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涉险过关
承启一挥手,吩咐那男子在门外候着,这才转过身来,对赵锦绣说:“在下也算读过些书,自然听过此话。” 赵锦绣微微一笑,道:“那承启兄该知晓:一个国家要留住子民,不能仅仅凭借划定的疆域,更重要的是人心。人心所向,众志成城。” 承启眉头轻轻一拧,沉思片刻,抬手对赵锦绣做了请的姿势,道:“三公子不必与在下这般委婉,快人快语便可,在下愿闻其详。” 赵锦绣站起身,对着承启一拜,道:“承启兄如此爽快。赵某我也直言不讳。” “那是自然,朋友之间就应当如此。”承启一脸笑意,竟是有深深的酒窝,给这清秀添了几分腼腆。 不知这男人是真的纯良,还是演戏的高手。竟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演戏痕迹。赵锦绣笑着瞟他一眼,嘴上说着“正是”,尔后请了承启一同坐下,又命人撤去桌上的残羹冷炙,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承启兄国之栋梁,担的是国之大任。自然知晓得民心者得天下之理。如今天下七分,群雄逐鹿,若要取天下,除了拥有强大军队外,还得要民心。倘若如此,民者也好,商者也罢,都会纷纷为国出自己的一份力的。” 赵锦绣将最后一句话咬得很慢,脸上全是意味深长的笑意。心里想: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主动要为国出力,做间者了。这么好的交换,对方应该不会装B硬来吧。 毕竟三公子的才能在那里,与和秀公主的关系也不比一般。昨日在林府,萧元辉也是有这意思,一旦确定自己不是林希,怕就会让自己去做间者的。 承启听得赵锦绣这样说,哈哈一笑,颇为爽朗地说:“三公子,果然奇才,不知可否为国出力?” 果然是在这里等着。赵锦绣面色淡然,眸色幽深,低低地问:“赵某就是一介商贾,不知有何能力可为国?” 承启微眯双眼,凑过头来,像是坏人聚头般,低声说:“三公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自然知晓消息的重要性。” 看来小白被救有望。赵锦绣略松一口气,脸上却是恍然大悟的神色,道:“这是自然,能为国效犬马之劳,自是赵某之福。只是如今,凤楼这单生意已耽误了不少时日,这——” 赵锦绣神色越发为难,到后来竟是兀自叹息,低语这又要耽误八日。 承启自然是明白人,何况他的目的仿若就是个赵锦绣有这么个承诺在此。所以,他听闻赵锦绣在那里低低叹息,立马又拿过那画像过来瞧,然后又打量小白一阵,自语道:“仔细看,倒又不像了。这气质神韵俨然两个人。” 赵锦绣也立马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宣纸之上的小白,与赵锦绣所见过的小白确实大相径庭。宣纸之上的小白,神色淡然,眉宇间满是冷冽,那双眼透着阴冷。 “嗯,确实。小官哪里有这般气质呢,还是承启兄明察秋毫。”赵锦绣呵呵一笑,随声附和。 承启又招来适才那男人一同来研究,二人看看宣纸画像,又看看怯生生躲在赵锦绣背后的小白,最后得出结论自然是二人相差甚大。 承启看了一阵,将这画像收起来,挥退身边人。这才一脸诚恳地说:“三公子,既是林二公子的朋友。自然是他信任之人。如今,我也初步确定,你这小官只是与jian细相似罢了。我暂且放你去行商,但三公子一回帝都,就得带着这小官与奴籍前来承启府邸消去这嫌疑,可否?” “多谢承启兄。赵某必定前来,凤楼与赵某都不会忘记承启兄的,这是凤楼特有的丝绢绣品,是送佳人的良品了。”赵锦绣呵呵一笑。心里暗道:这一次,小白一离开,自己再制造一个“死亡”。谁还回帝都呢? 赵锦绣一边说着,一边那从袖间掏出丝绢绣的绣品递上去。那绣品其实是信封,信封里内含玄机自不必言说。 承启也是明白其中奥妙人,毫不客气地将那绣品接过去,收入袖中,又与赵锦绣寒暄几句,挥手撤退了士兵。 赵锦绣跟着出去,站在甲板上目送众人,少不得又跟上了岸的承启一番作揖,说了一阵客套话。 待众人离去,赵锦绣这才觉得浑身汗涔涔的。 “三公子,如今是否启程?”江伯上前来沉声问,又低声说:“这些官兵倒是撤退得蹊跷。” 赵锦绣听闻,总觉得不舒服,不悦地瞟他一眼,道:“注意分寸。” 江伯立马垂首,毕恭毕敬地说:“是。” “启程,沿着河岸往上。”赵锦绣手一挥,往船舱里走,心里却想着方才江伯的怀疑。照理说,他们是冲着小白来的,断然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的。至于谋划自己,萧元辉有的是方法与手段,不会如此这般得不偿失。 那么到底为何?难道承启真不知情?如果不知情,为何又如此急切想让自己做间者? 赵锦绣想不出对方放过小白的原因,也想不出对方这样做的目的。只觉得越想心越冰凉,敢情方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像是公园里的猴子,在笼子里表演,供人取乐了。 赵锦绣想到此,很是烦躁、憋气。