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 只想你活着
王衍本就是在气头上,哪里得住墨云这样的一句一句的点火煽风,气得挥剑朝边上一棵新长的树斩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啪啪连树都被拦腰斩断,横躺在地上。 王衍怒目圆睁,说道:“今若不交出这修栈道者,我要你们整个周府陪葬” 周汤听了,上前一步,周夫人连忙抓着周汤的手,说:“不要去汤儿” 眼中尽是乞求。 周汤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冷笑:“母亲,您在这儿作戏么?这么多年来,您不是盼着儿子快些死么?” 冷冷地推开了周夫人,走到了前面:“王太傅,修筑此栈道者乃是晚辈。晚辈愿意承担责任。只是,是不是应该被斩,怕还要由刑部说了算。” 王衍大怒:“你好大的口气好且看老夫能不能斩了你” 一剑击过来,周汤只轻轻一挡,王衍被打得后退数步。 木香在一边抽了不少冷气,这可怎么办呢,周汤,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王衍打不过周汤,便令:“来人,将周汤抓起来,带走” 左右上前来,个个手执坚刃。 周汤冷笑道:“这点兵士哪里能奈何得了我?只是,若是我逃走,怕是他不会放过我们周家。岂可因为我一人,而害了一家?” 说罢,推开冲上来的兵士,大步向前走去。 木香见周汤被带走了,心都要碎了,想要冲上去,可是却知没有用。 她急忙溜到房内,找到玉兔,叫玉兔帮忙跟着周汤,一有动静马上告诉她。 玉兔一听周汤出事了,连忙马不停蹄地赶去了。 周府上的人急得团团转,木香来到那个出事的栈道处,想找寻点线索。 月光下,栈道边上有一个东西在闪闪发光。 她捡起来一看,是那个写着“琴棋”的梳妆盒。 这个盒子墨云曾叫她代为保管,所以她一眼便认出来了。 后来她又将这盒子还给了墨云。 她查看了下栈道断开的地方,发现有人在这一排栈道接合点上动了手脚,这接合处的铁丝网有被撬开了的痕迹。 回到屋内后,玉兔正好也从屋顶跳下来。 “怎么样了,玉兔?你查到周汤消息了没有?”木香迫不及待地问道。 玉兔眼睛红了起来,它哽咽着说:“周哥哥被带到王醉府上去了,王衍将他双手绑在柱子上,令人用鞭子不断地抽他,将他打晕过去了,上都是血。” “他们怎么敢这样私下处罚?”木香听了,心都要碎了,她不敢想象周汤被一鞭一鞭打的样子,眼泪流了下来。 “玉兔,我要去救他”木香哭着说,“玉兔,快想想办法,救救他王衍心狠手辣,周汤他会被他害死的” 玉兔擦拭着眼睛说:“我想不出办法,总不能去劫狱吧,就是想要劫狱,就我们两个人也不成。” 木香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手里拿着什么?”玉兔问。 木香看了看手上的东西,是刚才在栈道边上捡到的梳妆盒。 玉兔的话提醒了她,她仔细将这事的来龙去脉想了个透,总算明白了。 这栈道接合处上铁丝网的断裂是墨云作的手脚,可是墨云不是周府上的人,凭他一个人是办不了这事。 是赵姨娘 赵姨娘想要害死周汤,所以就和墨云联合起来,给了墨云在周府上行动上的方便,让墨云在栈道上做手脚。 赵姨娘为什么要害周汤呢? 原因可以有很多,比如,她想让她的亲生子周康继承周家的一切,不想让周汤分去等等,都可是是害人动机。 但墨云为何要害周汤呢? 她来回走着,现在不是去想他们的作案动机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将周汤给救出来。 她想到了周安和周夫人。 毕竟,周汤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们应该是作焦急的人才对。 她于是来到玉滋院,求见周安。 来人进去禀报了后,令进来。 她步入厅堂,隔着珠帘对着周安一跪拜行礼:“奴婢见过太守大人。” “起来吧。”周安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听出丝毫焦急。 她不抬头朝珠帘内望去,只见周安正立于窗前,对着窗前横杆上挂着的一个鸟笼说话。 鸟笼里有只虎皮鹦鹉,周安一手捧着小瓷碗,一手给鹦鹉喂食。 亲生儿子被抓去了生死不知,这周安竟能这样坦然淡定地调戏鹦鹉? 木香还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再细细瞧瞧屋内,周安的边,似乎还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细致的五官,苍白的脸,脸形瘦小,一副文弱书生打扮。 这不就是周康么? 