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巧遇一
乞巧节那天，元宝带着星稀，何氏带着夏天，还有两名小厮出了门，坐上马车就前去月老祠。 月老祠位于灵山上，当马车穿越过灵山下的那片绿田时，元宝微微卷起一角窗帘，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绿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然后放下窗帘。 到了月老祠，在没有下马车之前，何氏拿出了一顶垂着白纱的斗笠给元宝带上，才下了车，步上台阶，走进月老祠。 因为是乞巧节，所以前去月老祠的人也比往常多了很多，香火鼎盛。 元宝是第一次来，进了门就好奇打量着周围。 左右两边是抄手游廊，院子里有些简单的花草树木点缀着，一些树低下有几个摊位，算命的和卖些小物品的商贩，中间一座大大的香炉，有些女眷们正在上前香，正面是依山而建土台，有五米多高，一排台阶直通到上面。 跟着何氏上了土台，土台上面是祠堂，看上有些岁月了，显得有些陈旧，却很干净。 祠内供有白发银须老人坐像，慈颜善目，笑容可掬，一手执婚姻簿，一手牵红绳，祠门有联：“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身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有些女眷正跪拜着，一旁站着一名白发银须的老和尚，慈颜善目，手拿佛珠，旁边还一个八九岁的小和尚。 何氏走了上去，对着老和尚行了礼，“师父。” “金夫人多礼了。” 能叫出人来，看来母亲给了不少香油钱呢，元宝想着。这时，何氏把元宝叫道跟前，笑道：“这是小女，婚事已定，今日特来还愿。” “恭喜恭喜。”老和尚真诚地道。 接下来就是还愿仪式。 何氏让月朗和星稀把带来的祭品摆到月老坐像下的放祭品的桌子，然后何氏和元宝跪下拜了三拜，最后何氏奉上香油钱，老和尚双手接过，在香炉的香气中熏熏，也就礼成了。 何氏谢过老和尚，就带着大家下了土台，出了月老祠。 “金夫人。”一道嘹亮的身影在旁边响起。 看去，来人是个********，门面收拾得很干净利落，一身翠绿的罗裙，堕马髻，一支白银步摇，珍珠耳环，后面跟着两个丫鬟。 “柳夫人。”何氏看到来人也格外的开心。 元宝也连忙上前行了长辈礼。 这位夫人也是弄湖洞柳家的正房夫人，而柳家也是弄湖洞的大户之家，也是经商的，两家的住房也只是隔着三家而且，平时和何氏交好，经常带着她的长女上门做客，所以元宝也认识，和她长女柳家芳相处得也很好，能说得上几句心里话，也算是她在这里交的一位朋友。 “宝姐儿也来了。”柳夫人笑道。 何氏笑了笑，说：“她的婚期已定，所以带她来还愿。” 元宝腼腆地垂下脑袋，在何氏身边乖顺地站着。 “真的，恭喜恭喜。”柳夫人大喜，看着何氏打趣道：“你终于舍得放女儿出嫁了，我还真担心你和你当家的要把女儿养在家里一辈子呢！” “看你说的。”何氏掩袖而笑。 “是那家的公子啊！”柳夫人笑问。 “就是我跟你说过灵山村的那户李家。”凭两人的交情，何氏平时也说些贴己话，柳夫人也知道元宝对夫君的要求也了解几分。 她叹了口气道：“你们家也真够倔的，宝姐儿以后就要辛苦了。” “我们家元宝是个福薄之人，只希望以后的夫君勤奋老实就行了。”何氏道。 “我看宝姐儿是福厚之人，不然那样遇到你们这么好的父母啊！”柳夫人笑道，顿了顿又说：“今晚去王夫人那里拜织女，把宝姐儿也带来哦，我家芳姐儿也去的，让她们聚聚。” 拜织女是少女、少妇们的事，她们大都是预先和自己朋友或邻里们约好五六人，多至十来人，联合举办。举行的仪式，是在月光下摆一张桌子，桌子上置茶、酒、水果、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又有鲜花几朵，束红纸，插瓶子里，花前置一个小香炉。那么，约好参加拜织女的少妇、少女们，斋戒一天，沐浴停当，准时都到主办的家里来，于案前焚香礼拜后，大家一起围坐在桌前，一面吃花生，瓜子，一面朝着织女星座，默念自己的心事。如少女们希望长得漂亮或嫁个如意郎、少妇们希望早生贵子等，都可以向织女星默祷。玩到半夜始散。 这次的的主办人是王员外的夫人，大家相约到她家里。 而元宝和柳家芳同年，但柳家芳已经出嫁两年了，她出嫁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我早就跟宝姐儿说了，已经斋戒，沐浴停当了。”何氏笑道。 …… 何氏和柳夫人又聊了一会就分开了，何氏这边就回家，柳夫人那边就进月老祠。 元宝卷起窗帘，一脸兴致地看着外面的景色，来到山脚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元宝放下窗帘，何氏问外面的小厮，“怎么了。” “夫人，前面散了一地的桃子，桃子的主人正在捡呢，也有一辆马车被拦了下来。”一名小厮回答。 “那等人家捡完了我们再过去吧。”何氏道。 “是。” 这时前面传来女子尖悦的骂声，“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捡了那么久还捡不完，你们以为这条路是你们的吗？挡了那么久，现在天气也这么热，害我家夫人中暑了，卖了你们这些贱民也陪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老婆婆慌张的声音响起。 元宝微微皱眉，问外面的小厮，“前面是那户人家。” “是张家的，说话的是张夫人的丫鬟。”小厮回话。 张家也弄湖洞的商户，和金家因为生意上的事，两家的关系也很不好，经常有矛盾发生。 “娘，让他们下去帮捡一下吧。”元宝看向何氏道。 何氏点了点头，让外面两位小厮去帮捡桃子，两名小厮应声很乐意地跳下了马车，他们最讨厌就那种仗势欺人的有钱人和那种明明是听人使唤的下人，却是一副让厌恶的嘴脸，就比如前面的，而他们遇到的主人家就不同了，不但没有生气，还让他们去帮忙。 “这位姑娘，虽然挡住了你们的路，是我们的不对，但你们也不能得理不饶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恻隐之心，你们夫人是富贵之人，定也是有善之人，可以给我们一会半刻时间，况且这也是在树荫之下，不会让你们夫人中暑的。”醇厚带着磁性的男声平缓地说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马车里的母女怔了怔，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