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回魂之夜（下）
“皇后那日都吃过什么。”咸丰皇帝问道。 延禧宫内的丫头、太监各个垂着头不肯回答。“说！”咸丰皇帝一气之下将手中的茶碗摔在了地上。 “奴才该死。”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平日，谁伺候皇后的饮食起居？”过了一会，咸丰皇帝缓缓的说。 “是奴婢和海棠。”东贞说道。 咸丰皇帝冷笑了两声，说道：“原来是你们，难怪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忤逆朕的旨意。” “奴婢不敢。”东贞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眼泪含在眼睛里打转。 咸丰皇帝冷冷的笑着，说道：“朕问你，皇后那日都吃过什么！” 东贞恭恭敬敬的磕了头，说道：“回万岁爷，奴婢那日不曾当班。那日当班的是海棠。” “叫海棠来。”咸丰皇帝说道。 一下子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这时，皇上身边跟着的小太监轻声提醒道：“回万岁爷，海棠昨儿夜里疯了。” “哈哈哈……”咸丰皇帝大笑了出来，但几乎立刻，他的脸上由笑容转为怒火！ “朕到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来算计朕！朕已责令下去，命令内务府、刑部督办此事。若被朕查出来是谁下的毒手！定当不饶你们！”咸丰皇帝怒吼道！ 正当此时，周老太医一脸的愁容的走进了延禧宫。刚要跪下行礼，咸丰皇帝就嚷道：“你们先退下。这两日，等候内务府的调查。” “是……”奴婢们回答。 见延禧宫的宫女、太监都离开了，咸丰皇帝立刻走过来问道：“怎么样？查清楚没有？” 突然，周老太医哭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磕头喊道：“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呀！” 咸丰皇帝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快说缘由……” 周老太医又磕了两个头，才说道：“老臣与其他几位太医发现，熬药剩下的药渣子中多了一味乌头。而老臣与陈太医开出的药方中有白芨。这二味药放在一起，可就是‘十八反’呐……臣有罪，臣监管不利。求皇上赐臣死罪……” 咸丰皇帝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身边的小太监赶忙过来搀扶着他坐了下来。 过了半晌，咸丰皇帝用颤抖的手指着周老太医，颤抖着喊道：“查，给朕一查到底！” “是……”周太医哭着喊道。 过了一会，咸丰皇帝略微的平静了下来，他声音低沉，眉宇间充满了悲切。 “朕问你，差错出在了哪儿？”咸丰皇帝一只手紧紧的支着身子，生怕自己承受不住而摔倒。 周老太医赶紧擦了擦眼泪，回复到：“凡是给后宫主子们看病，定要有两位太医共同商量方子。开出药方后送到御药房配药之时，御药房也会在检查一遍。这白芨与乌头本就是相克之物，凡是学过医的都必定知道‘十八反’的口诀。便是老臣开错药方，他们也不会配此药。而老臣也检查过御药房当时的清单，确实没有乌头这味药。老臣恳请我主，定要将元凶抓获。还太医院一个清白。” “严查御药房煮药之人”咸丰皇帝说道。 周老太医磕了头，高喊道：“我主圣明。” 咸丰皇帝懊恼的用手支起了头，御药房就在乾清宫东南侧的庑房内，还特别设置了太医的值房。如果不是御药房内部的人，谁都不可能看到药方子。看不到药方，也就不知道向里面放什么药！看样子，此人定出自御药房！ 想到这里，他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第二个夜里，从宫女到太监，没有人愿意留下来守夜。丽贵妃冷笑着骂道：“怎么，这就是人走茶凉？当年，皇后娘娘对你们如何？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刻，你们一个个的向后缩。怎么，都装上缩头乌龟？” 丽贵妃一个个的打量着下面延禧宫的奴才们，心里暗自笑道：“皇后娘娘，你看看，你贵为皇后，如今薨了却落得如此的下场。没个奴才愿意替你守灵，也没本事留下一儿半女的为了吊孝。现如今，这下场多凄凉？” 正在这时，东贞走了出来，缓缓的跪在了丽贵妃的面前。 “奴婢愿意为皇后娘娘守夜。”东贞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好！”丽贵妃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你们看看，只有这样的丫头才算是为主子尽忠。东贞，皇后娘娘已经走了，日后，你便跟着本宫。本宫一向喜欢忠心之人。”丽贵妃说道。 “谢娘娘恩典。”东贞说道。 “除了东贞还有谁？”丽贵妃又问道。 此时，没有人回答。东贞看了看后面，说道：“若娘娘放心，今儿晚上东贞愿独自一人陪着皇后娘娘。” “你？”丽贵妃诧异的问道。 东贞用力点了点头，说到：“回娘娘。奴婢愿意以一人之力，让这个流言不攻自破！” “好，本宫重重有赏！”丽贵妃赞许的说道。 进入了午夜，东贞一个人坐在一张软垫上。她冷眼看着被烛火照的像白天一样明亮的大殿。夜，如此的安静。可以听到远处蝈蝈的鸣叫声，和空气流动时发出的微微的“咝咝”的声音。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的可怕，这个夜里，突然静得让人无奈。突然，一个声音喊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东贞大惊失色，慌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喊道：“是谁？出来！” 只听到那个声音“哈哈”的笑了出来，在过一会，就看到身穿小太监衣服的人从一根柱子的后面走了出来。 “东贞jiejie……”小德张笑嘻嘻的说道。 “没阳寿的（要死的，清宫中不许提‘死’等字眼），满嘴胡沁……”东贞一肚子怒火，恨不得狠狠的摔小德张几巴掌。 小德张一笑，说道：“东贞jiejie，昨儿晚上若没了我，谁让皇后娘娘的尸体坐起来？” “一边去！我懒得理你！”东贞气愤的说道。 小德张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布包中装了几块点心。 “东贞jiejie，饿了吧？弟弟我特意给你送点心来了。”小德张嬉皮笑脸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