只见父子俩正奇乐融融地在说着话呢。 木香看不下去了,说:“奴婢此来,是来求太守大人救救周二少郎,听说周二少郎被关于王醉府中,备受拷打。还请太守大人速去救救二少郎” 周安转头看了木香一眼,冷笑道:“消息还真灵通呀我都是刚刚才打听到汤儿被关于王醉府中,你却早就知道了,甚至于还知道汤儿正在被拷打之中。你莫非果真有三头六臂不成?” 木香这才想到刚刚心太急,一时说漏了嘴,忙说:“大人,这一切都只是奴婢所猜想而已。只是少郎怎能忍受如此拷打?奴婢委实不忍,故来求大人。” 周安怒气冲冲地走到案边,重重捶了下桌子,脸色一暗:“汤儿是我的儿子,这是我们周家人的事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管这么多做什么?” “当然是麻雀想跳上枝头变凤凰罗。”后,忽然传来一句讥笑。 木香转过头一看,赵姨娘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厅堂屏风这里,她走路的姿势很端庄,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小气了些。 “见过赵夫人。”木香揖了一下,心里对她却排斥得很。 赵姨娘仔细打量了木香一眼,高高打开帘子,走到内室,对着周安行完礼,冷笑道:“老爷,这丫头真真不知天高地厚,死心塌地地贴着我们的汤儿不放,果真天生一个下作胚子” 周安点了点头,对赵姨娘说:“陈玲回来了么” 赵姨娘将手搭在周安肩膀上,一掐,轻重有度地为周安按摩着,笑道:“jiejie已回来了,在房间里歇着呢。听说,jiejie对着王太傅苦苦哀求,王太傅就是不愿意放人,还说,要放人可以,就是要——” 赵姨娘不说下去了。 “往下说下去”周安令。 “妾不敢说。”赵姨娘故意卖起了关子。 周安伸手抓住赵姨娘的膀子,放在自己口上,说:“你说,我要你说。” 赵姨娘羞地凑近周安的耳朵:“那妾可就说了,老爷可不许生气。” “我不生气。”周安腾出另一只手来,搂住了赵姨娘的小蛮腰。 “王太傅说,放人可以,除非血洗周家”赵姨娘说着,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作出一个“杀头”的手势。 周安大惊,拍了下大腿:“这可如何是好算了,既然如此,咱们就不救汤儿了这事本就是汤儿引起的,一命偿一命,也是应该的” 木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是从一个父亲嘴里说出来的么? “太守大人,您一定要救救二少郎,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呀”木香焦急极了,什么礼节都顾不得了,生怕再不救周汤,周汤就会被打死了。 “你一个丫头家的,在这里嚷嚷什么呀”一边的周康忍不住了,对木香说。 木香跪了下去:“大人,奴婢求您了再不过去救,怕是……”她不敢再往下说了。 周康却将手中的碗端到周安面前,说:“爹爹,这鹦鹉只听你的,孩儿喂它,它什么也不吃” 周安接过碗,笑着站了起来,走到鸟笼前,给鹦鹉喂了一口饲料,周康笑了起来,大叫:“爹爹真厉害连禽鸟都听爹爹的” 周安拍拍周康的肩膀,笑道:“康儿真乖,这嘴巴就是甜比汤儿嘴巴可是甜得多了汤儿一个人如果能换来我们周家这么多人的安宁,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没有汤儿,我不是还有康儿么?我还有这么多小儿子,女儿,怕什么?” 简直是无耻木香站在帘子外面听着,简直想要骂出声来了 只见周安抚摸着赵姨娘的蛮腰,眯着眼睛色迷迷地看着她,说:“病好了么?好了,今就上你院子里去休息。” 赵姨娘呵呵笑道:“妾哪里有什么病呀只是怕jiejie报复妾,故意装病,免得遭jiejie妒忌,被jiejie所害” 周安眉毛一横:“害你受委屈了以后若是她敢为难你,你只管寻我。这个家,到底是她是主,还是我是主” 木香看不下去了,连礼也不行,便跑开了。 周汤瑾玉 她边哭着边奔出周府外,在长长的深夜的街道里撒腿跑着,如一只受到惊慌的小鹿。 怪不得周汤会吹出那样悲伤的笛子 在这样的家庭中,有这样的父亲,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压抑出病来 她发现自己更加理解周汤了 他们不救你,那我救你 她一路跑着,在空dàng)dàng)的长街,路灯给她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周府离王醉府上本就不远,只隔着两个街便到了。 远远地看到王府门前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着,上面写着“喜”字,两扇给漆水紧紧着着。 