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殇情篇 潮起云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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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直到满室的气氛快要凝成一个冰点时，太后才冷冷开了口，鼻息间透出一声冷哼，“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不妙。”轩辕子埈的语气同样冰冷。 “众位太医应该尽心尽力才是啊！”听上去，她是在关心我，然而，我却能听出她话语间的那股恨意。 在场太医应承了她的话儿，紧接着，又是一通忙乱。 血暂且被止住，但伤痛过后的症状便是发烧，一点一点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开始在我体内蔓延开来。我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个火炉子，guntang难忍。 但，一道凉意突然bī)近我，我不由皱了皱眉头，闻到一股檀香味，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而后，一张冰凉无骨，如老树皮一样的手突然攥住了我。 我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只能忍了她加注在我手臂上的痛意。 她的目光似乎想要生生把我体盯出个洞来。耳边传来轩辕子埈询问太医的声音，还有他们之间不停交谈的话语。仿佛是一世，又仿佛只是一刹那，我但觉天地间只剩下了我和她两个人，她用她的目光，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若我是她，肯定也会恨，所以，我理解她的感受。 “母后！”轩辕子埈走到榻前，沉声说道：“您先回去，体不好，不要累着。” 她沉吟了片刻，附和道：“好！”说着，松开了我手，但目光却一直不曾离去，“埈儿……” “母后，孩儿知道您要说什么。”她刚刚开口，轩辕子埈便打断了她：“孩儿明白张嬷嬷一直在您左右，陪了您这么多年，孩儿理解那种感，说是主仆，但感却远远胜于一切。但是，今天，她刺杀了清染，清染的生命至今堪忧。母后，倘若是您，也定会这么做？” “所以呢？埈儿，你是定要治张嬷嬷的死罪了？” 她话语虽轻，却能感到那股狠。我闭着眼睛，也可以想象地到，她此时此刻是何种表。 “是！‘刺杀皇后’是什么罪名，母后应该不会不知道？” “呵呵。可是，埈儿，张嬷嬷同清染素无恩怨，为何要去刺杀她呢？” “事实摆在眼前，而且，宫里有那么多人都看到清染全是血跑了出来。难道母后要怀疑那么人的眼睛看错了吗？” 她突然没了下文，片刻之后，方才缓缓叹了一口气，“埈儿，你我母子二人，一定要像今这般谈话吗？” 轩辕子埈似未听到，蹲下攥过我双手，放在掌中慢慢摩挲着。 太后再次接着说道：“埈儿，自古人心难测，更何况是分别久了的人呢，你应该明白母后的意思？” 我不管轩辕子埈是否明白，反正我是听明白了，不就是在防着我吗？其实，根本用不着，我能把你们怎么样？而且，又有什么原因会导致我会对你们怎么样？ 你们都忘了，自始至终，受伤害的那个，只是我一个人。 轩辕子埈低沉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这些……是我欠她的…….” “多说无益，只是希望有那一天时，埈儿，你不会后悔。” “断然不会！” 太后临走时，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留给我一道冰冷似箭的目光。 他温的手掌在我发丝和脸颊之间游移着，我故意翻个，结果扯到伤口，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暗自倒吸一口冷气，好在，他并没有察觉，只是，他伸出手，将我刚刚翻转过去的体又轻轻在榻上放平。不得已，我只好继续接受着他停留在我脸上的目光。 终于，在他注视下，在高烧的作用下，我沉沉睡了过去。 但即便是在梦里，我依旧像个蹒跚而行的老人，全充满了疲惫，倦怠不已。我仿佛置于一望无际的沙漠，炙的阳光铺天盖地得笼罩下来。在远处，我看到了方墨然，他站在天地交接处，一袭白衣随风飘扬。他看着我时，是一如往初的温柔笑容。我对着他，吃吃笑起来，没了方才的疲倦，拍拍股一跃而起，冲他伸出手，“方墨然，你带我走！”他说：“好！”我傻傻问他：“你为什么要待我这么好？”他淡笑说道：“我们的姻缘是天定的！”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种话，像在打禅机，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即便是姻缘注定，那不也是月老的事儿吗？关上苍何事？ 他突然一下子来到我面前，拉过我伸出的手，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往前方走去。 我在心里想着，以后的子，我一定要待他好好儿的，再不无缘无故欺负他了，我要像个好妻子一样，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低着头，憧憬了以后的美好生活，不知不觉间，他竟停了脚步，我诧异地抬头，却在看到眼前之人时，蓦地睁大了双眼。 轩辕子埈不顾我地挣扎和惊诧，牢牢将我双手固定，眸中是挥散不去的重重霾，双唇紧紧抿起，我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但当他开口时，却只是无力地吐出一句，“清染，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啊——！” 我挣扎着从梦呓中醒来，喉咙中干涩一片，似火在烧，全虚软无力，脑中像被人塞进了许许多多的小石子，动一下就硌得生疼。 夜幕降临，万安没了晌午时分的喧嚣，恢复于宁静当中，打量了四周，发现只我一人在此。我张张嘴，除了吐口气出来，便说不了一句话，喉咙火烧火燎，比起伤口，似乎还要痛一些。我挣扎着想要起，既然喊不出，那也不该让自己渴死。 可……伤口也的确痛得要命。 我仅仅只是将被子撩开，就冒出了一声虚汗。好在，这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接着，听到碧珠一声欣喜的欢叫，“娘娘！娘娘您醒了！娘娘醒了！皇上，娘娘醒了！” 轩辕子埈？他一直都在这里吗？ 想到适才的梦境，我突然有些怕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