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兵临城下
崇祯十七年三月初一，在宁武关踌躇不前的大顺军终于攻破宁武，当晚大同总兵姜镶投敌，宣府总兵王承胤递上降表，三月初三又克居庸关、昌平，三月初八兵至阳和。 各地的告急文书像雪花一样纷纷涌进北京城，崇祯才三十多岁却早已经两鬓霜白，这些天他天天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闯贼打进京城的模样。 “来人啊！来人啊！”一片漆黑的乾清宫里不见一丝亮光，满头散发的崇祯无力的靠在龙床大声喊道，半天却无一人应答，挣扎的崇祯想要站起来，结果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承恩带着他那些个徒子徒孙推入乾清宫点亮灯火一看到瘫倒在地的崇祯，吓得王承恩赶紧去扶。 四五个太监七手八脚的扶着崇祯躺在了床上，王承恩看着崇祯这可怜的样子忍不住的掉下了泪。 自从大顺军攻破大同、宣府消息传来，整个宫里是乱成了一锅粥。原本繁华热闹的紫禁城一时之间变得无比冷清起来，宫里的每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来，皇上喝点水！”从小太监捧过水，王承恩小心翼翼的扶着崇祯喝了下去。 “承恩，承恩！”还没躺下的崇祯无力的叫喊着。 “老奴在！老奴在！”王承恩赶紧往跟前凑着答道。 “皇上，这李贼已经到了昌平！离京师不远了！”王承恩当然明白这皇上要问什么，赶忙说道。 听完王承恩的话，崇祯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添几分愁色。 “皇上，好消息是曹文诏和唐通的兵马已经抵达北京城了，现在正在城楼上驻守！”一看皇帝这种脸色，王承恩赶忙安慰道。 “多少人！”崇祯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亮光。 “六，六万人！”王承恩伸出手指比划道。 “太少了，太少了！”刚刚泛起亮光的眼眸瞬间又变得暗淡无光。 看着年轻的皇帝，王承恩的心都在滴血，这么年纪轻轻却早已满头白发。 “皇上！”王承恩突然跪了下来，他身后的那些个徒子徒孙们一看也赶忙跪倒了一片。 “老奴今天也不管什么僭越不僭越了，老奴恳请皇上立刻南渡啊！” “皇上，南渡我们大明尚有喘息之机啊，凭借长江天险我大明至少可保半壁江山啊！臣恳请皇帝为天下计，为大明江山计，立刻南迁啊！”说完王承恩就一个劲的磕头。 “唉！”崇祯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当然明白王承恩说的有理，可是作为大明的皇帝这样不战而逃，弃祖宗宗庙而不顾，陷京师于水火，即使逃到南京，百年之后他崇祯又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不要再说了，朕意已决，朕要与京师共存亡！”崇祯铁定了决心。 “承恩，你伺候朕一辈子了，朕也没有什么赏赐你的，这危难之际你还是自己逃命去吧！”对于王承恩，崇祯也是很复杂的，对于这个奴才他也是很感激的。 “不，不，老奴不走！”王承恩跪着爬到了崇祯的床边，拉着崇祯的衣角痛哭道，“老奴只愿陪在皇上身边，老奴愿意誓死保卫皇上！” “奴才等也愿誓死保卫皇帝！”王承恩身后的这些小太监们也纷纷效忠道。 “皇上既然不愿意南渡，还是赶紧下勤王诏书，征调天下兵马来援吧！”王承恩眼看南渡无望，只好请求皇帝下发勤王诏书，京师的防卫力量，王承恩实在是太清楚了。 失去了大同、宣府两镇边兵，京师在西面已经无可援之兵，现在在城内的除了京营，皇城守卫军就是皇城巡捕营和内廷侍卫与内cao宦官等，这些人七七八八加起来虽说有十万人，可这从未打过仗的十万人又怎么是那些久经沙场的叛军对手。 目前京师中战斗力最强的可能就是曹文诏手下的关宁军以及唐通下面的边兵了，可这两股力量还是太过弱小，京师急需援兵。 “皇上不能在优柔寡断了！再没有援兵，京师必定会被攻破！到时候皇上危及大明危及，天下危及啊！”见崇祯还是犹豫不决，王承恩赶紧磕头再请道。 “传朕旨意！”崇祯似乎是再做一个艰难决定，“命令天下兵马即刻起兵勤王，同时命令王峰立刻弃城入关救援！”崇祯特意点名王峰，对于大明来说如今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只剩下这王峰。 “奴才遵旨，奴才即刻去办！”王承恩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赶紧起身朝外跑去。 崇祯终于表现出了一个统治者该有的果断，只不过他的这个决定来的还是太迟太迟。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七日，大顺李自成部终于出现在了北京城下，城外明军三大营是一战及溃，大顺军缴获了大量的火炮等攻城火器。 望着巍峨的北京城，李自成好不感慨，这北京城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和它媲美，如今这座城池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美人呈现在了李自成的面前，只等他享用。 “大哥，攻城吧！”刘宗敏第一个请战道。 “对啊，大哥下令攻城吧！”李过、刘芳亮、高一功等人纷纷请战，对于他们这些武将来说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攻进北京城了。 “闯王，末将觉得还是先派人劝降好，一来可以争取城内守军投降，二来我军远道奔袭还是先休息为好！”刚刚被李自成封为权将军的李岩上前奏道。 “臣牛金星也赞同李大人的意见。” “嗯，就按你们说的办吧！”见自己手下两大谋臣都不期而同提出劝降，李自成只好同意。 “不过，谈之前最好还是打上一阵，让大明那些贪官污吏看看我们大顺的威风！”李自成当然也不能直接反对他底下的那些兄弟，干脆来了个折中。 北京城，从大顺军出现在城下的第一刻起，京师就慌乱不已，如今负责整个京师的城防的乃是京营提督、襄城伯李国帧，如今的他也是慌乱不已。 虽说他顶着个京营提督的帽子，可是这襄城伯却实实在在没有上过战场，面对城外几十万的大军，他心里深深明白这北京城怕是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