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天黑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站在聂念身边的小王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司令为什么要让他们走，一辆车、还有那么多吃的用的，回头您又要收到那些人的责难了。” “算是个人情吧！好了，陪我一起往回走走吧，末世后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走走了。”聂念挥挥手，回过身，看着远处冰冷的基地，在荒芜的地面上显得更加的冰冷。 人情，是他聂念欠赵毅然的，赵毅然跟腱受伤才会退下来，这都是因为他的缘故，还给他弟弟，算不算弥补。 江玥的能力让聂念有片刻的心动，也让聂念知道，江玥和赵景然继续待在基地中并不是好的选择，为了他们的安全，也为了赵毅然，毕竟赵景然是赵毅然的弟弟，而江玥是赵景然在意的人。当江玥暴露她的能力后，他们是绝对不会再让聂念留在基地中的，太危险了。 高速公路上，一辆军用吉普车缓慢行驶着，车上正是赵景然和江玥，还有安静下来的江明天。江明天坐在江玥的大腿上，抓着江玥的手指，不时的看江玥两样，等确定了人还在，才低下小脑袋。江玥也顺着江明天，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分量还是有的，压在江玥的大腿上，很痛，江玥近乎自虐的让江明天这样坐着，赵景然曾经劝过江玥把江明天放到后面，江玥没有听。 伤口在痛的时候，人们就避开它、呵护它，可是也有例外就像口腔溃疡，总是想用舌头舔舔，疼痛反而不那么难以忍受，江玥就是这样，她想与其像个不能碰的瓷娃娃，还不如适应这种痛，她的伤时全身的，会影响到她的活动，如果她适应了，是不是就不会因为突然一动就痛的要死要活。这才有了她这种近乎自虐的将江明天放在大腿上的行为，再说了，江玥也对江明天有着愧疚，说好了不会抛弃，可是她依然提了出来，还差一点成功了，不是那声“mama”，也许江玥就成为了江明天生命中一个记忆，会随着他的长大消失没有。 聂念给他们的车是基地改装的，底盘高，防震好，外壳还坚硬，能碾着丧尸过去，使用的是太阳能发电，最大的缺点就是速度慢，最高只能开到三十码，高速公路上除了他们这辆能动的车，其他就是破败的残骸。 除了小孩子偶尔的说话声，两个大人出发后就没有开过口，这段时间真是难以形容，进基地时江玥是正常的，出来时连最基本的健康都成了奢望，远离那个末世后的幸存者聚集地，他们又不知道还有多久可以见到人烟。 离开时，聂念已经将他知道的关于西部基地的事情说了，西部大概是在青藏高原世界第一峰的附近，国家建造了一个避难处，被内部人员称之为华夏基地，聂念也只能说一个大概的位置，其他的因为在末世前他的级别还不够高，触及不到这些。聂念交给了赵景然一封信，让他见到他哥哥时交给赵毅然，现在这封信安静的躺在江玥的空间里。 高速公路上一层不变的景色，让人疲惫，连只丧尸也没有，江玥挪动下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些，说道：“赵景然说说你哥哥的事吧，我记得你大哥是法医，你二哥是民警，那他们的身手怎么这么好的？” “你的记忆恢复了？”赵景然没有回头，但是从他的声音中能够听到喜悦。 是哦，江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好像没有先前那么模糊了，mama的脸好像变得清晰。江玥有一瞬间的茫然，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她终于记起了mama的模样，自己也融入进了那些记忆的片段中，而不是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记忆中的人做着这样那样的事。 “不要哭。”赵景然提醒江玥。 泪水沾到伤口上，渍得难受，江玥拿了一小点干净的纱布擦着眼睛，可是无论这么弄，泪水还是没有停，这些泪水已经不受她本人的控制，迷蒙着双眼。 赵景然不明白这种感觉，但是失而复得谁都会喜悦到悲伤，于是他讲起了自己大哥二哥的事。赵景然的说话时尾音很脆，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回忆起以前，带上了点惆怅，“我爸妈去的时候，我大哥七岁，我二哥比我大一岁，那时候三岁，我只有两岁。