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冰雹之后
冰雹越下越大了,已经有桃子大的冰雹砸下来了,一个冰雹擦过鼻尖,“唉哟!”茵子不由叫出声。“娃娃?”塔猛心头发紧冲过广场,顾不得去瞧窝棚,娃娃小挨不住,他朝坪坝后区上面的过冬山洞奔去,背桶里的冰雹虽然被捡出扔掉,但是冷啊! 大山洞里燃着大火堆,塔猛急忙放下背桶,抱出冻得嘴唇发乌的茵子,“娃娃!”,花妮尖声喊着跑过来,茵子冻得全身打摆,牙齿磕得“格格“响,也没心思理她,这鬼天气!塔猛甩都不甩问个不停的花妮,绷着脸搂紧了茵子靠着火堆。 姆玛刚从外面找人回来,一见茵子冻成那样,急忙到火堆那头舀了碗热水,给茵子灌下去半碗,肚子里进了热热的水,体内的寒气被驱散了一点。 “花妮!----熬内脏汤!动作要快!”姆玛指使只会叨唠的花妮,花妮立刻将树上收下来的肝子、腰子舀热水熬上。不错眼的观察着她的气色,姆玛搓热了双手捂上她的心脏部位,塔猛将她搂得更紧往火堆更靠近了些,红红的火焰散发着热量,茵子好多了不再抖个不停。见三人担忧的目光,冲他们扯扯嘴角:“姆---玛,阿姆,卢帕!”,“嗳!”姆玛悬得高高的心落下一半来,转身端了刚熬好的肝腰汤,拿石勺喂她。 喝着热烫的肝腰汤,茵子的脸上的青紫色慢慢褪下去了,一大碗汤下肚,气色好了点。“今天真他娘的倒霉!遇到一群虫子差点载了,娃娃又被冻成这样!”,塔猛绷紧的身子松下来,此时才有心情开口说话。 “你们去后山了?”姆玛问,难道大家都说没看到他们,吓得她半死。 “花妮去收拾两只鸟出来,包泥烤上,一会再给娃娃吃点东西。”塔猛下巴朝竹筒抬了抬,花妮立即照办。茵子半阖眼,此刻觉得昏昏然的想睡得紧,怕是要发烧!“姆玛,水,泡。”,只有浸泡热水狠狠的逼出寒气,体内无一丝寒气残留才不会生病落下病根。 坐在装满热水的竹桶里,全身的毛孔张开,四肢不再僵硬,肌rou也软和下来,内腑的冰寒随腾腾的热气蒸出来,这会她才觉得真正活过来了。 艾玛佳半蹲着给娃娃喂热汤,塔猛喝了一大碗肝腰汤后忙着烧水,往桶里不停添热水,泡了整整一小时皮都皱了,茵子觉得体内再没一丝寒气。喊声:“姆玛”,艾玛佳将她抱出来拿长毛皮裹好,在火堆边擦干又换块毛皮裹上,花妮在一边递这递那。塔猛往她嘴里塞鸟rou,茵子吃了几口吃不下了,满肚子的水,“嘘嘘”,塔猛用脚蹭出一个小坑,此时也顾不得羞不羞了,就地解决,实在是困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你们遇到什么虫子了?看天色不好就该回来的。”姆玛埋怨塔猛。 塔猛“呸”了声:“多足虫,一大群,还有一只王!害老子丢了9只飞鸟。” “干嘛也不打个招呼,我被阿妈打得好惨。”花妮只敢低声念。 塔猛冷眼一扫花妮立即闭嘴,山洞里已经开始分火堆做早饭了,姆玛抱着茵子守着火堆没动,“窝棚怕是被砸得不成样子了!”,姆玛看着外面还阴沉的天。 “砸了再盖个就是了!长树他们也不晓得躲过这场冰雹没。”塔猛更担心儿子。此时狩猎队已经翻过了三座山,刚好走出这片冰雹区,看后面的天空阴暗,只以为是部落那边下雨,也没放心上,晚春的雨水少难见暴雨,哪晓得竟然是冰雹呢。 山洞里近千人都默默的吃着早饭,这么大的冰雹砸过后,山林里的果子、草籽、麦果、白菜怕是要被打得稀烂了,还好土豆是埋在土里的,真是庆幸! “对了,咔萨能吃,昨天早饭后我们吃了一条咔萨,连皮带骨一起吃的味道还好得很。”姆玛这会才想起来,对大家大声的说。 “野草也能吃,就是上面几片叶子,草头也长长的那种。”花妮赶紧补充,一想到冰雹一打,怕也是稀烂了,脸色也变得不好了。塔猛询问的眼神看艾玛佳,艾玛佳肯定的冲他点头,塔猛紧皱的眉头放开了。 “咔萨怎么能吃?骗人的吧?艾玛佳,别是安慰我们才这么讲?”,一愁眉苦脸的老人嘴上说着,眼睛里却含着希冀。 花妮急忙说:“真的!咔萨真的能吃!把头砍掉,肚子里的苦胆大山还直接吞了,你们看,我们昨天中午吃的,到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咔萨rou汤鲜得很!” 塔猛和大伙高兴起来,满山的咔萨、肥萨,鸟被打得狠了还能飞往别处,那咔萨就是蹲死一块地界不动弹的,那还不好抓?天无绝人之路啊! 上午8点多开始下冰雹,一直下到三点多,天空的乌云散掉太阳露出个笑脸,众人站在山洞口望着山下的坪坝,东西都被砸得个稀巴烂,一片狼藉几成废墟。