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打出来流出来就是不能生出来
春回大地，万紫千红，山上的映山红争相开放，红的黄的点缀着整片整片大山林子，又到一年春耕时。 各家的谷种子也都开始进行暖窝，暖窝就是找一大桶，将消好毒的种子放进去，每天都要倒几次温水进去，上面再盖上一床棉被，十来天功夫，种子就发芽了，点点青苗，这时全村就开始弄秧田了，这秧田也要选一块好田，水多土肥的，先犁一次，再翻细一点，打成一米半宽，十来米长，将发了苗的种子撒进去，上面再用竹子撑起架子，盖上薄膜，就成了一块块温室大棚那样，每天中午比较热时就要将两头薄膜掀开透气，这样一来半个月时间秧苗就全部长出来了，到时就是拔秧苗再插到田里去。 燕冰家里的种子也撒下去了，燕冰自己不会田里活，把娘给累到了，三个小家伙这几天也是全身是泥，除了卫国外，定国和振国两个一下田里就是玩水扔泥巴，抓泥鳅，反正没做什么好事，娘看着大声叫两个不准再下田，两人反而和二贵子这一群人跑远了，丝毫不理会田里的事，燕冰站在水田里，看着娘熟练的动作，自己心里却实很郁闷，虽说读书时也是农业方面的，但还真的没有下过几次田，偶尔下田也有一大群同志一起，欢歌笑语，而如今却真正的感受就这份辛勤和累，初春的温度也不是很高，偶尔有一两只燕子掠过水面飞向远处外，到处都可以看到全村男女老少在田里忙活着。 这次用的是家里的新品种，就是穿越过来时带的那颗种子培育出来的新种子，娘当时也不同意，这要是搞砸了就全玩完了，不过燕冰却没有这么想，只有自己家这次试验成功了，产出来的粮食才够下半年给全村做种子。 村里大部份人都在田里忙活时，却也有一小部份人正在赶回村的路上，这些人就是超生游击队，两人一行，三个一伙，匆匆忙忙赶回村里，三天时间今天就到期，再不回来，嘿嘿，啥都没有了。 “燕冰，忙玩没有，上来，去村委会有事说。。。”根子支书站在田边对着燕冰说，燕冰一看田里的事也差不多了，和娘说了一声就去了洗了脚上了田。 “支书，啥事？田里的活忙完啦。。。” “忙完了，我看大伙明天也差不多可以忙完，后天就安排人忙村里的田。。。走吧，那几家躲在外面的还真的回来了。。。****的。。。”。 学校围墙边，李雷等几对夫妇正站在那里，不停的搭手张望，看到李支书和燕冰两人走过来，几人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学生，双手还不停的搓着衣角，燕冰跟在支书后面看到这群人模样，差点都笑了出来。 “你们进来吧。。。”根子支书和燕冰坐进办公室里，门外面几人一直都没有敢进来，磨磨蹭蹭几分钟才走进来。 “李支书，李村长，你可得为咱家作主，咱家可是世代单传，支书，咱得给家里留个香火啊。。。” “李支书，李村长，咱家也雷子他家一样啊，咱家光两个女娃子，就想生个男娃。。。李支书，李村长，你看能不能放咱家再生一个，如果还是女娃，咱家也就不生了。。。” “李支书，李村长，咱也不多说，这分红咱家也不要了，但就是要生个娃。。。不生个男娃，我对不起死去的爹啊。。。李支书，咱们也是一起长大的，你家生了两个娃，一男一女好得很，但我们不同啊，我们这些家里都没有男娃续香火啊。。。” “大伙都坐吧，喝茶喝茶。。。”燕冰起身泡茶，这人好不容易回来，可别让根子叔这个炮筒子给轰走了，根子支书心里火得很，这李锁子才做了几年村长支书，就混到乡政府了，咱现在好歹也是村里的支书，这工作要是作好了，咱不也得混到乡政府里面去。。。不过听说现在要是村里的干部往上调，得抓好村里工作，特别是计划生育这块工作，是重中之重。 “****的，再说啊。。。说啊。。。我可把招呼给你们打好了，要生是你们的事，但是说了今年以及以后咱村所有分红你们都将分不到，而且乡政府组织的计划生育联合组过来搞这事，咱村委会也不会管的。。。抓你猪牵你牛掀你瓦拆你房。。。超生。。。”根子支书说完将手里的本子一甩就走了，头也没有回来一下。 燕冰看着支书的表情就知道他生气了，又不好追过去，只好坐了下来，叫他们也一齐坐下来，众人也都发呆了，这才说几句啊，支书就生气走了。。。这也太那个了吧。。。 