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犬伽伽的杯具
骑士见她晃悠就觉不对劲,抱住她拍她脸:“喂,呆瓜?大笨蛋?安波卡?”摸摸她的额头,骂了句该死,把人送到小镇祭司堂。等祭司施法结束,骑士就急问,“怎么还不醒?老家伙,不是喝酒喝傻忘了怎么念咒吧?” “没血没rou的,你叫人怎么醒?” 骑士阴沉的脸更加难看,坐在床头,伸手想碰碰小姑娘的头发,又紧紧地捏拳:“。。。我只能保住她这双手。” 小镇祭司一巴掌抽过去,打得人吐血,踩着他的脸骂道:“看着就上火,啊,胖嘟嘟的小乖乖多可爱,瞧瞧你干的蠢事,滚!” 两周后,骑士一身铁蓝军装来找小安波卡:“有事说。” 小姑娘低着头跟过去,骑士不自在地拉拉过紧的衣领,道:“我要走了,安波卡。去很远的地方,照顾不到你,有事你找老酒鬼,别一个人偷偷哭了,那样很蠢。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吗?也许我去了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去哪,为什么不回来?”小安波卡没想到自己真地可以再也不用见到这家伙,心里不禁有点高兴。 骑士怒得直咬牙,双肩肌rou外绷,拳头直抖:“霍茨坦,他们杀了帝国的皇后,皇帝下令踏平那个地方。” “是为皇后报仇?”小安波卡喃喃,终于抬起正眼看骑士,看他的新装束,评价道,“难怪你说要永远不回来了,就你这样吊儿朗当,自以为是,自大自恋,手上没功夫,嘴巴又犯贱,其他骑士不从背后下手砍死你就不错了,还杀人,你杀过鸡没有?见血就要晕吧?啊?别到时候看到霍茨坦美女,就恬着脸贴上去反被割断脖子,拜托你清醒一点,打杖靠的是脑子,不是嘴皮子,平民最恨就是你这种贵族少爷,那些士兵说不定会拿药毒死你,省得再听你的废话。” “你、你这个死女人,有你这样送祝福的?!那些为国捐躯的帝国军人,死了都要从地下爬出来找你算账!” 小安波卡轻蔑地一瞟,道:“他们的死跟我有关系吗?如果不是将帅无能,指挥错误,贪生怕死,让士兵白白送命,输掉战争,怎么会尸骨散落在外没有祭司为他们归葬灵魂?灵魂得到永恒安息的骨头,是不会从地下爬出来算账的,到底谁说话没脑子?” 骑士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全身骨骼都在嘎吱嘎吱地作响,小安波卡回过神,冷静地清醒了,尽管害怕地俩膝盖都在轻轻打哆嗦,还是咬住唇克制着自己没有当场吓哭。 “你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本少爷领的兵,个个都会死得其所!”骑士冷冷地挤出一句,甩头就走,恨恨地捶胸吐闷气,担心这头犟驴的自己,果然是天底下头号蠢货。 城主儿子去了战场,不再需要画画哄女孩子开心,城主夫人终于撕掉伪善宽容的面具,让学监以维护本校声誉不收品德败坏的学生为由,将小安波卡逐出艺术院,并赔偿学杂费住宿费伙食费等等高额费用。 前后数笔高利贷压垮了铁匠一家子,这个新年,债主天天上门催债,那满脸横rou可怕凶暴的样子吓坏了小安波卡,连发数天高烧,就这样她还偷偷地下海,这是唯一能换到钱的法子。 大概幸运女神终于想到被自己忽略的小姑娘,小安波卡下海就能网到好东西,不是法师要的小魔鱼,就是少见的大扇贝,有时候里面还有珍珠。 一家仨口笑了,小安波卡压力轻了,发烧症不治自愈。铁匠一家还清子巨债七千金,仅花了一个月,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新年假期结束,这是指对贵族的年末社交季而言。城主夫人从帝都回到波顿,她都已忘了还有那么户人家,但少不了人对她嚼舌头。城主夫人气怒,这又想起那把亮晃晃的杀猪刀,一声令下,在那块海滩处设置关卡,其他人过去没关系,除了那家仨口。 城主小姐又有了笔头可以给远在西南战场的兄长,重点问到底是那笨蛋有傻福,还是她哥哥干的?她希望是后者,这样就助她摆脱那个脑子抽的母亲大人;顺便甩掉她那个看不顺眼的女人。 “哥哥,那笨家伙给我画了一套南瓜meimei踩扁怪兽叔叔的小画集,哈哈,看在她这么有趣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地跟她做朋友吧,只能是偷偷的哦,你知道母亲大人有多烦人。PS:我要霍茨坦三王子妃的舌头,哼,竟敢私下里嘲笑我。做不到我就对小呆瓜说你坏话,笨蛋哥哥。美丽聪明又善良的南瓜meimei即日。” 信件传到前线时,帝国军人们做完一次冲锋退回战壕。骑士拿起信扫了两眼,仔细叠好放进内衬衣袋。大家不禁打趣笑话,在学校时,骑士就这么宝贝meimei的信。 