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少年的身份,扑簌迷离
她将面人递到离痕的面前,道:“我一直没有拿下过面具,可他却知道我的模样,而且,这个面人为了定型,明显用奇异的火种烧过,现在还有温度,只怕是刚刚才做成,可是,我们根本没有看到他什么时候捏出来的,最重要的一点,离痕叔叔可能不知道,他能够从我们的眼睛里,看到我们每个人的想法。\|\|||c|c|『言首发” 她手中的面人不仅和她一模一样,还留着余温,显然刚刚做成。 离痕望着杜茗裳手中栩栩如生的面人,碧落色的眸子里闪过诧异的神色,“阿裳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自一接触火儿,便感觉到此人并不一般。 杜茗裳原原本本地道:“进入洢水宮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后来我去存放避水珠的地,他就在地外等我,并且告诉我说,凌天想要他的眼睛,将他囚在洢水宮,他说只要我答应将他安全带出洢水宮,便帮我顺利拿到避水珠,出来之后,他告诉我他叫火儿。”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把火儿救下凌天的事也说了一遍。 离痕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便问:“夜王呢?他怎么看?” 夜归尘全程跟随着杜茗裳,定然比离痕清楚事的经过。 杜茗裳愣怔一下,这才记起夜归尘来。 这一天的行动,无论是惊心动魄的瞬间,还是顺利安然的时候,他都一直隐藏在她的戒指里,不曾与她交流过一句,倒让她险些就忘记了他的存在,离痕这一提起,她才恍然,自己边不是还有个见多识广的师父么? 正想着,神识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先去与霜颜汇合。” 寒冰冷。没有丝毫感觉。 原来外面的动静,戒指里的夜归尘一直都清清楚楚。 就是杜茗裳与凌天交手的时候,他也在戒指中用神识观看着。 杜茗裳回想了一下今天的行动自己有没有哪里处理不好,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之后。才放下心来,对离痕道:“阿痕叔叔我们走吧,先和霜颜他们会合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边说着,一边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人收进空间戒指。 离痕似乎知道是夜归尘的意思,便带着杜茗裳往镇子里走去。 与洢水城比起来,镇子显得冷清多了。 镇子只有一条主街,没有纵横交错的街道,只是走些距离便会多出一条不起眼的巷子,而街上的商铺也不多。货物很少,冷冷清清没有客人,再加上现下又是午饭时间,街上更是安静。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约莫几分钟的时间。便在一处巷子里转折,然后进入一间赌场。 赌场里倒是人声鼎沸,喧闹的紧。 一走进去,就能听到什么买大买小的声音和一阵喧嚣。 杜茗裳跟着离痕进来,直接就穿过大堂,撩起一方黑色的帘子,走进后院。倒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她也不觉得奇怪,赌场历来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谁会去特别注意一两个来客? 而且赌场中汇聚着各行各业的人物,总会带来各行各业不同的消息,算是消息传播源之一。 将报点设在赌场。倒是很聪明的选择。 跟着离痕走进很是普通的小院,然后进入一间简简单单的书房,书房中摆了不少书籍,其中只有一处摆放古玩的架子。 离痕走到架子边,伸手转动一块古董花瓶。只听轰隆一声,书架往旁边移开,露出一条通往暗室的通道。 此刻,在暗室里,小狸猫正杵着猫头法杖在暗室里踱来踱去,红蕖则趴在桌子上研究灵草典籍。 杜茗裳和离痕进来,一猫一人同时转过头来,脸上露出喜色。 红蕖激动地走到她的边,牵着她的手道:“jiejie,你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上次说的法子,我研究了这么些子,终于有些眉目了,虽然只是有那么一点可能,并不敢确定是不是,但是终归沾边儿了,你看这书是师父它存放的古老典籍,苍窿仅有,上面……” 她居然还拿着方才正在看的典籍,满脸欣喜地要翻给杜茗裳看。 杜茗裳知道,红蕖是个文静的女孩,但是一谈到炼丹,她就会失去所有的郑定,要么变成个工作狂,夜不停地研究,要么变成个话唠,喋喋不休地讲她的炼丹经。 若是平常炼丹者遇到她,与她相处一,必然就会有至少十年的收获,但是杜茗裳对炼丹一窍不通,看红蕖向自己扑来,甚至拿出一定要给她把所有的心德讲出来的架势,就全冒汗。 她向来就怕啰嗦。 可是红蕖不比离痕,如今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她可不能不给面子,更不可能甚至绕道走开。 