对于支书这种全国最小的官，连国家干部都管不上，但在这些村民眼里，村干部就是官，不光管着一个村子的吃喝拉撒，大大小小各种事情，这要是得罪了以后会不会给自己小鞋穿呢？ “大伙坐吧，其实我也理解大伙的心情，都想生个男娃，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的，计划生育工作在七几年就定为基本国策，写入了《宪法》，我们作为国家公民就应该严格遵守，特别是你们生了两个小孩的家庭，不管你生男生女，如果再生，就违反了国家的法律，是要追究责任的，生男生女都一样。。。” 燕冰说到累了，前面坐着的这群人仿佛没听见，只是机械式的点头，打哈哈，看样子这也不行啊。。。 “燕冰，在不。。。”李俊哲在在外面按着车喇叭大声的叫着。 燕冰跑了出去，一看，俊哲叔正在小货车上卸两辆自行车呢，看到燕冰出来，招手叫过来搭把手。 “燕冰，瞧这两辆车可是我托关系买来的，来，给你一辆，给你村里支书一辆，这没个车骑也不方便，去次乡里来回几个小时呢。”一辆二八式载重型，一辆女式轻便型，全新的车子，一下让燕冰喜欢上了，手握着车笼头，推行几步一跃就上了车，在学校cao场里来回转了几圈就看到根子支书披着一件衣服走了过来。 “我说燕冰，你怎么啥都会呢？货车也会，自行车也会，你在那里学的。。。”李俊哲一看燕冰这自行车都不用学就会了，还真是神奇得很，这燕冰也越来越让自己摸不透了，仿佛她身上还有更多事情，更多迷惑。 “叔，读书时学的。。。”找个小小的理由掩试一下自己，“支书，快过来，我叔给捎了两辆自行车过来，这辆大的给你用啦！” “使不得使不得，这车太贵重了，咱家使不起。。。”根子叔慌忙推手。 “咱啦，这车是我叔送给咱俩的，拿着吧，来，我教你。。。叔，你坐会哦。。。” 说实话根子支书还真不是骑这车的料，大半天连个单脚滑都不会，单脚滑就是人握着车把子，左脚踩在左边的脚踏板上，右脚蹬几下地就收起来，有次可以滑行十多米，之后才能学三角骑，三角骑就是右脚从车子中间那个三角型里穿过去，两脚不停的踩半圈，不过这种只适合小孩子玩，大人是穿不过去脚的。 根子支书到也乐在其中，笑嘻嘻的和俊哲到了招呼便推着车子去村里新修的马路上去学了，后面跟着一大群小屁孩子。 小货车停在学校cao场，燕冰推着自行车和俊哲叔一起回家，把那堆要超生的人丢在办公室里不管了。 第二天一大早，俊哲和燕冰从家里走出来，还没到学校，就看见村里那几对想超生的正拿着包袱，急步向村外走去，燕冰一看这肯定是忙玩了田里的活又准备出去躲起来的，跑到支书家里叫上根子支书，坐上俊哲叔的小货车跟在后面。 过了大丰山就是另外一个村子了，这几对正站在人家村口，前面两三个看样子就是乡里的通信员之类的人正在一块屋墙上用大刷子写标语呢。 这边一句是“该扎不扎，房倒屋塌；该流不流，扒房牵牛”，那边一句是“打出来流出来就是不能生出来”，白色的大字，强硬的标语，让燕冰感到计划生育真正的时代来临了。 那几对夫妻在这标语前停留了很久，相互之间又讨论了一些什么事，但还是走过去了。 往前面走了不远，就见一群人拿着铁锨，锄头等工具急急忙忙的跑进村子里，其中乡派出所张所长也在，腰里还别着手枪跟在后面，看来这就是乡政府的计划生育联合组了。 前面几对人也好奇的根着进了村子里，这边根子支书和燕冰同样进了村。 “肖老贵，你家儿子媳妇呢，已经通知过你家了，叫你儿子媳妇出来。。。。”联合组里一名带队模样的人对着一村民说道。 “林干部，他们回娘家了，我这老头子也不知道他们啥时回来，有啥事。。。”那老头子坐在门口无力的说道。 “懒得理你了，来你家也不是一两次了，连着生了三个了，还要生。。。你当我们管不了你了。。。走，去猪圈，把猪弄上车，肖老贵，丑话已经和你说了。。。”说完几个人就急匆匆的赶到后面猪圈里，拖着一头大肥猪就出来了，其中另外两个拿着袋子就去粮仓里装米。。。这架式是要。。。 小丰村这几位可看呆了，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站在那里看着联合组的人将这些值钱的玩意全部拉上了车，肖老贵坐在门口眼泪刷刷的流下来嘴里大声的喊着“不能拿啊，不能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