骑士冷着脸没说话,一丝不苟地监督检查队员们的装备,完后,他下令:“再攻!” 其他人仰天苦喊:“队长,才休息一分钟!” 骑士回道:“一分钟就够割断你们脖子。” 没人再说话,咬牙再冲锋。这次结束,所有人全身脱力,仰躺在地,看着那个应该比他们更辛苦的小骑士指挥者,摇摇晃晃地又站起来,去检查防御,检查药品,检查补给。军人们佩服的同时,更有一股敬意生起,这个比他们年纪小的长官,确确实实地在履行他说过的话: “本少爷,要你们满身荣誉。” 简单,干脆,直接。 战事间歇,军人们去找乐子,骑士长官跟着后面,几个兵痞笑叫长官还是悠着点,过两年也不急。骑士手扶剑柄,微昂头,道:“被女人玩死,本少爷除军籍。大家,慢慢玩。” 谁还敢玩。 攻城苦战,王子和骑士并肩为战,化身血人,倒下也要爬起来再拼,绝不下战线。 “诶,你用得着这么拼?”王子要为母报仇,骑士为甚? “你平生有没有被一个小孩瞧不起过?” “应该没有,”王子笑了笑,瞥了眼他放信的位置,“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原因?” “扯蛋,她就跟我妹一样,笨得没天理,嘴毒得能气死人,不说她,一提起我就想吐血。你说那个白痴叭啦叭啦。。。” 王子远目,很好,很强大的理由。 霍茨坦国库攻破后,王子下令军人就地分瓜战利品。按军功,骑士可以拿一样亚圣器。但他选魔兽蛋,在一堆高级兽蛋里,他挑中一头幼年银月狼王,它是雌的,同比之下,品阶要比其他魔兽低,这可与骑士少爷一贯最强独霸的主张不同。 它是拿来送人的,鉴定完毕。 在场军官们哇哦哦起哄,法师团那边有个少女,在同队女生们羡慕的眼神中,羞红了脸,满眼欢喜。 骑士收好蛋,没下文。军官们不死心地叫着,头儿,大胆地上,我们支持你。法师少女也隐隐期盼,她都已经选好骑士专用的亚圣光剑,就等着交换了。 王子摇头,下令:“整队。” 战地胜利狂欢夜,不少人发现表现最优异的军官之一,波顿城主家的儿子不在。法师团那边在交流消息:骑士阁下为公主在训狼。法师少女立即前往探看, 黑夜中,银月小狼王,一身品种稀有的银雪长毛在夜色下分外耀眼。 骑士拿着一本厚厚的训兽大全,边研究,边挥着一根细枝条,命令幼狼咬魔法木偶的腿,又教它跨越障碍进攻要害,丢出一个魔球,幼狼呼呼冲过去又叼回,再一声口哨,小狼跳到骑士怀里,“撒娇地蹭”。 骑士还算满意,收起书,摸摸小狼的脑袋,赏给它一碗小鱼rou松伴面条。王子从帐内走出来,看着这一幕,好笑地提醒道:“沃森,它是狼。”不是狗。 军官们大笑,骑士神态坦然地收起小狼,冲那位法师少女挑眉微微一笑,逗得那姑娘红脸低头。不久,女仆对公主回报:骑士阁下刚向她打听您的生日。女生们惊叹:公主殿下,您看阁下多么地用心。 这回,大家都安定了。 年底,骑士回波顿。刚放下行囊,城主小姐就扑到他怀里,道:“哥哥,那笨蛋存够钱要买魔宠了。”见兄长冷眼扫她,不满地嘟嘴,“你自己都这么叫。好啦,她存了七百六十七个铜子,相中一只没人要的斑点狗。我和和琪兰劝了很久,她才决定改在生日那天再买。” “嗯,要什么?”骑士抛出两张金卡,自己去买。城主小姐收下金卡又不依,想看看那只训练好的小狼。一见之下,城主小姐就欢喜地大叫:“哥哥,给我,给我。” 骑士冷瞟她一眼,轻蔑地斥问:“你就这点追求?” 城主小姐又气又怨怼拧眉瘪嘴,道:“那你也不准送给那个女人!” “谁说给她的?” 城主小姐脸色微微好转,见兄长取出一个神级卷轴修改小狼王的外貌,在神光下,小狼王变成了小土狗。城主小姐喷出一口水,默默无语地看一眼小狗狗,委屈你了,要接受那个笨蛋做主人。 经实践,用神轴改变外形的魔宠,到死都不变。 十二月三日这天,安波卡到魔宠店,直奔魔犬区,一看斑点狗还在,忙和老板说要那只,付了钱,抱起小狗又搂又摸,呵呵笑着转身离开。 这时,店伙计抱着一个纸箱走过她身边:“老板,这只不行了。” “扔了扔了。”老板正在数铜子,头也不抬地说道。小安波卡扫过那箱子,里头歪躺一只粉色的小狗,四脚肥短,长满疥藓,角形耳皮软软地耷拉,眼皮虚弱地半开半合,湿漉漉的黑眼看着小姑娘,好像说救救我。 小安波卡心里就像揪着似的,她不由地问道:“它怎么了?” “病了。”老板显然不愿多说,像要把这快死的东西早点脱手般地冲伙计挥手,小安波卡的眼就跟着那远去的小病狗,眼看它就快要被扔进垃圾箱,她叫道:“等、等一下。” 她不舍地看一眼怀里漂亮的斑点狗,忍痛把它还给店主:“老板,这狗我不要了。” “什么?!”老板大惊失色,见小姑娘立意不改,他连忙强调,“卖出概不退货!” 安波卡不停地恳求,老板反过来劝道:“你不是来看过好几回了?这么喜欢,就不要退了。你知道这斑点狗多招客人喜欢,我可是看着你爱狗,对我脾气,才特意帮你留下,钱都付了,你怎么就忽然改主意啊?我还从来没做到这样的生意!”