好在这时小狸猫扬起法杖,咚地敲在红蕖的头上,喝道:“说过多少次了,师门秘密不能胡乱透露,你都当做耳旁风么?激动什么?就算是她给你提出了那个想法,但她也什么都不懂,你说了也是白说,像苍蝇一样吵吵嚷嚷成什么样子?给我安安静静去一旁呆着。” 这一法杖下去,红蕖顿时安静下来。 她对着杜茗裳说了句,“我下次给jiejie讲。” 然后迅速拿着典籍躲到了旁边,沉默无言地充当背景,视线却又被那本厚厚的典籍吸引。 这本典籍,她已经看了将近一半。 杜茗裳向来反对小狸猫暴力教育,此刻却也觉得这一法杖敲得太好了……呃,她只是害怕啰嗦而已,绝对不是个没有心的小女子。 小狸猫敲了红蕖一法杖后,便问:“夜王下呢?” 它最关心的,向来就只有夜王下。 没等任何人回答,杜茗裳就听到耳边传来夜归尘的声音,“在这里。” 他蓦然间出现在杜茗裳的旁边,一袭黑衣无风自扬,像是浮云般轻渺没有重量。 室内的温度堪堪降低了好几度,不过都是已经习惯了的人。都没有大惊小怪。 夜归尘看了眼小狸猫,将空间戒指里的面人一并带了出来,递到小狸猫的面前,道:“你看看这个面人。这火有奇异的力量。” 语罢又转过头来对离痕道:“本王看不出那个少年的份,不过想听听你的看法。” 离痕眼神明亮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看着夜归尘,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出来,只能一点一点地分析道:“重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人物,我们在苍窿乃至神渊的报网至今已有五百年,每一次每个地方出现过的可疑人物我们都不会放过,而这些可疑人物中,却没有那个叫火儿的少年。” 他顿了一下。看着夜归尘道:“他若不是从天而降,那便就是并不重要的小人物,可是他给我的感觉,根本就不是小人物,而且他还对阿裳说了那样的话。他竟然问阿裳,‘在权利的争夺和血腥的屠虐中,能否有一次,真心去对待一间所有没有力量的平凡人’,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不可能简单,而且他还能够看出别人的想法,甚至还知道那边。”
那边是神渊创世者一众的代名词。 试问苍窿有哪个普普通通的修仙者对那边的事那么透彻? 少年的份真的是扑簌迷离。 杜茗裳满心惊讶。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连夜归尘都不知道份的人。 到底是什么份? 她更是猜不出来,干脆看着小狸猫。 既然想不出结果,众人的目光只好落到小狸猫上。 小狸猫此刻拿着的面人或许就是最后的线索。 它握着面人,一脸茫然地看看夜归尘,又瞅瞅离痕,最后将目光路在面人上。惊讶地咦了一声,“这面人用火烧过,这种火……” 杜茗裳忍不住问:“怎么样?” 小狸猫拿着面人看了又看,最后道:“这是什么人做的面人?” 杜茗裳道:“一个被洢水宮囚了两年的少年,我带他出来之后。他送给我的面人,他可以通过别人的眼睛看到别人的想法。” 她又将认识火儿到与火儿分开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又问:“这火有什么特别?” 小狸猫道:“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火,不,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存在这样的火,太奇怪了,如今苍窿乃至神渊,最强大的火便是北堂耀的离火,可这火的力量分明就比离火还要恐怖,但是却根本就不毒辣。” 它将面人握在手心,一边感受一边道:“温存的,和暖的,不会致人于死地的火,明明火是越炽,力量越强,就好比北堂耀的离火,便有着太阳般破碎的量,可这火没有,它没有那样大的气,却感觉比离火力量更强,怎么说呢?这火的燃烧似乎不会导致死亡,反倒是要铸炼新生。” 铸炼新生。 杜茗裳又想起了仙级秘境中看到的景,从看到苍窿三洲的形成,到听到神秘男人和女人的对话……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少年,难道真的是……确切来说,那个男人的声音,或许就是少年火儿。 因为幻境中,她确确实实听到男人的声音在说,苍窿三洲是他和神秘女人一起炼制的。 铸炼新生之火,不就是铸炼苍窿之火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事就更加难以解释了。 传言中,苍窿三洲可是由创世者亲手打造,就是夜归尘的印象中,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若说他们就是创世者,却又讲不通。 创世者要杀她都来不及,在幻境中又怎么可能帮她提升实力? 古怪,太古怪了。 杜茗裳想了半天,越来越想不通透,干脆重沉思中抬起头来,却看到夜归尘与小狸猫的脸庞上都露出少有的郑重之色,而离痕的眸光深邃渺远,也是非常地郑重。 她有种感觉,或许大家的想法都和她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