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安顿

    树上悬着的那条大蛇悠悠然的游弋而下，缠上瘦小的阿腰，头从阿腰的肩膀后探出来，复眼还在盯着皎皎，似乎对皎皎非常感兴趣。古怪阴沉的阿腰，对缠在她身上的蛇出气的温柔。枯瘦的手指不住的抚摸着它的三角头，用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将皎皎打量了一圈。

    皎皎抿着唇，盯着自己鞋尖上没有捆绑好的草头儿。她在孤儿院长大，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都见过一些，她曾经还拿鞋子拍死过不少蜈蚣。所以，除了最开始大蛇忽然出现的时候受到了些惊吓，现在也不是特别害怕，至少她知道这条蛇是不会伤害她的。

    “那你说，她都会些什么？”阿腰挑剔了她那么久，皎皎都以为她不会同意了，谁知道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句。周立春面露喜色“嗨，这孩子虽然身体差了些，可她呀，聪明着呢，今天中午还帮我洗菜烧饭打下手来着。”

    听到此，皎皎不禁羞愧的低下头，她最开始接触游戏中的厨艺的时候，可差点把厨房都点着了。这周立春为了把她推销出去，居然连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情都干了！！！她有那么滞销么……

    似乎这话说到了点子上，阿腰还是一脸的不耐，竟难得蹙着眉思索起来“我不会平白的收留一个小丫头！”

    周立春眼睛一亮，立马意会，拍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以后你的三餐有阿皎给你做，也算是回报你的收留了。”

    阿腰还是皱着眉“得看大花喜不喜欢。”她手指一下一下摸着大蛇的三角头，让大蛇享受似的仰头微眯着眼睛。滚圆的身子扭了扭，从阿腰身上滑下来，悠悠然的游到皎皎身边。

    女孩子对于冷血动物有着不可遏制的恐惧感，在蛇靠近的时候，皎皎不受控制的全身僵硬，她的指尖感觉到了大蛇吐出来的信子上的凉……，皎皎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尚算镇定，难得没尖叫出生。好在那个大蛇在她身边没有徘徊多久，又一扭一扭的爬回去，一圈一圈的缠在阿腰身上，肥硕滚圆的身子，和阿腰那枯骨一般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扭了扭头，一会儿看阿腰一会儿看皎皎，嘴里的信子嘶嘶嘶的时快时慢，像极了在和阿腰说话。

    阿腰拍拍它缠在腰间的身子，嗓音低哑“也罢，花儿不讨厌她，就留下吧，若是给我添了麻烦，你们谁来求情都没用！”

    周立春激动的两眼放光，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皎皎不禁怀疑，她是有多难推销出去，以至于阿腰答应下来的时候给她激动成这样。

    阿腰已经不去管周立春怎么想，径自回了树屋中。周立春眼睛微红着，紧紧的搂着皎皎，嗓音微哑“好孩子，你有个着落我也放心了。你别怕花儿，它方才不讨厌，以后也不会欺负你的。你阿腰婆婆体质差，又不爱做饭，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口热的，你多照拂她一些，晚间如果她不睡，你多劝几声，别看她说的很不情愿，其实她是个很好的人呐。”

    皎皎点点头，乖乖应下来，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她还是有点怕那个阴惨惨的阿腰婆婆。想到以后要一起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止不住的发愁。如果能早点赚些银子就好了……

    她不觉叹口气，也没留意，分明是立春拜托阿腰收留皎皎的，怎么叮嘱的时候，反倒是一直叫皎皎照顾她呢……

    ***

    皎皎已经用过了晚餐，上了树屋也顾不得瞧自己的房间，一头钻进了厨房里。毕竟答应了以后做三餐当报酬，今晚这顿怎么也不能省下的。树屋在外面看着小小巧巧，但其实内里的空间很充足。除了两人居住的房间之外，还有中堂和厨房。两人的房间外还有个连接着窗户的阳台，阳台外就是清灵的小河。

    树屋中的厨房荒废的有些日子了，铁锅边上生着好些锈。灶膛里干干净净的火灰都没看见一些，清清冷冷的不像是有人来的样子。皎皎清理过后，翻找了许久，才在积灰的坛子里发现一些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米粒，和干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蘑菇，调料除了盐再没其他了。

    皎皎看着收拾出来的一点东西，蹲在地上叹口气。有些犯愁。她是会做些饭菜，可也不能凭空变出食材来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纠结一阵，还是先把蘑菇泡上，生火煮点米饭。单用蘑菇做菜估计是不行了。她将泡发好的蘑菇切丁，混着煮好的米饭一起，勉强做了香菇炒饭。盐也不敢多加，阿腰平时也不知道是吃什么的，估计盐吃的少。

    炒饭端上桌的时候，皎皎还有些忐忑，就怕被这个看起来苛刻的老太太挑刺。阿腰倒是没说什么。略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准备起身。

    皎皎看她那样子，心里忍不住突突的打鼓“饭不和口味么？”其实这么简陋的炒饭，要和口味也难，阿腰只用筷子沾了沾便放下了，显然吃的不甚满意。

    “够了，我平常就吃这么多。”阿腰难得和她说上这么一句，叫皎皎有些受宠若惊。她看着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饭碗，又转头看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子的阿腰，终究有些不忍的多嘴一句“还是再吃点吧，不然胃难受，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做个汤就吃吃点饭也好。”

    说完这话，皎皎有些忐忑就怕阿腰会挑起来骂他。然阿腰却出奇的平静，他深深的看了皎皎一眼，看她目光比之前少了几分冷漠。

    “无事的。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站在原地低声说着，眼睛也不知看向哪里，止不住的发空。过了两三秒，她才回神，不等皎皎再说什么，回屋子里去了。

    皎皎的房间下面就是那条小河，打开窗户就会有清凉的河风吹进来。屋子有些简陋，屋子里就一张红榉木雕花的小床，一张桌子加上一个占了几乎半面墙壁的衣柜，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家具了。皎皎最喜欢的还是阳台上摆着的那副桌椅，是用竹子编织的，小小巧巧，很有灵气。可惜现在已经很晚，不然还可以在阳台上小坐一下。

    今日忙碌了一天，她体质弱，早早的就睡下了，且睡的极香甜。屋子里的窗户也忘记关了，凌晨时分，一阵阵凉风吹进屋子。单薄的夏被有些抵挡不住。皎皎睡的熟，缩着身子迷迷糊糊的看一眼敞开的窗户又沉沉的睡下，懒得起身。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敲的推开来，干瘦的阿腰手里正抱着一床厚实的被子，和她枯瘦的身形比较起来，被子显得十分厚重。她扭头看一眼敞开着的窗户，低哼一声“麻烦”

    搁下被子，过去把窗户关了。皎皎冷的不行，迷迷糊糊摸到身边软乎的一团，自发的打开被子一滚，整个人人缩进了那床厚厚的被子里，舒服的舒展了眉头。张开发涩的眼睛，她模模糊糊看见窗户边上站着个瘦弱的身影。黑乎乎的也瞧不真切。她真的太困了，不过一会儿又睡的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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