她正要去敲门,忽然一个人拉住她的手,紧接着又是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横抱起来,带到不远一个小巷子里。 那人将她放了下来,她仔细一看,是墨云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一直在门口等着你。”墨云微微垂着头看着她的脚尖,长发披肩,月光洒在他发上透出一缕紫红色,更显得柔美妖邪。 “是你故意要陷害周汤的”她指着他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接二连三地害人” 他抬起头来,犀利的目光向她,她后退了几步,可是脸上没有丝毫害怕。 “你上他了,你终于上他了。”墨云苦笑道,“不然你不会这样对我说话的” 她掉过头去,“你没有权利阻止我任何人,你没有” “我就有”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低头盯着她的脸,手抬起她的下巴,嘴唇凑近她,想要吻她。 她摇了摇头,将头别了过去,没让他吻到。 “我才是你的主人”他厉声说。 “放手”她狠狠推开他,“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肯救他,我什么都可以做。”她对着他跪了下来,双膝发软,心口发痛,是那样的无助。 他脚步有些哆嗦了:“才几个月而已,你就他到这个地步了?你可知,你和他份悬殊,他根本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我只是想救他。”她冷静地说道,“别的事,我没有想过。” 他哼了一声:“好,你想救他,好,我让你去救我且要看看,你能怎么样救他” 她起就要走。 他拉住她,“我让你去救” 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恶狠狠地说道,边说边狠狠扳住她肩膀将她狠狠往前一推。 她摔倒在地上,可是马上爬了起来,转就走,甚至于都没有拍拍衣上的灰尘。 当她转走出了小巷时,有那么一瞬间,她思考了一下,他和她的未来。 她只是想让他活着,别的并不想。 她对自己说,咬了咬唇,可是眼泪却滑过脸颊,落了下来。 她来到王府门前,抓住门上的铁环,用力敲打着门。 “这么晚了,什么人这样大胆”守卫抱怨个不停。 “我要见王太傅”一等到守卫将门开了一条缝,她就用力推开门,冲了进去。 “哪里走”守卫拦下了她,将她拖了出去。 门又紧紧关上了。 她又敲打着门,将左领右舍的人都敲醒了,爬起来聚拢在门边,看闹。 王衍在熟睡中被吵醒,问:“何事如此喧哗?” “回大人,一个疯女人,在门口胡乱敲打着,说是要见大人您。”奴仆回答。 “棍棒打死算了吵死了”王衍打了个哈欠。 “可是她引来了好多百姓,百姓就聚集在王府门口。” “真是个疯子”王衍坐了起来,气得胡须乱晃,被窝里一个女人将手伸到他口上去,说:“大人何故起,不再多睡一会儿?” “睡个头”王衍发怒了,将女人的手甩开,“滚” 他最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睡觉。 女人连忙披着衣服,连滚带爬地从上跳下去,连鞋子也不敢穿便跑走了。 “带那个疯子进来”他将桌子上的花瓶全摔在地上,“我且见见这是哪门子的疯婆子” 他披着一件白色的睡袍,趿着木屐,来到厅堂上。 四角的烛台都燃了起来,将屋子照得通亮,烘暖烘暖的。 木香被两个奴才带了进来,两个奴才将她往前一推,她差点跌倒。 她抬头看了高坐在上面的王衍,威仪的脸上胡须短茬地齐聚在下巴下和唇上,肥头大脸,眼睛紧紧盯着她,好像在看一个猎物一般。 “奴婢参加太傅大人。”她跪拜。 他伏下看了看她,“原来是你,木香。” 他脸上的神和缓了一下,他还记得这个女孩。 勇敢,美丽,有个,这是她留给他的印象。 “是我。”她应了一声,“深夜来访,多有打扰,还请大人见谅。” 他笑了起来,笑得很邪,“你来找老夫,说一声便是了,如何要闹个满城风雨呀?你可知,你这在王府门口一闹,不知的人,还以为老夫欺负你呢。” “奴婢只是想请大人,放过周少郎。”她大声说道,开门见山。 他脸一暗:“原来,你是为了他而来。” “是。”她冷静地说,“大人请想一想,大人乃是来奉圣旨来广陵巡查,如今却将广陵太守的嫡子抓了起来,如此,无疑是给京城的人落了口实,说大人以公谋私,毁了大人清誉。” 王衍摸了摸胡须,怔怔看着她:“你只是一介奴婢,可是这口才却不亚于一朝廷辩士。老夫对你,倒颇为感兴趣。” 她说:“若是大人不嫌弃,且来辰溪酒楼尝尝奴婢厨艺,奴婢愿与大人一会,让大人不虚此行。” 