一进船舱,看到小白已悠闲地坐在桌边支着头假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赵锦绣更是恨不得将之拖起来鞭打。 赵锦绣气愤地走过去,重重地坐下来,语气也不和善:“你倒真是悠闲得很哇。” 小白慢腾腾睁开眼,伸了伸懒腰,道:“这结果又没有什么悬念,我自然不担心。” 赵锦绣听闻这话,眉头一蹙,看着小白不说话,一脸怒气。心里暗叹:若这厮说的是真的,那也够妖孽的。这些权贵之家的心思可真不是常人所能揣测的。 小白不理会赵锦绣的巨大怒意,换了一只手支着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慢悠悠地说:“不过,倒是便宜了萧元辉。竟让他顺带讹了你去做间者。” 赵锦绣瞪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放心,赵某有朝一日,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求之不得。”小白还是一脸笑意看着赵锦绣。 赵锦绣懒得理他,一直在琢磨着萧元辉的意图。那种不能揣测的未知,让赵锦绣心里会有莫名的烦躁。 “你是在想萧元辉为何会放过我吧?”小白语气淡然,一下子戳穿赵锦绣的心事,那声音倒与平日里一点都不同。 赵锦绣不禁讶然,抬眸看小白,只见他坐直了身子,一脸的淡然,眉宇间有着冷冽,唇边挂着一抹冷冷的笑。这神色与方才那宣纸画像倒是吻合了。能将气质演绎得完全相反,这男人还真是演戏的高手。怪不得别人说,大凡政治家都是天生的演员,有着精湛的演技。 小白看着赵锦绣,眸光微敛,很认真地问:“凭三公子的聪慧,你倒说说,对一个国家最大的消耗是什么?” 对一个国家最大的消耗是什么?赵锦绣从来没有去考虑过家国天下。那些不是自己cao心的事。这会儿,赵锦绣细细琢磨良久,才慢腾腾地说:“不外乎天灾、战乱….”
是啊。一个国家实力再强大,遇见几次大的天灾必然全部歇菜;一个政治家再有才华,遇见大天灾也是无力回天,比如晋朝的野心皇后贾南风,多么拉风的一个女人,最后也在天灾中败下阵来。 当然,大的天灾不常有,何况是几次大的天灾。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战乱。 “战乱?”赵锦绣抬眸看小白,将这个答案说出。 小白一脸赞赏的神色,啧啧道:“三公子果然聪慧。大的天灾不常有,可有战乱却是可以人为制造的。战争是对一个国家最大的消耗。” 战争是对一个国家最大的消耗。赵锦绣不禁想到日本入侵中国,那固然有当时中国科技落后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军阀割据,内战不断。 内战。 这个词语跳出来,赵锦绣恍然大悟,喃喃地念叨:“内战。他打的算盘竟是这个么?” 小白没有回答,只是略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邻人与你为世仇,你的家训就是吞并邻人家财田地,只是实力一直相当,无法实现。某天,邻人死,他的大儿子来找你,说与你合作,只要你能将他弟弟杀死,家财一半归你。你待如何选择?” “自然不会与他合作。这许诺的事,是不是真的都不清楚。”赵锦绣如实回答。自此,终于从小白这句隐晦的话里证实:江慕天果真是在与萧元辉合作,共同灭掉小白。而小白原来是江慕天的弟弟。 小白对于赵锦绣的回答摇摇头,道:“三公子此言差矣。如果换做我,是会答应的。” “但是做的是明杀暗护的活计?”赵锦绣从小白的引导,立马明了了萧元辉实际上根本就不想灭掉小白,而是以这种名义上的追捕,去护送小白顺利回大夏,然后好跟他哥大干一场。那时,内战将会消耗掉整个大夏国的国力,大夏就不是萧月国的对手了。 “如月就是聪慧,真让江某舍不得放你在别处了。”小白一笑,又是嬉皮笑脸的男子了,竟是伸手要来抚赵锦绣的脸。 赵锦绣一下子挡开,冷冷地说:“原来江公子早有定论,还拿赵某来消遣。” “定论不敢。只是赌博而已。”小白还是笑着。 这些政治家不仅是演员,还更是疯狂赌徒。眼前的小白便是个中高手。能在这场赌博中处于上风,能算到萧元辉这等厉害角色的意图。 赵锦绣不禁为萧元辉捏一把汗,他走的这步棋,也是棋行险招了。倘若,小白将来灭掉了江慕天,那么萧元辉面对的敌人将是小白。 与小白这样的男人为敌!萧元辉当真会选对手啊。 聪明如他,不会不知小白是怎样的人吧?为何这萧元辉还要走这么一步,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根本对小白一无所知?难不成小白只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赵锦绣想到此,不由得抬头看看小白,问:“你到底是江家哪一个?” (令狐今天病倒了,呕吐,低烧,一直在昏睡,下午打了一针,睡了一觉,都十点过了,才开始写这章,却不计头脑发晕,写了很久,现在才写好。请大家见谅) [bookid=1686483,bookname=《天下为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