众人苦着脸无奈的摇头,沿着6米宽的路下去,先在窝棚区翻检还能用的、吃的,把损坏的全都堆到后区当柴火,冰雹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大灾难。 “整理完了全都去砍树!老规矩只砍老树,孩子们暂时不cao练了,跟着大人帮忙。”族长站在坑坑洼洼的石台上,黑着脸给大家分派。艾玛佳抱着睡得熟熟的娃娃,花妮从废堆里挑出一个还比较完好的背桶,垫了几块干皮子,艾玛佳摸额头不烫之后把娃娃放桶里背着。 塔猛、艾玛佳和花妮三人合力砍一棵老树,半个多小时砍倒拖回广场劈开,所有人都开始搭窝棚,忙到五点窝棚立起来,有睡觉的地方了。完全天黑要8点钟,各人散在树林里抓咔萨,咔萨将是今天晚上的口粮,7点多的时候,大家脸上带笑提着咔萨和土豆聚集广场。塔猛把蛇头内的毒馕收集到一起,也许有一天能用到这玩意儿,蛇胆被男人们直接吞了。 茵子被rou汤香味勾醒,肚子咕咕叫,姆玛将她抱出来,摸摸额头没发热,此时她的心才完全落地。 “姆玛!”茵子精神好多了,就是全身软软的没力气,没发烧都是老天保佑了,虚弱没关系。 塔猛端来一碗蛇rou汤,让姆玛端了喂她,问娃娃:“娃娃还吃土豆不?卢帕给你拿个?”茵子点头,塔猛高兴的去火堆扒土豆,只要娃娃肯吃东西,那就是没问题了。 “咔萨味道很好啊!没想到木耳有毒能吃,咔萨也是能吃,其它有毒的要不也试下?”有人傻傻的以为有毒的是全部能吃的。 “大渣库啊你!那你吃毒虫去!----快去,吃了给大伙说说什么味道!”有人嗤笑他。 “饿昏了不想活了才那么吃。唉!山林里也被砸得稀烂了。” 有人无所谓的说:“多翻两座山,没见外头的几座山一点事都没?” “来回要一整天!”
看看剩余的那些还完整的背桶,众人都打算明天先把工具做起来再说,那样走远点也关系不大。天黑下来吃饱了各自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明天要干的事不少,茵子吃饱了又睡了,根本就没心思管冰雹后的损失如何,她现在cao心自己都cao心不过来。 第二天一早醒来,茵子完全恢复了,好像昨天就啥事儿都没有过,这身体没有想象的那么差,不是林meimei的弱质纤纤型,茵子对度过冬季有了些信心。姆玛昨天晚上睡在花妮这,担心半夜邪魔会跑来缠娃娃,小火堆一夜都没灭过。 “姆玛,走。”姆玛被摇醒了,也没喊醒呼噜震天响的花妮,舀了水俩人洗脸漱口,茵子不愿意进两米高的背桶,昨天在里面她啥也看不到,今天是为的找食物的。 走出窝棚就见塔猛来了,“娃娃没事吧?邪魔没找上来吧?”说着就拿手捂上她的额头没发热,塔猛的嘴咧开笑了。 “卢帕,走!”茵子指指右边的山林,左山和后山都去过了就剩那边,河对面去不了没桥没船。 广场已经收拾干净,基本看不到昨天留下的痕迹,除了两个坑坑洼洼的石台。附近的几座大小山,啧啧啧,真是狼藉不堪,大树全部变矮了,小树好多都是弯腰、趴下的,花草离得远看不到。 三人进了右边树林,灌木丛和草丛基本都躺倒地面,少有还顽强挺立的,花草几乎砸成草酱,真正没有怎么受损的是藤蔓植物,因为它们躲在树木和灌木之下。 姆玛和塔猛皱眉拿木棍在地上扒拉着,看能够捡到点完好的粮食不,一个多小时了,他们一无所获。 “明天得多翻几座山,只有这样了,这附近----没得啥了。”塔猛看着满地的残枝烂叶。 茵子在姆玛怀里不停的东张西望,损毁得太严重了,真可以说得上是荒山了,昨天上午的青翠而今也成了褐绿色,地面的冰雹甚至都还有没化完的残留。 “姆玛,去。去!”那窝藤蔓真象红薯藤,茵子激动得双眼放光,如果真是----- 塔猛顺指看过去,是窝暗红色的藤蔓,这种藤蔓的浆汁沾了手就变黑,很难洗干净的。“娃娃,那个黑黑的脏,不要啊!”塔猛嘴里说着,拿棍子扒了几下藤蔓,没开花没啥稀奇的。 姆玛放茵子到地上,任她靠近观看,这些都不是危险植物,不是毒花毒草之类的。 “卢帕,拉,拉”,茵子扯不动,比土豆苗扎得深多了,卢帕逮住几根主藤使劲拽,嗬!还真是难扯。茵子着急,指指石斧让他先刨土,姆玛上前也抓了藤,俩人齐齐“哈”一声终于将藤蔓扯起来了,用力过大他俩差点后倒。 “噢!”四个南瓜大的红薯!茵子张大嘴巴看着巨型的红薯,揉揉脸,作心里建设:别忘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放大版的。 “吃!吃。”茵子高兴坏了,红薯是最容易种植的了,回去就让姆玛开一小块地育苗,这个好储藏只要干燥就不发芽,土豆发芽有毒,红薯没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