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九渊很抢手
回废宅的途中，我小心地防范，生怕有人跟踪。 贼头鼠脑的前后左右乱扫，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磁性又冷傲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九渊？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两手掐腰，作泼妇状。 “你去找方承影，我当然要跟着了。”九渊两手抱在胸前，斜倚在一棵柳树上。 “只是，你倒挺会享受，还逛了这么久的街。”九渊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美不美？”我显派地原地转了个圈。 九渊一步跃到我跟前，轻轻的拍了下我的头，“凑合着还能看。” 猜他就不会说什么好听的。 “亏我还给你带了点心。”我扬扬手里大包小包的吃食。住在废宅，吃得一直不太好。关键是我懒得下厨，当然，我的厨艺还是可以的。在月华山上的时候，师父常夸我做饭好吃。 九渊拉起我的手腕，摸着腕上的羊脂玉镯，说：“这镯子比你都贵，以后别想着当了它，知道吗？” 我小吞了下口水，原来他发现了。 “嘿嘿，值多少？”我双眼放光的问。 “都说了比你贵，还多嘴多舌的问什么。”说完，九渊大步朝前走。 “喂，你等等！帮我拎一下啊，这么多东西！”我呼哧呼哧地在后面小跑，身上挂的零七八碎的相互碰撞，声音嘈杂。 九渊不耐烦地转身，大手一挥，三下五除二地把我身上的东西都拎走。 我满意地上前挽起他的手臂，亲昵地蹭来蹭去。 九渊，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救了我，虽说当初他救我是为了雨师，但没有他，我已经成了银袖山上的一具艳尸。回龙牙岛的一路，我和他明争暗斗，唇枪舌剑，一路斗回龙牙岛。期间，那抹不经易的温暖已注入心扉。龙牙岛上，他对我百般照顾，仅管后来为了控魂散的事，还是让我入了伙，加入他们的大计划，但我不怪他。就像，再见方承影时，我不是也把他抛在脑后了么。 “九渊。”我小声说。 “有话说。” “控魂散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其实，九渊真的很好。为人傲是傲了点，但对我还是蛮迁就的，虽说冷了点，但面对我时，总是流露不经意的温柔。而我，感恩他这份温柔，断不会做出有害他的事。 每个人都有放下自己面具的时候，都有坦诚相待的知己，亲人，爱人。这就是人，再抛，都抛不开七情六欲。 “对了，我们呆在废宅，不怕被方承影发现么？”虽然方承影放过了我，但是龙应扬已被通辑，九渊又是帝都百般防备的人，很容易被发现的。 “就算我站在他面前，他都会假装没看见。”九渊停下来，看着微微走出汗的我。 “为什么？”这岂不是很奇怪。 “他在等，等我们和轩辕帝斗起来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九渊不屑地笑。想必方承影在他心里，是非常不堪的吧。 九渊背对着我，弯下身子。 我愣了一下，随后欢天喜地地狼扑上去，就差再来一嗓子嗷呜的狼吼了。 九渊假装晃了一下，“真沉。”，他说。 “我这样的“千金小姐”，才配得上你啊。”趴在他宽阔结实的背上，我没来由地觉得心安。 九渊就这样背着我，也不使轻功，慢悠悠地往回走。夕阳西下，橘红色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洒在路上，美得温柔，美的撩人心弦。 终于回到废宅，九渊放下我，我殷勤地给他捶后背，九渊轻咳一声，把手中的东西全数递给我。 这男人，死要面子！怎么着，还怕被龙应扬夜阑他们看着啊？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手上还是有动作地，把东西都抱在怀里。 “九渊。”一个女声响起，腔调生硬怪异。 九渊又换上他那张冷漠傲慢的脸，缓缓转身，面对那个女人。 “你来了，塔娜。”九渊淡淡地回应。 那女人一看就不是银月国的人，皮肤白晰，大眼高鼻，眼珠颜色微蓝，火辣的嘴唇丰润饱满，腰身纤细，而胸部高耸，屁股挺翘。这才是真正的异域风情。原本我以为自己还是挺妖娆的，两下一对下，我的自信顿时遭到打击。她那是从骨子里渗出的野媚，我的……哎，不提也罢。 种族差异，这绝对是种族差异。我在心中安慰自己。切，我换身衣服就能回到十八岁，眼神灵动清澈。再换身衣服，又能像现在这样妖娆精明。她能么？不能了吧。