王衍眼中出一丝**:“若你今夜留下来,则老夫便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木香听了,在心里骂道,这个老色狼,说这话也不照照镜子 她淡淡一揖:“多谢大人厚。只是,奴婢并非自由,乃是纪墨云之婢女。今夜还需回去服侍主人,怕是不能侍候大人您了。” “这无妨。”王衍摆摆手,“墨云乃是老夫得意门生,他一定会愿意将你留下来。” 她说:“大人何必这样着急呢?还是等过些子,大人来辰溪酒楼尝过了奴婢的厨艺,问过奴婢的主人,奴婢再来扶侍大人,岂不更好?” “可是今**自己送上门来,老夫岂有不食之理?”王衍说得赤luo。 木香说:“只要大人同意放过周少郎,主人又同意,奴婢愿意追随大人。” 王衍听了,极为不悦,“如此老夫不喜欢。你的心里有别的男人,你是为了周汤才屈于我,老夫不喜欢这样。” 木香说:“若是大人不同意,则奴婢也恕难从命。” 王衍打量着木香,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说:“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木香说:“大人必不会这样做。” “为何?”他对她的自信十分好奇。 木香说:“门外聚集数百名百姓,都知道奴婢的份是辰溪酒楼的主厨。大人杀了奴婢,对大人没有丝毫好处,反而会招致流言扩散。大人他回到京城,京城中人听闻大人于血染广陵,未知会对大人政绩作何定论。” “你——”他一怔,“好个伶牙俐齿不过,你分析得没错。老夫杀你无益,留下你,还有极大的好处。” 木香趁机说道:“所以奴婢斗胆请大人放过周少郎。” 他抚须大笑:“你未免太急了些。不如这样吧,待我后亲自去趟辰溪酒楼,尝下你的厨艺,将你从墨云手中买过来,再放了周汤,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个两全其美 分明是bī)良为娼,公然要挟
“多谢大人。”她只好同意。 “奴婢还有一个要求。”她说。 一个婢女,竟敢提这么多要求王衍不觉对她越发感兴趣。 这个女子,不但容颜美丽出众,而且这个,也是如此与众不同 比起那些他给点风,就对他阿谀献媚的女子相比,她更显得卓然出众 “你说。”他斜靠着椅背,手指轻轻拨弄着胡须,看着她。 “奴婢想见一见周少郎。”她说。 他哈哈大笑,笑得她毛骨悚然。 直等到他笑够了,他说:“你且猜猜,老夫会不会同意你这个要求。” 她淡淡一笑:“奴婢猜,大人一定会同意奴婢的这个要求。” 他好奇地问:“为何?”其实他根本就不会同意。 “因为,周少郎此时必定全是血,凌乱不堪,奴婢若是见了这等丑状,必不会再对他上心。后,必然可以全心扶侍大人。”她自信满满地说道。 他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差点抽了气。 “好,老夫真的说不过你”他指着她,宠溺地摇着头。 “来人,带她去见见周汤,让她看看周汤现在的窘迫之状” 长长的昏暗地道,昏暗的烛火,她提着长裙,跟在一个侍卫后,走着。 地道里冷潮湿,老鼠横生。 这王衍,竟然将周汤关在这样一个地方 她刚才冒然答应了王衍的条件,只是缓兵之计,如今,没有什么别的能对付王衍了,只有两样东西可以赌一赌了,一是一手厨艺,还有一个,就是赌赌墨云对自己的占有。 胜算渺茫,可是还是要试。 因为,她不能让他死。 这样想着,不觉已来到地下室内。 空气更加浑浊。四个壁角点着火把,算是灯光了。 前面一个柱子上,绑了一个人,紫蓝色的长袍被鞭子抽得唏巴烂,血迹斑斑,他歪着头闭着眼睛,脸上全是伤痕。 是周汤 纵然被打成遍体鳞伤,他那周晕出来的王者气息、脸庞五官的bī)人英气还是不可阻挡着散发出来 她奔了上去,伸手抚摸着他上的伤。 他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火光照在她泪流满面的脸上。 “你怎么来了?木香?”他大惊失色,焦急地说道,“这儿危险,快走你快走” 她哽咽道:“我来看看你。” 他不解地凝视着她。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用力抿了下嘴角,装出一个笑脸来,“你痛么?” 他别过了头去,嘴紧紧抿着:“痛与不痛,我已不在意了。我的亲人全都抛弃了我,我的生死又有谁会在意?” “我会在意”她抚摸着他的脸,“你不要这样说,你一定会安全出来的,我会救你的” 他听了,想到了什么,怔怔望着她:“木香,你为什么可以进这儿来?你答应了他什么了?木香?” 她从眼中滚落下泪水来,说:“其实,你可以逃出去的,这儿关不住你的,不是么?” “我逃了,周府就有难了。”他苦笑道,“我是不是很傻?