那时候奶奶已经不年轻了，又要赚钱养活我们兄弟三个，因此就在管教上没有那么严，我大哥就负起了照顾我们的责任，我大哥可能打了，把欺负我和我二哥的那些调皮小子全都打跑，那些敢说我们是没有爹妈的野孩子的人没有一个逃过他的拳头的。你别看我二哥沉默寡言的，其实在十五六岁的时候还当过小混混，不是我大哥一见到那些带坏我二哥的人就打上一顿，我二哥也不会学好，呵呵，这样做也就没有人带坏了。后来我大哥就学了散打，上大学那会儿上的是军医大，身体素质上要求得还挺严，还有我大哥特阴，打人都打软的地方。” 听着赵景然讲诉他大哥，江玥脑中就浮现了一幕，赵家大哥拿着手术刀对着尸体笑得诡异的场面，真是很诡异。 “你是不是也想到我大哥的爱好啦！”赵景然用眼角看到江玥虽然低着头，但是不哭了，于是更加放松自然的说起了自家大哥二哥的事，“别看我大哥大人厉害，以前是连杀鸡都不敢的，好像是他上大一的时候，上了尸体解剖的课，咳咳，之后他就对人体结构产生了莫名的爱好，发展到后来，对鸡鸭什么的都有了一定的研究，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人类身体的结构，他的电脑桌面就是新鲜尸体的解剖图，那肝啊肾啊的颜色别提了，我一次要用我哥的笔记本上网，看到了吓死我了，后来变本加厉，在家里弄了个实验室，就是你进去过的那个，如果不是华国不可能正常渠道弄得新鲜尸体，不然我们家一定有。” 赵景然用余光看，发现江玥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眼眶有些红，但眼神是平静的，甚至带着点笑意，以前他就很喜欢江玥的眼睛，笑起来咪咪的弯着，就像小月牙儿一样，“我大哥还算好啦，除了这个爱好外，我二哥从小就不爱说话，个性也沉默，奶奶曾经怀疑他得了自闭症，找了很多医生，都说不是，我奶奶也就放弃了，只要我们身体健康，奶奶是最开心的。我二哥要么不说话，一开口绝对刺中要害，小时候我撒谎犯错，都是他揭露的，哼，真是狠啊，可惜我打不过他。我二哥在十八岁的时候直接入了伍，在部队里我也不明白他究竟做的什么，因为他不和我们说，对了。”赵景然说道这里，看了江玥一眼。 江玥疑惑的看着他，用嘴型问道，干嘛？ 赵景然空出一只手挠了挠头，“就是突然想到那个聂念，他竟然和我二哥有同一只杯子，我记得二哥明明说杯子就那么一只的。” 江玥心里翻个白眼，那是因为聂念和你二哥有一段不得不说的过去，知道不！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二哥的战友，二哥以前是从来都没有朋友的。”想不通赵景然也就不想了，反正见到他二哥时，问问也就知道了，但是前提是他二哥肯说。“我二哥两年前跟腱受伤，就退了下来，那时候二哥挺消沉的，我大哥也好像知道些什么，就给他找关系安排了个民警的工作，这样也挺好，我有一次看到二哥的背，上面都是伤，都不知道这么些年在部队里做什么的，弄成这样。” 赵景然在说着他的两个兄弟，江玥也在想着自己的父母，爸妈的样子在脑海中清晰了，反而更想念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安不安全，能不能吃饱饭，穿得怎么样，焦虑不安第一次那么明显的缠上了她，可是在这里焦急也没有用。 他们从基地被请出来的时候是上午十点，现在是下午两点，可是外面的天色很奇怪。 江玥安抚着不安的江明天，【赵景然我看我们要找个地方过夜了，这天色很不正常。】 对于江玥的声音在脑袋里响起，赵景然已经淡定了，“在下个出口的时候我们出去，那里应该有个收费站工作人员休息处的，我们去那里吧！” 江玥点点头，表示同意。 明明是下午两点，可是天却黑了，黑沉沉的云压着大地，从西边慢慢地向东推移，像是要掉下来将世间万物吞食了一样。 孤零零的车突然变得渺小，江玥回头看，东边还是阳光灿烂，转过头，西边乌云滚滚，他们这辆车正朝着西边行去。风越来越大，猎猎作响，江玥不自觉的把身上的厚毯子裹紧，连带着孩子也裹在里面，就算是这样，她依然能够感觉到寒意，自从受伤后，她更加畏寒了。 “马上就要到了。”赵景然安慰道，吉普车为了更好的运行，该省的都省了，包括车子里的空调。车子的电瓶分作两部分，一部分会在白天是存满电，而平时白天运行时用的能源是直接转化太阳能得到的，现在没有太阳，车子就自动转换了供能的系统，全速开的话，可以维持四个小时，和当初王胖子改造的车子比起来，这个要强悍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