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孝,但不愚孝
荆谋言这句“为自己而活”,让周围的人都心神一震,感觉好像体悟到了什么,可是却说不出来。当然,如果他们能够说出来,那他们也就不是这个普通人了。能够真正明白为自己而活的人,恐怕也都不是一般人。他们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却好像也不太明白,所以心里一阵茫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这次来,就是希望你们明白,你们应该明白你们是为了自己而活。你们生在乱世,经历了乱世,你们通过各种手段,生存了下来。我想你们也许有些人,做过一些非常肮脏的事情,在这里我也不会去追究。因为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可是你们为了生存,你们其实也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人,不父母的附属品。父母生育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做他们的奴隶,你们也都没有义务要做父母的奴隶。因为从上古以来,如果我们人类都是为了做父母的奴隶,那我们人类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们想要出去闯荡,这个其实很正常,非常的正常。闯荡有什么好处?最重要的好处,那也就是明白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匆匆忙忙数十年的意义是什么。也许辛苦,也许甜蜜,更多的也许是兼而有之。人生不过是匆匆数十年,如果不明白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为了什么,那岂不是很悲哀吗?” 可是也有人问道:“那不用孝顺父母了吗?” 荆谋言回答:“孝顺,那是应该的!可是,却决不能愚孝。前段时间,有一个叫做姚冲的,他为了孝顺父亲,让自己的父亲过上好日子。不惜勒索他人,借用置换土地之时,趁机勒索官府,要求每月给予五贯钱。并且振振有词,说是为了孝敬父亲,所以他做的都是对的。这个不是孝顺,这个是愚孝。孝顺,不代表可以去勒索,不代表可以去过分索取。打着孝顺为名,趁机巧取豪夺在,这个是玷污了孝顺。“ ”当年圣人都说过,乡愿,德之贼也!那些貌似忠良,打着善良的旗号来谋取私利,此乃德之贼也!“ 荆谋言刚说完,突然有人大喊:”荆谋言,你才是德之贼,你才是乡愿。你这个国妖,你这个口言善,身行恶的国妖!“ 这话,立刻把大家给吸引了过去,这个赫然是那个牛家的族长喊的。 牛家的族长直接指着荆谋言怒道:“荆谋言,你这个国妖,你在这里大言不惭,对于圣人的言语断章取义,你这才是口言善,身行恶之国妖。圣人所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父永远是君父,臣子永远是臣子。身为晚辈,必然要服从长辈之言,不能稍有忤逆!你居然在此曲解圣人话语,宣扬这等无父无君之言,实乃国妖!” 牛家族长这么喊,显然是同样用了古代儒家的“君臣父子”的理论来解读的。 “哈哈哈哈,你如此解读,那我也有另一个解读方法。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认为乃是君为臣纲,也就是君王要给臣子做表率,让臣子效仿。而父亲要给儿子做表率,给儿子效仿。我敢问在场诸位,谁给自己儿子做过表率了?”荆谋言质问道。 所有人都低头,因为谁都不敢承认自己给自己儿子做了一个好的表率了,谁敢承认自己一辈子一个错误都没有犯错? “你胡说!你断章取义!”牛家族长怒道。 荆谋言同样反驳说:“断章取义都是你!” “你胡说,你这个国妖,曲解圣人之言,断章取义!”“ 荆谋言同样开始了对对方的质问,互相指责对方断章取义。牛家族长用所谓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言论来说事。 可是荆谋言同样不甘示弱,直接同样用孟子的话进行反驳。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个是亚圣孟子所言,同样是儒家正统。你们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子女的,是牛马还是草芥?当你们用所谓的孝顺作为绑架之时,可否考虑过他们的想法,可否朕的知道他们所思所想?” 荆谋言跟这个牛家族长在这里引经据典,双方居然都是用传统儒家的学术典籍来进行辩驳。这样让很多人都听得非常震惊,要知道过去的封建王朝,更多的是宣传儒家“忠君”那部分。 要知道在绝大部分人眼里,儒家其实也就是讲究对于君王忠诚,对于父母要孝顺。甚至提出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愚忠愚孝的说法。这个其实是古代封建王朝的特点所注定的。 “圣人何曾让我们愚孝了?孔圣人的学生曾参,曾经因为锄禾的时候误伤禾苗,被父亲责打,当场晕厥。后来孔圣人拒绝见他,因为孔圣人从来没有提倡过愚孝。圣人所言,舜帝被父亲用小棒子责打,没有逃跑。可是被父亲用大棒子殴打的时候,却选择了逃跑。因为如果用大棒子责打,那可是要死人的。父母殴打不过是一时之气,如果真的因此打死了子女,那可是要伤心一辈子,终身无法安宁。所以,舜帝逃跑,那才是真正的孝。曾参如此冒险,并非是真正的孝顺,圣人并没有称赞他,反而是责骂了他。“ “愚孝不是孝,真正的孝顺,那是发自内心的想法,而不是重形式。你们大可以趁着年轻的时候,趁着父母还有能力生存,独立出去闯荡。如果事业有成,那可以接父母去享福。如果事业无成,可以回来孝敬父母,这样其实不是很好吗?圣人何曾说过要愚孝了?