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长安初夜
她们跳的是一种很柔美的舞蹈,衣袂飞舞,广袖轻阖,巧笑倩兮;美艳得不可方物。 整个长安街都沐浴在花灯的海洋里,整个街道都是一片火红。 红色是生机的颜色。 她们的舞台是“移动式”的,也就是说,她们从这个地方跳完,就会到下一个地方去跳下一段跳舞。 在每个街道**叉的地方也就停留一刻钟左右。 随着他们的离开,围观的人群也跟了上去。 原本有些拥挤的街道,忽然有点豁然开阔的意思。 我终于看清了两边的商贩——路的两旁都是摆着各种小商品的商贩。 他们大多支一张类似于马扎的大桌子;上面铺上一个白布,就把商品摆放在上面。 旁边儿是一个卖各种发梳的人,那个大叔看起来有五十岁左右,穿了一件破旧的麻布圆领袍,她的头上包着一块黑色的方巾,看着就是一幅商贩的打扮。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很多木梳,细密的梳齿,仿佛机械加工出来的一样。 唐朝的工匠确实很厉害,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把木头刻出来这么细密、均匀的梳齿的。 “老丈,这个说的怎么卖?”我走过去,拿起一把雕刻成半月形的发梳。 他的发梳雕刻得十分精致,连边角都磨得十分圆润,看起来和后世做的基本没什么区别。 明天要花桓家里拜访,除了拜访的礼品之外,多准备个小礼物,总是很有必要的。 “郎君,真是好眼力。”大叔说,一脸我很识货的表情,“你拿的那柄木梳是整个摊子上最好的一把,价值四十个通宝。” 四十个开元通宝,按照现在的市值折算的话,也就合人民币七八十块钱。 没想到梳子居然这么便宜,我又问了其他两把的价格,差不多都在三四十块钱一把的样子。 看来看去,这个也好看,那个也挺不错,干脆都买了下来。 “阿爷。”杜甫有些不耐烦了,他拽了拽我的衣领,指着旁边的一个摊位,“那个是什么?”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个卖柿子饼的。 那个人也是这样,支一张大马扎,估计是柿子饼太沉了,商贩怕马扎压塌了,又在上方加了一块木板,用来支撑货物的重量。 我不知道是的唐朝叫什么,我只好跟杜甫说,“那是甜饼,你要吃吗?” “阿娘和阿爷不许我吃甜饼。”杜甫可怜巴巴的说。 “没事儿,我不告诉他们。”我说,走过去。 “郎君,这个怎么卖?” “十个通宝一斤。”小贩估计看我不像买的样子,不冷不淡地说。 “子美想吃几个?”我说,偏头征求杜甫的意见。 “单凭阿爷做主。”他学着长辈儿那样可样客套着,眼睛一直盯着柿子饼。 “来三四个吧!”我说,“不够我们再买。” “好嘞!”卖柿子饼的小哥利索地把四个柿子饼放进旁边的一轮方纸上,然后把方纸包成了中药的那种形状;他把“中药包”放在木制的杆秤上称了称,把有刻度的那一侧给我看,“刚好八两,五个通宝。” “嗯。”我应声,从钱袋里掏了五个通宝给他,他把“中药包”递给我。 我把纸打开,让杜甫抱着纸包吃。 “阿爷吃一个。”杜甫接过之后并没有立刻吃、而是又递给了我。 “阿爷不爱吃甜的。”我说,我说的是实话,在碎叶镇呆了这两年,基本上吃不着糖,我都快忘了糖什么味了;吃不着就不想,渐渐地也就不怎么爱吃糖了,“子美真是个懂礼的好孩子。” 杜老师被我夸奖了一顿,笑得一脸灿烂,他抓着柿子饼咬了一大口;大口嚼着,笑得一脸满足。 果然小孩子只有吃糖的时候最幸福。 我抱着杜甫,往前走着,忽然看到了一个卖面具的商贩;他的背后是一整排的面具。 我就纳闷他是怎么把这些面具挂上去的时候,一个路过的少妇让他拿起其中的一个面具,我才看到后面是一个挂钩。 他在背后扯了好几根平行的绳子,绳子上面挂着很多挂钩;仔细一看,挂钩记载绳子上面的——面具就是挂的那些挂钩上的。 那些面具大多是些大红大绿的颜色,看起来像是油漆但是又不大像。 “这个是怎么卖的?”我问。 “六个通宝一个。”卖面具的中年大叔说。 “子美想要哪一个?”我抬头,问杜甫。
“我可以要面具吗?”杜甫吃了一惊,“阿爷总是教导我不要喜欢这些东西……” “没事儿,他今天不是不在吗?”我冲他眨了眨眼,“我们不告诉他,回去之后,你就说路上一小朋友非要送给你的!” “小朋友?”杜甫一怔。 “就是你的玩伴。”我解释道,“到时候,你就说你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儿时的玩伴,那个孩子非要把自己的面具送给你,说是友谊的见证。” “这样阿爷会信吗?”他书里还拿着啃了半截的柿子饼,呆萌地问我。 “当然了,到时候我会给你做证的。”我说,“来,看一看想要哪一个?” “我想要那个胡国公的。”杜甫指着旁边那个大红色的说。 胡国公?那不是秦叔宝吗? 秦叔宝本名秦琼,字叔宝;他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封号是翼国公——死后追改胡国公。 他和尉迟恭——也就是尉迟敬德,常年占据着古代的大门。 对,他俩就是传统门神画上画的门神。 “那我要旁边那个蓝色的。”我说,我也不知道那个蓝色的画的是谁,反正看着还蛮好的。 “要这两个是吧?”贩卖面具的大叔说,他把秦叔宝的以及我挑的那个蓝色的面具递给我,“一共十二个通宝。” “嗯。”我从钱袋里掏出钱递给他,把秦叔宝的面具递给了杜甫,我则拿起了那个蓝色的。 “我是左武卫大将军!”杜甫毕竟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面具在他脸上根本挂不住,我伸手帮他扶着,附和道,“参见秦将军!” “哈哈哈……”杜甫笑得一脸开心。 其实小孩子跟大人一样,在该做什么的时间内做什么事情就好,一味地强迫他们成熟未必是件好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感觉,小时候的杜甫这么乖,那历史上记载的那么调皮的杜甫,该不会被我教坏的吧? 想想都觉得长安街上繁华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