她们种族就是这样，成熟起来有如蛇魅，过程是不可逆的，而且，老得特快。 这样一想，我心里顿时释然了。 “九渊，什么时候认识个大美人也不介绍给我？”龙应扬站在塔娜身后，一副浪荡公子哥模样。 “九渊。”塔娜又叫了一声，看向九渊的目光哀怨，扫向我时，又凌厉如刀。 眼神不善！审视夹杂着鄙视。挑衅我，我又没得罪她？凭什么敌视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命不凡，贬低别人抬高自己的女人。你瞧我不顺眼，我还看不起你呢，打心眼里看不起！蠢女人，一看就是自以为聪明，实则巨蠢无敌型。 我眼珠一转，莲步轻移，靠在九渊旁边，挽着他的胳膊，作亲昵无间状。 果然，塔娜眼中敌视更加严重。 切，怕你啊。你有什么值得我怕的？故意撑出的气场吓唬谁啊？神经病。 不过这样也好，蠢女人总比精明的女人好对付不是？我装作没看见，继续缠着九渊。 “你还挺抢手的。”我趴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在外人看来，我正在向她撒娇。 “你才知道啊。”九渊原本傲然冷漠的脸忽地闪现狡黠，也低头对我耳语。 “行铁令交给塔娜了？”九渊这话是问向龙应扬的。 “当然。”龙应扬看着九渊及抱着九渊胳膊的我，简短地说。 随后，龙应扬走过来把我怀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拿走，然后推攘着说：“你做饭去，九渊都饿了一天了。” 切，是你饿了一天吧。我心中想，嘴上什么也没说。本来我和龙应扬关系是很和谐的，但在帝都，他总是利用我，又多次把我的安危置之度外，所以，我对他是很防范的。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和他斗嘴。 松开九渊，甜甜地对他说：“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主要是我不想再和那个蠢女人对峙，那样会降低我的身份。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你的敌人是你实力的最佳证明。 九渊笑着点点头，我花蝴蝶一般“飞”到屋子里，龙应扬尾随。 到了屋子里，关上门，耳朵紧紧地贴在门缝旁偷听。 “行了，别偷听了。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龙应扬站在我身后说。 我装作没别见，继续偷听。 “塔娜是金朱国的公主。九渊和他的父亲达成协议，除掉轩辕帝后，开放边境的贸易往来。金朱国国土贫瘠，农业不发达。这些年都是靠贩卖铁器给周边几国获利，但轩辕帝又非常限制铁矿交易，只许本国经营，又不准卖给别人。对于缺铁的金朱国，九渊的条件无疑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龙应扬解释道。 “那他们又拿什么来和九渊做交易？”我直起身，正色问。 “铁器。金朱国是小国，他们的铁矿早就采空，但他们制作铁器的技艺却是独一无二的。银月国每年都会提供铁矿要求他们制作大量兵器，却只给极少的酬劳。”龙应扬的话就此打住，“还不明白么？他说。” “他们要在给轩辕帝的铁器上作手脚？”我问。 “聪明。当然，这只是交易中的一项，其余的你慢慢就知道了。”龙应扬说。 我知道，他不会再说什么，要不，他就一气说完了。所以，我也没问。 门外传来九渊的声音。 “拿好行铁令，墨阳会带你去幽州。看完回去告诉你父亲，我九渊，言出必行。” 幽州？怎么回事？ 我看向龙应扬。 “幽州，铁矿丰富，众所周知。”说完瞧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告诉我，我是多么的无知。 “但一直被银月国四大商贾所占。这次狼首大赛，他们全部沦陷，而我，使了些手段，接了他们的生意。”龙应扬接着说。 使了些手段？恐怕是非常手段吧。借赤王的手，拿到行铁令，又借方承影的手，除去四大商贾，随后占了人家生意，把铁矿弄到手，还真是有手段。 “所以，塔娜是金朱国派来的使者，来验查这一切的。”我自言自语。 哼，作为使者，却动了私情，倾心九渊，一点儿都不称职。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也懒得偷听。于是，去厨房，把我买来的食材一样样分类放好。 “楚青环？”龙应扬叫住我。 “什么事？”我头也不回地问。 “没事。”龙应扬说完就开门出去。 又是一个神经病。我拿起菜刀，利落地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