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最后的宁静
还好河岸离住家并不远，只需花费半刻钟，白霜儿便到了目的的，只见河岸上边有大群人围在那里，走近一看，原来就在刚才地震时，河上有船翻了，船上有人幸运地爬上岸，而更多的人却不幸溺死在河里。 “可怜呀，一家五口人，只剩她一人了。” “听说有人看见是这孩子的父亲把她托到岸上，结果，自己却没力气滑下去了。” 死里逃生的是一位十岁左右的女孩，全身湿淋淋，面如死灰，一言不发呆滞地看着淹没了一家人的河水。 白霜儿只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对于她来说人类的生命和猫狗的生命没甚二样，不珍贵也不低贱。 一群小孩在河边是很容易找到，不一会白霜儿就通过孩子的哭声看见了弟弟。 这会四子已因刚才的地震和死人的惊魂场景被吓哭，看见jiejie出现，已哭得声嘶力竭的他扑倒在白霜儿怀里，委屈地抽泣道：“jiejie，好吓人了，我都摔了一跤，手痛，脚痛。” 白霜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道：“我们回家。” 陆续有其他孩童的家人找来了，或抱或背着儿女大步离开。不一会这一堆孩子就都被带走，只余一个小男孩依然孤零零的蹲在原地，手抱着身体，因害怕不停地打颤，眼中是无法掩盖的惊恐之色。 四子望了望白霜儿，指着那位小男孩，小声道：“jiejie，我们可不可能让小柳跟我们一起走。她娘去干活，接不了他。” “可以。”白霜儿无所谓道。 四子忙上前将男孩牵了起来，这时白霜儿才看清男孩模样，与四子差不多大，虽脸有菜色，却长得眉清目秀，衣服满是补丁却很干净。 男孩的家离白家很近，将对方送到家门口，男孩很有礼貌谢过姐弟二人后，就进了家门。 白霜儿和四子回到家，正欲推开大门，就撞见白姚氏焦急地向外冲，见着儿女安然无恙，白姚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天灾之事，曾家的寿宴不得不暂时推迟，而一切的准备工作也不得不暂停，白姚氏才得以回来。 等到地震过了一个时辰，太阳终于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天地间仿佛在一瞬间脱去了血纱，恢复了往日的光彩，望着蓝天白云金太阳，白霜儿却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未知的危险催促着白霜儿更加加紧了修炼，回到后花园，她却见白毛在后花园里不停打着转，显然有些燥动不安，而阿黄和阿花都有气无力的趴在井口垒石上。 见白霜儿出现，白毛扭过头，可怜巴巴地望了一眼主人，然后耸拉着耳朵，亮出它的小尾巴。 白霜儿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只见白毛的尾巴尖已变成全黑色。 “这是怎么回事？”白霜儿忍不住询问。 白毛趴在地下，“呜呜...我就是好奇地出去看了一圈，呜...结果就这样了。” “多半不是好奇，你是贪心外边更舒服吧。”白霜儿一针见血。 白毛低下小毛头，一副忏悔的小样。 白霜儿也不隐瞒事情，直言告诉白毛：“你在地震后感觉到的那股清爽味道，有可能就是戾气。而灵气和戾气不相容，如果要修仙就不要太多沾染戾气，要修魔就不要太过靠近灵气。” 白毛一听很犹豫。说实话，对于它来说井里的灵气浓郁，所以待在那里绝对比外边身体要舒服得多。但同时，井就这么大的位置，比不得外边天高地阔随它奔。 “呜....一边灵气够浓度，一边面积够大，呜...白狼我真是左右为难。”白毛很纠结。 白霜儿可不会给白毛选择机会，取出了一颗炼气丹塞到白毛狼嘴里，直截了当道：“你一只宠物就别东想西想，你家主人修仙，你也只得跟着修仙。如今我可没有甚测戾符，你还不快快地帮我出一分力气。” 白毛咽下嘴里的丹药，然后狼眼变得贼亮，像发出绿光。小狼爪当时就扒拉在白霜儿裙边，渴望地看着白霜儿，奶声奶气：“呜...主人...白毛...还要。” 白霜儿看得牙酸了，“死白毛，看见好吃的东西就撒娇.....不过，还真有眼光。”要知道即使白霜儿到了炼气四层，但由于外界灵气稀少的缘故，服用神幻之珠里的炼气丹起不了太大的攻效。所以，白霜儿从神幻之珠中创造出炼气丹到现在，她自己也只是服用几颗而已。如今要让她用炼气丹，当宠物的零嘴，岂不是等于用自己身上的灵气喂它，实属浪费。当然白霜儿也明白要想马儿跑得快，总得要喂草这种道理。所以，最后难得温柔一笑，道：“白毛，你乖乖听话，我就会给你吃。” 这话一出，白毛立刻精神抖擞，翘起尾巴，绕着后花园由外向内绕圈圈，自然它这样做就是好确认出灵气和戾气的分界处。