我的父母亲根本不要我,我竟还为了他们不顾生命危险。” 她摇摇头:“不,周夫人对你很好的,她来到王府找王衍苦苦哀求了很久,只因为周府上下不齐心,有些妾室想至你于死地,所以,形成不了巨大的力量,才没能将你救出来。” 那个只有冰冷、没有温暖的家庭,怕是只有周夫人陈玲拼死去救周汤了。 “不可能。”周汤冷笑道,“木香,你一定是看错了,我母亲,她恨不得我死怕是这次栈道,也是她派人作了手脚,借机想害我” “不对,”她说,“这栈道和你母亲无关,是赵姨娘联合墨云干的。” 他一怔,“你怎么知道?” 她于是将她无意中在栈道处捡到的那个梳妆盒的事,告诉了他。 他听了,脸上还是冷冷地:“就算是这样,我母亲怕也是在心里乐吧。” 她很想再为周夫人辩驳几句,可是又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 毕竟,她也对周夫人不了解。周夫人有时对周汤很好,有时又很坏,她也看不懂她。 “不管怎么样,我一直在你边,我会救你出来的。”她从自己衣上撕下一块布,将他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他低下了头,目光清冷:“大丈夫死则死耳,我不要你为我做傻事,我不要这对我来说,不是解救,而是耻辱。” 她叹了口气,“我不会做傻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先将你救出来,然后自救的。” 他看着她,不明白她将要做什么,只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目光不觉担心得很。 “你跟着我,我果然只能给你带来危险。”他叹了口气。 “不要沉沦,瑾玉。”她柔声叫唤着他的昵字,“你要振作起来,你是做大事的人,你一定会给我带来幸福的。我等你。” 她说完,深凝视着他,转便走了。 “木香”他大叫一声。 她回头对他笑笑,泪光闪闪的笑容楚楚可怜却又坚韧无比,充满着信任。 人消失在视线中了,只有一室的火光,照得他眼睛刺痛,发酸。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却依旧心如刀割。 她离开后,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离开王府,墨云仍旧在巷子口等着她。 她没有和他说话,径直朝前面走去。 墨云一路跟着她,默默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跟着她,一句话也没有问。 两条长长的影子在月光中越拉越长,越拉越远。 对着盈盈月光,她仰头不让眼泪滴下来,想起了那夜夜让她沉醉的笛声。 瑾玉,我不会让你死的,纵然我死,我也会救你活着。 她对着月亮喃喃自语着。 而另一边,墨云也呆呆立在窗边,凝视着天上孤寂的月亮。 他全颤抖,眼睛湿润得如一方暗沼。 长长的秀发披泻下来,玉白的长袍拖曳于地,风吹扬起他额头上的棕墨色流海。 他似乎明白了一个事实,他已经完完全全失去木香了。 曾经他以为自己丝毫不在意她,只是当她为一枚棋子,一个得力助手,一个卑微婢女,却不知在哪一刻起,她的音容笑貌就深植于他心间。 他越陷越深,她却渐行渐远,远到让他不可触及,不能占有,直至完全走出了他的统治范围。 她就像一个精灵,时而贞洁如玉,时而又感得可以撩拨起男人的**,时而善良如天使,时而又诡计多端。 他看不透她,也捉不住她的心。 生平第一次,他无法掌握一个女人的心,这让他这样一个自负的场高手何以堪 想到这里,他将头狠狠往下一叩,撞在了窗板上,啪地一声。 “夫君何苦夜深不眠呢?” 辰溪穿宽松的睡袍,腹部大得隆了起来,举着一支高高的三脚烛台,对墨云柔声说道。 “我的事,不必你管”他冷冷地说道,声音不高,可是拒绝得很彻底。 辰溪将烛台放在地上,从上拿了条毛毯,披在他上:“夫君,夜里容易着凉,夫君可不要坐在窗前将脸朝着风。” 他回头看了辰溪一眼,辰溪原本高傲的脸上却尽是谦卑,和他一样,本是那样高高在上,可是为了,却变得好卑jiàn),好卑jiàn)。 他不觉有些同起她来了,心里一颤。 辰溪的影子在地上很单薄,负住了他的影。他忽然感觉到他和她的影子很相似。 从她上,他不经意间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这竟是过去从未发现过的。 辰溪见他这样愣愣地凝视着自己,脸一红,摸了下脸:“可是妾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没有脏。”他抿嘴一笑,手一伸,拉了她搂在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