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计
瑞香心下不由惴惴,接连两日,二奶奶今日脸色只怕不会太好看。但却又有一丝得意,二爷心里还是有她的,二奶奶不过是新鲜,才会让二爷守了她几个月。 现在新鲜感去了,二奶奶姿色比她还略有不如,更不用说东厢躺着的雪松了,难道还能把二爷一直留在房里么。 瑞香本想去二奶奶那侍候,但毕竟连续两日面对薛二爷这样龙精虎猛的青年男子,也真有点吃不消。最后腿一软,想了想退回了东厢自己房里休息。 这边黄蝉偷眼看着瑞香从西厢出来,进了东厢便没有出来。便愤愤然回到内室,叫小丫鬟都到外头去,跟霍怡婧道:“狐媚子,往日里看着还好,这不马上露出真面目。” 霍怡婧睡了一觉,已经心平气和。她向来心思不同一般,在闺中作女儿时便知道妇人吃醋嫉妒要不得。小妾通房都不过是男人的玩物,来一波去一波便宜的很,正妻才是永远不变的。 薛元武人品太过出众,样貌,身材,性格,才华,家世,远远超过她对未来夫婿的祈愿。这样好的男人,婚后对她又温柔体贴,使她不由自主就深陷进入,才会受不住他连续两日找通房丫鬟。 但是怡婧知道,吃醋嫉妒都是没有用的,只有想方设法笼络住男人,让他心放在自己身上,才是最实际的。 而她,不做不实际的事情,就连无用的情绪也不能要。 门外,白芨带了怡婧的陪房郑mama走进来。两人上来行了礼后,黄蝉和白芨退到门口守着。 怡婧直接了当的对郑mama道:“你去叶府一趟,让老太太找个藉口派人来接我回去一趟。” 郑mama一惊,“可是出什么事了?” 怡婧道:“莫担忧,没有什么事情,你回去小心些,别叫府里的人注意了。” 郑mama点头,领命下去。 怡婧这才带了两个丫鬟去上院请安,到午后,就见大太太院子里来人请她过去。 她心中自然知晓所为何事,但面上一副恭谨谦卑的赶到大太太房中,看也不看一旁束手立在一旁的罗mama,只管行礼问安。 大太太正喝茶,也不叫怡婧坐下,道:“亲家老太太着了人来,说是亲家老爷身体有些不好,这几日醒来一直念叨着你,你这就回去看看吧。” 怡婧这才看向罗mama,罗mama忙赔笑见礼。 大太太又吩咐齐mama下去准备礼品,选好马车,安排随侍下人。齐mama去了,这边大太太叫怡婧回去梳洗打扮,换外出衣裳。她便在小厅中问罗mama些许事务,罗mama左右难支,背后直冒冷汗。 恰好这时候齐mama回复一起准备妥当,怡婧也来了,大太太也停止了试探性的盘问,叫齐mama送她上车。 罗mama坐在怡婧的马车里,拿着手绢擦汗。 黄蝉偷笑,轻语对白芨道:“瞧罗mama吓的,不过是跟大太太说几句话而已。” 马车就这么大,这声量大家都听到了,罗mama赔笑:“你哪里晓得,亲家太太威严高贵,我这辈子哪里这么面对面靠近过。” 这话说得白芨都笑了,道:“罗mama真没出息。” 罗mama道:“哎哟,你们是跟着姑娘掉入富贵福窝了,才没感觉。我打进了知府后宅,腿窝就一直抖个不停。” 便是怡婧,也忍不住展颜,道:“罗mama,那以后多来几次,你腿软的不都下不了床了?” 罗mama摇头,“怎会怎会,我多来几次,也沾了薛府的富贵之气,到时候轮到旁人在我面前站不稳腿脚啦。” “哈哈……”黄蝉和白芨笑倒在一块儿。 柳兰脸色蜡黄,手里提着一四四方方的油纸包走入做了茶水间的耳室。内中正吃着瓜子闲磕牙的几个婆子见了她这幅摸样,其中跟她关系较好的窦婆子不禁问:“柳兰,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恁般难看?” 柳兰咳了两声,道:“不晓得怎么回事,近几日觉得头昏眼花,身体虚软,十分不舒坦。恰好园子里管花木的苗婆子也病了,请了走街郎中看,我也让看了看,开了几服药吃。” 说着,她瞄了一眼正在炉上小火闷着的药罐,道:“这里煎药可会妨碍到你们?” 窦婆子笑着回道:“不妨碍不妨碍,这炉子有多,你尽管用。”
平婆子叹道:“身体要紧啊,我看你也不是病,是累的。”她语重心长,别有意味的瞟了柳兰一眼,“要知道有些功夫花下去是没有用的,累着自己得不偿失。” 这院子里,刚开始这些婆子丫鬟照顾大老爷还算尽心。但是几个月过去,她们算是看明白了荣老太太和大太太的态度。 又见大老爷一日差过一日,现下里,她们基本都是躲在茶水间看守药罐闲磕牙,或在耳房里摸骨牌赌几个钱做耍。侍候大老爷的事,基本都落在柳兰身上。若是柳兰不上夜,就没人会上夜。 柳兰笑了笑,取了个干净的药罐子,将她的药倒进去,又放了水就在炉子上煎熬起来。 她又瞄了一眼大老爷的药罐子,道:“老爷的药,已经煎好了么?” 窦婆子离药罐子近,取了块布盖在药罐盖子上,拿起来往里一看,“哎哟,还好你提醒,这药快煎干了。” 但一说完,她就忍不住讪笑的看柳兰,发现柳兰面不改色,她才安心。 毕竟是她们的差事,将老爷的药煎干了,说出去可不好。 柳兰笑着道:“没事,再加点水不就得了,哪里就一定要听大夫说的文火武火,快火慢火一丝不差的煎药,那不累死个人,怎么煎,不就是一副药么,这么讲究。” 窦婆子闻言,一拍大腿,大起知己之感,道:“就是这么说呀,我老婆子听着那大夫一通说,哪里记得什么步骤。再说这药煎出来都是黑糊糊的,苦臭苦臭,谁分得清怎么煎的。” 柳兰笑了,旁边的婆子插嘴道:“你看这茶室,满屋子一股怪味儿,我在这里头坐的,正是不舒服。” 另外一个婆子也点头称是。 柳兰建议道:“既然这样,反正老爷的药都煎好了,你们都去休息休息,我待会儿等老爷清醒了,就把药端过去。” 闻言,几个婆子都心动不已,但又有点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