“ 荆谋言这话,立刻刺激到了牛家族长,直接开骂:“你无耻,你无赖,你这个国妖,国妖!” 荆谋言反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管,你也就是国妖,曲解圣人原意,你就是国妖!你为了一己之私,祸乱天下,你不得好死!”牛家族长怒道。 牛家族长想要上来拼命,可是被衙役摁住了,不能上来了。 “嘿,你还真的说对了,我也就是为了自己的想法,这才这么解释的。不过,大家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才这么解释的吗?我们都是一丘之貉,不用多说什么了。”荆谋言心里吐槽。 荆谋言清楚,关于儒家那些破事,其实并不怪儒家。儒家其实是很多东西都是非常庞杂的学问,关于中国的思想体系封建,并不是怪罪儒家。甚至孔子一辈子都没有能够让儒家真正鼎盛,孔子的思想其实很开明的。他并没有主张无限的拔高道德,只是提出让好人有好报,这样才是鼓励道德发展。同样提出了“过犹不及”这句名言,其实本质上是也是反对过分的思想僵化的,思想僵化了同样是“过犹不及”。 甚至后世人提出的愚忠愚孝,这个早就被孔子和孟子喷了个狗血淋头,他们压根没有支持过愚忠和愚孝。还有被一些无知的人抨击的所谓“中庸之道”,更是无稽之谈。中庸讲究的是不走极端的做法,并不是主张妥协,更不是主张故步自封,他只是提出进步是要保持稳定,而不是激进的进步。 甚至孔子都说“乡愿,得之贼”的名言,这个是在抨击那些到处讨好,毫无原则的乡愿,这个表面上看跟中庸是有些相似,可是中庸是有底线的,而乡愿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毫无底线的,这个也就是区别。 至于为何儒家被后来解释成了那个烂样子,其实无非是统治者用来作为工具罢了。在古代,学术思想是统治者的工具。统治者只是会把那些符合自己利益的东西选出来宣传,那些不符合自己利益的东西,那也就会被有意无意的掩盖和无视。甚至朱元璋还把孟子那句“视君如仇寇”的话删除了,可想而知这个不是儒家的锅,这个锅儒家不背。 “今天,我也同样用儒家来作为工具,我看谁更高明!娘的,大家不都是这样吗?嘴上全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啊!儒家这个破玩意,你们能用,我也能用!”荆谋言心里想。 既然古代封建王朝能用儒家来作为自己通知理论的依据,荆谋言同样也可以。在后世为什么掀起了这么多研究儒家,探寻儒家本意的事情?其实不是后世多么开明,而是后世统治者变了,统治阶级变了,统治者的利益导向变了。封建时期和后世的社会体系不一样,所以同样是儒家,都能得出不同的解释。
“说到底,这些学术,无非是一个工具罢了。我今天同样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也要用用儒家来维护我的利益,看你们能够如何?无非是比谁更无耻,谁更不要脸,谁更道貌岸然罢了。”荆谋言阴险的想。 “呼呼呼呼……”牛家族长好像深深地喘着粗气,一只手捂着心口,好像明显是被荆谋言给气得不轻。 荆谋言看到了这个牛家族长这个情况,很快想起了那个关于《赤脚医生手册》里面记载的关于心脑血管疾病的爆发症状。 “好机会,这老小子居然有心脑血管疾病。很好,趁他病要他命,这个时候最好了!”荆谋言心里激动的想。 荆谋言嘴里的话语,犹如连珠炮一样的开喷了。 “你现在理屈词穷了?你说不出话来了,你身为长辈,不但不能够做好长辈的纲常,无法给晚辈做一个表率。可是却在这里说什么孝顺,你借用这个所谓孝顺的道德,作为绑架晚辈,奴役晚辈的工具。你这个何曾有资格成为长辈?” “你——”牛家族长想要反驳,可是心口突然再次一阵疼痛,无法说出一句话。 可是荆谋言这个无耻政客,可不会就这么放过这个好机会,立刻补刀说:“在你眼里,这些晚辈,不过是一个个奴役的工具。当年你也许也是这么过来的,被长辈所奴役,可是你现在同样用所谓长辈的身份,奴役晚辈。这样何等的无耻?圣人云,自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在场的诸位,我相信都是出生于父母之身,没有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当年你们从父母身上受到的苦楚,今天难道还要加在自己的子女身上吗?” “难道,就为了这个所谓的愚孝,就就放任自己的晚辈被长辈所奴役吗?这个牛家的族长,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所以才用这个孝顺作为道德绑架,让大家都被他绑架所奴役。“ “呜——”牛家族长脸色发红,显然是被心血管疾病发作弄得非常的痛苦。 可是荆谋言就是要了他的命,直接再次趁机指责说:“看你如此脸红,你是羞愧了吗?你在为你这一生做忏悔吗?可是,你忏悔那又有何用?你倚老卖老,奴役晚辈,借用孝顺作为绑架借口,拘禁晚辈,限制晚辈自由。为了自己所谓变态的快感,牺牲了无数晚辈的幸福,这样何等的无耻,何等的下流。” “你现在感觉羞愧了吗?你脸色通红,你是在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感觉到羞耻吗?你看看,这些晚辈,他们不就是想要去闯荡,想要明白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价值吗?可是你都为了一己之私拒绝,这样你很自私,很无耻啊!” 牛家族长听了这话,心绞痛到了巅峰,突然跪下来了。 ”看,他跪下认错了,跪下认错了!“荆谋言再次补刀。 “噗——”牛家族长吐血,然后倒地不起,死亡之前还是看着荆谋言,脸色不甘心,双目圆瞪,好像是死不瞑目。 旁边的几个年龄大的人赶紧过来呼喊:“族长,族长?族长,你怎么了?族长死了,族长死了,族长被荆参军给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