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反目
小鬼委屈地看着我，那一瞬间我差点被迷惑了，竟然觉得它可怜。 我被自己泛滥的同情心给吓到了。 小鬼抓着我，正好这会儿檀九来敲门。 小鬼的眼神忽而红了，它往上面爬来，一把攥着我的手。 “小姐，睡了吗？”檀九敲门，我愣了一会儿才接话。 “这么晚了，你们在做什么？”我轻声问道，小鬼挽着我的手，眼神红的可怕，就好像下一刻我出卖它，就会杀了我一样。 檀九说他在追踪小鬼的去向，他说那小鬼比他想象的还要凶。 “原以为自己能够搞定，也没想着等师父过来，可是谁知道在关键时候被它给跑了，要不及时找到，它会害了更多的人。”檀九在门外说。 他好似察觉道房间里的异样，又追问了我一句，是不是真的没看见小鬼。 它冰冷的手，死死地拽着我。 “它是阴生子，比一般小鬼有攻击力。”檀九说那被母体抛弃的孩子，本身就带着怨恨，再加上在小鬼池里面养过，凶狠万分，他期初查探奶奶情况的时候就吓到了。 檀九说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那只小鬼。 “我……我很累了，要是找着了，也跟我说一声。” 我的一颗心揪着，小鬼的爪子抵在我的脖子上，它忽而变了，从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慢慢变得凶狠。 檀九说那就不打搅我休息了，我应了一声，门外脚步声慢慢消失，那小鬼的惧意渐渐散去。 “你恨姜清清吗？”我轻声道，它猛地怔住，说它才不恨麻麻，它爱麻麻，它要什么，姜清清都会给它。 “那不过是她满足自己私念才对你言听计从的，她是要抛弃你的。” 我轻声，它忽而转眸，那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小鬼说我挑拨它跟麻麻的关系，它说我心真毒。 还真是不敢恭维，它那个麻麻的心才是真的毒。 小鬼纠缠了我好一会儿，门外忽而起了姜清清的声音，她阴冷地很：“我的宝儿，宝儿，麻麻在这里，快到我的怀里来。” 像是疯了一样的姜清清一把推开我的门，看到小鬼在我的床上，她脸色立马变了，急忙过来一把抓着那小鬼。 “霍媛媛，这一次你命大，我认输，但你不能勾搭我的宝儿，它才是我的宝儿。” 姜清清向小鬼伸手，那小鬼露出一个贪婪的神情，慢慢地往她身上去。 我皱眉：“宝儿？那你肚子里那个孩子呢，他算什么？等他出生，是疼爱宝儿多一些，还是疼爱他呢。” 我冷笑着道，姜清清说我真是狠毒，问这样的问题，我笑了，这不过是像她学习，小鬼最爱吃醋，这样的问题他肯定感兴趣。 小鬼委屈的很，姜清清忙安慰，说什么肯定是最爱宝儿。 我勾唇冷笑：“既然最爱宝儿，那这一生有宝儿便足够了，为什么还要生别的孩子呢，还那么小心翼翼。” 我继续道，姜清清的脸色彻底变了，我冷眸微转，嘴角噙着笑意。 小鬼开始闹脾气了，随手撒了好多弹珠，滚落在地上，姜清清在那儿哄着小鬼，我皱眉。 “母凭子贵，你怎么可以不爱你肚子里的孩子……” “够了，霍媛媛！” 姜清清吼道，她要带小鬼走，她说我拦着她，我摊手：“你要走便走，赖在这里还脏了我的地。” 姜清清愤愤，领着小鬼要走，却不想小鬼一把搂着她的脖子，咯咯咯地笑。 小鬼眸色已经变得深红，它的怒气颇深。 “麻麻，你最爱宝儿，一生只有宝儿就够了，那他就该去死啊。” “不……宝儿，你听mama说。”姜清清急了，她也知道小鬼的醋心多重，又想着解释，姜清清咬牙，说什么霍媛媛你不要多管闲事。 小鬼一直在重复着，他该去死的话，姜清清慌了，她往门外走去，我便看到檀九躲在外面。 我皱眉，檀九一道符飞了过来，很准的落在小鬼的身上。 “檀道长，救我！”姜清清喊着，她摔倒在地，那小鬼扯着她的脚，死死不愿意放开，就算被檀九折磨，它也不放开姜清清的手。 那小鬼变得特别的狰狞，喊着：“麻麻，你不是最爱宝儿吗？为什么要骗宝儿？” 姜清清摇头，用脚在那里踢，她说她也没办法，她要活下去，奶奶已经知道小鬼的存在，姜清清肯定只能舍弃小鬼保全自己。 小鬼痛苦而凄厉的吼声响破整个霍家，我忙从床上跳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只穿了睡衣，忙跑过去。 “你别过来。”檀九沉声。 小鬼凄厉地很，它说它恨姜清清，它会亲手杀死它的。 