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屋子鬼怪
他们俩几乎呈rou搏地抵在一处,月朔的胳膊抵在那青年的脖子上。 那青年的嘴里不停地念着咒语,手上开始结印。 月朔说句:“见到佛主让他把结印咒语缩短点。”抵在那青年脖子上的手瞬间移至那男的眼睛处,从他的眼睛里插了进去,食指与中指深深地插入眼洞,没至指根。她再用力地一抽手,将青年的两颗被插爆的眼球带了出来。 青年的手继续又比划了两下,封印咒语没念完,人已倒地。 另外两人见青年倒地,吓得马上收手,转身就朝外跑。 月朔的手一挥,被他们撞开的门“轰”地一声关上。 那两人冲过去用力地扭动门锁,扭不开。使金圈的那个男子用金圈拼命砸着门锁,这十几块钱一把的门锁却像用金刚铸成的一般纹丝不动。 月朔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俩,一步一步地缓步朝他俩走去。 那两人对视一眼,挥着手里的兵器朝月朔冲过去。 月朔的脸一沉,冲上去。突然,面前爆起一道黄光,那耀眼的光芒晃得她闭眼侧头避开。就在她这一闭眼侧头的当头,他们之前设在屋子里的封印突然破了,跟着就有力量穿透楼板传了出去。 月朔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她刚穿出墙外就看到有烟花冲天而起,烟花在空中绽放化作一朵闪亮的图腾,那图腾在空中闪烁几秒便化作尘烟消散在夜空中,只留下一团黄雾盘聚在礼花绽放过的地方似乎还不肯散去。月朔马上回头,抱起晕过去的周蒙溪提了周蒙溪那装有周蒙溪所有存款与证件的小包冲出屋子,消失在月色中。 周蒙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浴室里,她睁开眼就看到很惊悚的一幕!那只“千年吸血僵尸”正把身上那件染满斑驳般鲜血的汉服脱下来扔进洗衣机里且熟络地按下设置按键启动洗衣机洗衣服,然后又跨步迈进浴缸里躺在里面泡澡。 一只汉朝的僵尸居然会用现代家电…… 周蒙溪用力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不是梦。全身僵冷手脚无力的她转身朝外面手脚并用往外爬,她怕再跟月朔相处下去,自己不死也疯。她爬出浴室迎接她的是满室昏暗,隐约能看见家具摆设的大致轮廓,像是客厅。她有点怕黑,但一想黑暗顶多就是看不到,哪有对着浴室里的吸血僵尸可怕。她强忍惧意,朝客厅跑去。 突然,有悉嗦声响从沙发方向传来。 周蒙溪打个激灵,仰起头半眯起眼费力地朝那昏暗的沙发里望去——一个黑影端坐在那里!她吓得全身一抽,战战兢兢地缩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月朔的声音突然响起,说:“她是我的人,谁动她就是动我。”“哗”地一声水响,月朔起身,裹了件宽长的白色长袍,赤脚出了浴室,把客厅的灯打开。 灯一亮,屋里的情况立显。 周蒙溪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黑漆漆、静悄悄的客厅里居然坐了这么多的“人”。沙发上坐了四个,墙角根排着几大排,边上的椅子上还坐着几个!周蒙溪几乎快哭了,她问月朔:“你把我带到哪来了?”即使是一屋子人乍然出现在面前都能把人吓得够呛,更何况这些都不是人。 月朔抬手把周蒙溪从地上捞起来,架到沙发上——与其说是架到沙发上,不如是拖到沙发上或丢到沙发上。 周蒙溪瘫倒在沙发上,立即生出一种掉入尸体堆里的错觉。她抬起头只见旁边坐着的是一个面色青紫、满头枯发、皮干rou枯的老太婆。这老太婆翘着二郎腿,嘴上叼着水烟袋,正“啪嗒啪嗒”地抽着。那高高翘起的腿,裹成三角形,变形的脚像一个三角锥。裹脚,早在上世纪初就已经废除了,这老太婆看起来也不像是活到九十百把岁的人,十有八九是诈尸之类的。因为趴得近,周蒙溪甚至能闻到那老太婆身上那股子似有似无的腐烂臭气,她急忙屏住呼吸,扭头朝边上爬去。她这一调头,就看到距她咫尺之遥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坐着一个男的,也不是像是人。那男的穿着衬衫、西裤皮鞋擦得锃亮,头发也梳得油光水滑像倒了半瓶发胶抹在头上。他十指交叉放于身前,微仰起头,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眼睛半眯,而在他那双半眯的眼睛里,周蒙溪赫然发现这人的瞳孔呈白色扩散状,再看他的脸苍发白像在水里泡过的尸体般白森森的不仅没一点血色,甚至种变质的腊皮感,他的嘴唇乌紫,全身上下透出的死气比那老太婆还重。