和他们说话，可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都迫使她不得不说话。两个叔叔，只是点点头，接受了柳英的拜年，却没有任何的表示。这是柳英早就明白的事，在他们农村，只要还没赚钱，就是孩子，自己的亲人就要给压岁钱。而柳英从来就没有在这俩个叔叔这里得到过压岁钱这个东西，所以现在根本就没有期待过红包的出现。

    奶奶已经比以前好多了，现在已经可以做些不算很难的动作了，比如做饭，洗衣，和收拾家。此时的奶奶看柳英的眼神，再不是挑剔和不屑了，而是温和，爱惜。柳英对于这样的变化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拜个年，就说家里有事离开了。

    爷爷在她临走的时候，递给她一个红包。这个红包以前也收到过，不过都是在背人的时候，爷爷悄悄的递给柳英的。这次确是当着两个叔叔和奶奶的面，这让柳英可是有些担心了。不解的看看爷爷，又担心的望望奶奶，发现二老都很平静，而且都嘴角挂着微笑。看这样子，奶奶是支持爷爷这么做的了。

    至于两个叔叔么，虽说脸上不是很好看，却也没有发作，只是不高兴的瞥了柳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