檀九拿出一个瓷罐，将小鬼封印在里面，我看到姜清清拿着那根木雕的小鬼雕像，递给檀九，说是王道长给做的，寻常泥土盖不住小鬼身上的怨气，特意去采了黑木来。 “王道长居然敢帮你，用这样的阴生子做小鬼。”檀九诧异，姜清清的脸色不好，她说是她逼着王道长做的，我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小鬼已经被收了起来，姜清清摔了肚子，奶奶给她找了医生来看，她整个人情绪都不太稳定，一会儿说热，一会儿说冷。 我跟檀九去找奶奶，奶奶这会儿正在祠堂礼佛，要我们在门外先等着。 “为什么不说？”檀九沉声，他看向我，问我为什么刚才小鬼明明在我的房间里，却不说出来。 “姑娘家的同情心，可以了吗？”我轻声道。 檀九不信，他说若是寻常的姑娘家，倒还可以说同情心，但他见过我的样子，能徒手破阵法的人，不可能有优柔寡断的心。 我笑了，冷声道：“我就是想小鬼亲手杀死姜清清，让她自食其果。” 檀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跟他这个形象完全不符合的笑意。 “没想到我的心这么毒吧，小鬼善妒，只要稍稍刺激，很容易反噬。”我低声道，附加了一句，“网上搜来的。” “你还真是胆子大。”檀九低声道，在我爸死之前，我可能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是这段时间，我迅速的成长起来。 门打开了，只是扫了祠堂里一眼，诡异的红光，阴暗的布局，奶奶急忙关上祠堂的门，看着我。 “清清怎么样了？”她低声问，我摇头，死不了。 “我知道你吃了亏，她想杀你，清清歹毒，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无辜，是你爸爸留下来的种，我找人算过了，是个公子。”奶奶低声道，说什么哪有过不去的隔阂。 我没说话，任由她去。 “我托人请了王道长过来，明天一早便到，也好帮清清除去这身上的小鬼。还有你师父，明天也会到，到时候媛媛你……” 我皱眉看着奶奶，不知道她找我过来做什么。 奶奶顿住。 “也给你去去身上的晦气。”她顿住，我没多说什么。 奶奶欲言又止，看我的眼神都变了，这几天实在累得慌，我也懒得跟奶奶纠缠什么，我以前总觉得她很宠我，现在却发现，原来在所谓的霍家金孙面前，我什么都不是。 就算当时奶奶是被小鬼蛊惑才做出放弃我的决断，但我依旧清楚，在奶奶心里，能原谅姜清清这样的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檀九说是送我回房间，我笑笑：“这是在霍家，哪里有客人送主人的道理。” “我发现你挺有趣啊。”檀九忽而来了一句，那白皙的脸上多了一朵红晕。 吓得我撇开眼，我摊手，死中作乐罢了，檀九说我不该这么悲观，死里逃生说明福大命大，他说霍老太太往后肯定不会放任我不管的。 我笑笑，到了房门外，耸肩：“你该走了，我可不需要护花使者。” 这人倒是青涩地很，居然羞得满脸通红，我什么都没有说，就尴尬地走了。 我躺在床上，才发现自己没换睡衣，难怪刚才他的脸色一直很怪异，说话时候眼神也闪躲，我暗道这人真有趣。 浑身酸疼地难受，可是躺在床上半点睡意都没有，越是强迫自己入睡，越是难，我叹了口气。 打开手机又扫了一圈，给闺蜜瞳瞳发微信，她也没回我，可能是度假太开心，懒得理我。 要是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我兴许这会儿也跟爸爸mama一起，在外面度假，享受天伦之乐。 哪里需要这样生死时速。 就在我感慨万千的时候，忽而有人敲门，那种很迫切的敲门声。 “霍媛媛，快开门，求求你，快开门。” 是姜清清，她大晚上地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起身，不去开门，她得给我门卸了。 刚一打开门，我吓了一条，原本是长发的姜清清，此刻却乱七八糟，好像是被谁给剪了一样。 姜清清慌乱得很，她急忙推开我，跑到我的房间里，被吓得瑟瑟发抖。 “他来了，他回来了。” 她缩在沙发上，用脚一直在那儿踢。 “谁回来了？” “别过来，你别过来。” 姜清清跟疯了似的，一直在那里念叨着，说他回来了，他要报复她，姜清清惊恐万分，那是濒临死亡的时候，最真实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