“我、我想照顾那只小狗。”安波卡眼泪汪汪地说老板你看那小狗多可怜,就快要死了。 老板不为所动,正是要死,才扔掉,他不会卖病狗给客人。 安波卡忙保证,即使小狗最后病死,她也不会来找老板的。但她没有足够的钱买药,所以才要退掉原来买好的斑点狗。 “好吧好吧,看你真地爱狗份上。”老板从柜台下抽出两包药粉,“钱我是不会退的,这些药粉当你买的,怎么样?” “行的。”安波卡把斑点狗放到柜台上,从伙计手里接过箱子,问道,“它得的什么病?能不能治好?你可以告诉我吗?” 伙计看了眼老板,说毛病也不大,就是会传染,还耗钱;他说把药粉倒在温水里,每天给小狗清洗,一个月包好。伙计偷偷地冲小姑娘比了个手掌的姿势。 安波卡眨眨眼,看眼睛向上抬的伙计,再看看小狗和少少的药包,转向老板,问他要不要雇人照顾这些魔宠? “不要,不需要。” “老板,你收我吧,我不要工钱,我只想给狗狗多洗几次药水。” 从早上磨到中午,老板给她缠怕了,再塞她两包,下午,客人渐渐多起来,老板见安波卡还不死心地磨,看着那些爱宠人士以责难的眼神控诉他的残酷冷血无情,老板含冤看难缠的客人一眼:算她狠。 他捧出药箱,数出十包药粉,给小姑娘:一包用两天,刚好一个月,别来烦他了。 “还差一包。”安波卡数了数,老板咬咬牙,再拿出一包放到她手心。安波卡连连鞠躬道谢,又问伙计小狗吃什么。老板高叫一声伙计的名,还不招呼客人,说废话扣你工钱。 安波卡歉意地笑了笑,抱着小箱子迅速往小镇快步走。镇口窜出来个人,吓得安波卡差点跌倒。骑士喝问道:“去哪儿了?” “哦、是你,骑士阁下。”安波卡紧紧抱着小狗,骑士嗯哼一声:“买的什么,少爷看看?”他拎起那只病狗,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手指头因极度愤怒上下颤悠。病弱的小狗发出呜咽地声音。 安波卡急得高托起箱子,想让他快点把狗放下:“它病了,你轻点。” 骑士用力一闭眼,捏了捏拳头,把狗几乎是扔进箱子,喝问道:“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买一只死狗?你是不是脑子里真地装满屎啊?!” “它没死,它会好起来的,一个月就会好的。”安波卡回了句,心疼地给摔跟头的小狗轻轻吹气呼痛,不由地念道,“为什么要回来?一回来就欺负人,连狗狗都不放过,讨厌死了。” 骑士一拳击在路边的小树上,碗口粗的树干顿时断裂,安波卡吓得抬起头,看着骑士黑黑的脸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抿嘴说不出抱歉,道:“听说你们打了大胜战,恭喜。” “真是抱歉本少爷活着回来了!”骑士踢了脚石头,跨马背纵驰离。 晚上打烊,魔宠店老板打着算盘算账,算来算去,还是差钱,问题出在哪儿? 他猛地想起早上那笔买卖,一只斑点狗五百铜子;十五包药粉七百五十铜子;也就是说,他做的这笔买卖,不仅一分钱没赚,还送出一个二百五,再白搭一只狗! 晴天霹雳。他抓过伙计愤怒地踩踩踩,不要以为他没看到他给那姑娘打的手势,在劳资纠纷的关头,店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踢开了。 骑士,砸店来了。 “等、等等,”老板愁得都歪了脖子,拉着嘴巴喊道,“我可以解释,这是个意外。意外。那只斑点狗我确实卖出去了。”他踢了脚伙计,让他作证。 意外可以浇灭骑士的怒火吗? 不能。 只听得砰砰砰地烂砸声,老板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嚎声,他的钱,他的钱啊,这单生意亏得他骨头都疼了。 一个月后,安波卡带着自己的小魔宠,跟朋友们见面:“它叫伽伽,很乖,很聪明哦。伽伽,来给大家打招呼。” “汪汪~” 城主小姐看着养得肥嘟嘟的小魔犬,想想它的前身,她以为变成黑白斑点狗已经足够悲惨,没想到还有更悲惨的。 亮粉色,果然是华丽丽地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