至于旁边一直望着这边的阿花和阿黄，呼啦一下就都围了过来，盯着白霜儿的手，这边喵喵叫，那边狂摇尾。 “你们吃那丹药根本无用，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小动物们没一只听白霜儿话的。 “喵...喵....” 白霜儿听着阿花越来越凄历的叫声，再见一向老实的阿黄也学着打滚耍横，不由想到一句话，近墨者黑，全被白毛和四子带坏了。 最后，还是白姚氏听见后花园猫凄历的叫声，以为出甚大事，一见是家里的动物闹翻天，不由大怒：“甚时候，还乱叫？” 见“饭主”白姚氏发怒，猫狗们像是通人性，立刻不再叫唤转而围攻“饭主”，被动物这一打岔，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白姚氏才回过神，发现现在已是晚餐时间，结果还未做饭，忙回厨房热饭热菜，她身后阿黄、阿花、某只母鸡紧跟其后。 白毛很快就确认出以井为中心，周围一丈以内为灵气聚集地，一丈以外到一丈半以内，灵气和戾气夹杂在一起，让它感觉不舒服，而一丈半以外，偶尔能感觉到戾气，显然戾气并不如井中的灵气那样稳定存在。 喜滋滋地感受着炼气丹在口中溶化的感觉，白毛在白霜儿身上蹭了又蹭，“呜...呜，有主人的宠物是个...呜...宝。” 主人白霜儿默默地心痛自己又浪费掉的灵气，白毛的嘎吱一口，自己的哎哟四天。 在周围有戾气的情况下，白霜儿自是不敢轻易离开井口太久，心里打算以井为屋，直接在井口上边搭个棚，便可以做暂时栖息之所。至于以后如何办，白霜儿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之所以这样谨慎，是因为修仙者长时间处于充满戾气的环境下，一旦吸入的戾气不及时排出身体，就会影响到体内灵气，使得灵气不稳定，近而影响修为。如果吸入的戾气太多，达到吞噬灵气的状态，最后修仙者的命运，除了修为全废性命不保以外，也就极少有天赋的修仙者能转为修魔这一条路了。 街面四处倒塌，白霜儿倒是很容易地捡回大块草棚直接搭在井口处，勉强遮挡风雨就可。 白姚氏却不管白霜儿在后花园忙碌不停，她且担心大女儿是否因地震而有甚危险。想到这里她就坐立不安，最后还是白霜儿阻止住白姚氏的慌乱，“如今外边可谓乱成一团，你若出去，也不会找到她们。不如再过几天，待外边稍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当天夜里，白霜儿让白姚氏将床搬到井旁边，全家露天而睡。 虽白姚氏不解其意，但仔细一想，自己睡在屋里，若是半夜又地震，岂不是睡梦中就被直接埋在瓦砾下，想到这里，她是心惊胆颤。于是全家动员，搬出一张木床，又备下些衣物、吃食，放在床上随手可取之地。 很快，后花园中就堆了一堆物事。 而琼城里外，像白家这样露天而睡的人家也有许多，大家自都是担心夜里再出甚事。 但是，当天的琼城夜里并未出现地震，只是天开始下起绵绵细雨。 黑暗的雨夜，有人不得不回房，有人情愿淋雨而坐。 只是，无人发现雨水是黑色的，只有白霜儿觉察出来，立刻让白姚氏和四子跟着下了井，然后取了被子盖在井口处。至于家里的动物，白霜儿吩咐着白毛将它们带进屋里，比起戾气带来的危害，对于这种不知明的黑雨，白霜儿更为担心。 井下虽被白霜儿改修扩大了，但整个地下面积也不过宽长各半丈而已，勉强容纳三人盘脚坐在地上。 白姚氏和四子不比白霜儿的身体，虽身穿厚衣，下铺被子，却依然受不了地下的寒气，不一会就冷得打颤，手脚发冰。 四子自从地震后精神就一直委靡不振，这时的他仿佛感觉到井下诡秘的气氛，躺在母亲的怀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jiejie所处的位置，一声不吭。 “二妞，是不是天要塌下来了？”白姚氏回想起午时的地震，依然心有余悸。当时从曾家往家冲的时候，看着那些富人家的青砖房子都有垮塌的，不免联想到贫穷人家的草棚泥巴做的房子，想来全部摇倒了，这一来就更担心自家的房子如今会是甚样子。 等回到家，白姚氏才庆幸自己买的这个院子里边的房子够结实，只厨房塌了一半，其余的房间，十有五六只是墙壁上裂了大口子而已。当然这一切并不是让白姚氏真正担心的，让她心生担心又害怕的是白天挂在天上的红太阳，那么红那么鲜，照在人身上，心都是慌的。 白霜儿很平淡地道：“不是天要塌，是妖魔鬼怪要从地里出来了。” 那一刻，白姚氏将儿子搂得很紧。 这场雨并没有下多久，不过一个时辰而已，随着雨声一起停下来就是嘈杂的人声。 琼城内外在一瞬间仿佛都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