那男的这样坐着一动也不动,周蒙溪毫不怀疑他是一具尸体。可是他居然说话了,而且是对着周蒙溪说的。 “这是给大伙儿带来的宵夜吗?” 旁边的老太婆早扭头看着周蒙溪,眼睛笑得眯成条缝,她抬把那枯瘦如鸡爪般的爪子摸向周蒙溪的头,说:“虽然年龄大了点,但看起来rou还是蛮嫩的,不如蒸了吃?” 坐在对面的一个女人笑吟吟地说:“我觉得烤着吃比较好,外焦里嫩,再抹点油盐花椒——好久没吃烧烤了。”这女人长得很媚,也很美,笑起来如花枝招展分外妖娆,若说这里面最有生机最美的就该属她。 倚坐着她身后沙发靠背上的一个额头上长着犀牛角,五官十分夸张的男子说:“在场的人口味都有不同,众口戏调,我觉得还是把她碎了一人分一块比较好。”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一个沉稳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 众人赶紧起身,喊:“大哥来了!” 周蒙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身材十分魁梧高壮的男子穿墙走了过来。原本坐在单人沙发位上的人立即让开,那男子走过去,坐下,把手一摆,说:“都坐,这里不是在地宫,不必拘紧。”他说罢,含笑看着月朔。 月朔在周蒙溪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很是清冷的淡笑一声,说:“没聊什么,不过是和小徒开些玩笑罢了。” 众人闻言无不诧异,坐在月朔对面的女人首先叫出声:“徒弟?” 那个额头上长角的家伙说:“你收徒弟?”他上下打量着周蒙溪,说:“啧啧,这徒弟可不一便,不论论资质、气质、胆魄,放在凡人堆里都是个劣胎货。” 周蒙溪赶紧打蛇随棍上,说:“我这么差劲,既然你们看不上我,就把我放了吧。” “哟!”对面那妖娆女人叫道:“你这徒弟还不情愿啊?敢情这是你抢来的徒弟?你看她虽说资质不好,但肌rou比起一般女人的肌rou结实多了,又没男人那么粗糙难闻,这做食材可是上等的货,我觉得拿来烹了吃比较好,不管是做徒弟还是放了都可惜。”
原本气定神闲的月朔此刻脸上有点挂不住,说:“诸位半夜三更造访寒舍就是为了讨论怎么吃我的徒弟吗?” “哪里!”老太婆从嘴里抽出烟嘴,说:“早就听闻月朔姑娘脱困,一直想与月朔姑娘见上一面,谁知月朔姑娘行踪飘忽,直到前几日有探子探到这小娃儿才得知月朔姑娘的踪迹。今日姑娘与驱魔族闹出的动静太大,大伙儿唯恐姑娘以寡吃众吃了大亏,于是匆忙赶来助阵。” “那月朔倒是谢过众位好意。”月朔斜眼朝周蒙溪看去。那货此刻缩成一团,惊吓过度,周遭又尽是些寒邪之气,即使有玉护身,这会儿也抗不住,一副昏昏欲倒的样子。她伸出手去拉周蒙溪,本想把周蒙溪拖进卧室,岂料手刚触及周蒙溪,周蒙溪立即跳起,连滚带爬地翻下沙发就又往大门方向冲去。 月朔手一扬,又把屋子罩下结界。 周蒙溪连拧几下门锁,打不开,一返身就要朝窗前奔去,似乎想跳窗逃走。 月朔提醒她:“小蒙,这是顶楼,这栋楼有二十九层,你不怕摔成rou泥就跳下去吧。”前提是周蒙溪能够撞破她布的结界才能跳下去。 周蒙溪闻言生生止住脚步,停在窗前,月朔的话让她想到脚下的高层,双腿一软全身哆嗦着跪坐在地上,说:“我只是个凡人啊!”她一个凡人,对着一屋子的鬼怪,还不是一般二般的鬼怪——她缩在地上,吓得什么想法都没了,只剩下不停地哆嗦。 “真孬!”那妖娆的女人轻蔑的哧道。 月朔的脸一沉,道:“再孬也是我的徒弟,似乎还用不着他人来指手划脚。诸位,夜已深,月朔今日有些乏,想早点休息,恕不接待。” 最后进来的那风衣男径直走向周蒙溪,想看看这个月朔收的徒弟究竟有什么不同,能令月朔这么上心。 月朔起身,在那风衣男之前来到周蒙溪的身边把她扶起来,道:“你怕什么?若非你顽皮弄破那八臂神像,我如今还被镇在八角楼下,你受神诅咒是因为我,你于我有恩,留你在身边也不过是保你周全。当日你要拜师,我可是告诫过你的,既然做了我的徒弟,这样的场面是免不了会看到的,师徒名份已定,如今你要后悔却是晚了。”她是话明着是向周蒙溪说,暗地里却是向在场众“人”解释缘由以释众人民中疑惑省得他们再探究。 那妖娆的女人说道:“月朔姑娘倒是一如既往地恩仇必报啊。”话里透出余味,显是不信月朔收徒的理由会这么简单,更为周蒙溪拜月朔为师的原因感到好奇——拜谁为师都不该拜这个杀人、嗜血成性的活死人为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