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是不是瞎
秦天华坐在马上,虽然下着雪,但是他视力好,又早已知道沈筠棠所在的方位,居高临下,将沈筠棠那边发生的动作全部看在眼底。 这……别告诉他这小侯爷恨不能藏进地缝里的模样是在躲他? 莫非小侯爷太冷了?所以缩在墙角取暖? 秦天华在人马中走来走去,都把周围的人搞懵了。 他这模样简直是“鹤立鸡群”!恐怕周围只要是个人都能发现他的存在。 他都这样了,小侯爷难道都没发现他? 秦天华有些着急有些暴躁又有些无语。 他眼看着自家殿下的马车都要进入宫门了,可他这边还是没有任何进度。 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朝着沈筠棠所在的方向丢下了一句“是不是眼瞎啊”就打马追摄政王马车去了。 秦天华这边听了摄政王的命令转头离开,坐在马车内的摄政王原来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平息下来的心情在听到有关于沈筠棠的消息后,又开始波涛汹涌起来。 他被宽大袖袍盖住的修长手指用力攥了攥,像是在强自忍耐着什么,过了几秒钟,他突然叹了口气,双拳松开,伸出一只手慢慢掀开了马车车帘的一角。 车帘虽然只被掀开了一条相当不明显的缝隙,但已完全够摄政王查看不远处沈筠棠的情况了。 他视线突然一凝,一股怒气袭上心头,原来松开的手掌再度攥紧。 不远处,那小儿像是被丢弃的奶狗,冷地抱住自己的双臂,鼻头脸颊冻的通红,浑身上下竟然只有一件旧鼠皮披风! 身体这般不好,居然还穿的这般少,甚至连个暖手的手炉都不带!当真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摄政王胸膛里的怒气越积越多,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不懂事的小儿拎到面前狠狠教训一番。 那件旧的灰不拉几的鼠皮披风能保什么暖,降温还差不多!他上次专门送了一件白狐裘的披风给那小儿,为何她不用? 摄政王没掀车帘的那只手,在袖子下攥地咯咯作响。 摄政王犀利的双目微微眯了起来。 马车离沈筠棠并不远,而且他未隐瞒自己的身份,他的马车和侍卫到了宫门口后,周围的官员家仆都传遍了,他还特意吩咐马车行驶的慢一些,若是这样,那小儿都未注意道,那根本就不是她没注意,而是她故意躲着他!那就休怪他不给她第二次机会了! 随着马车行驶的离宫门口越来越近,摄政王一颗热噗噗的心就冷的越来越快。 宫门口这段路,他用了平日里两倍的时间,可直到他的马车进了宫,都没有等到沈筠棠任何的联系和对他说的任何话。 摄政王眼神阴沉了下来,马车车帘的那条缝儿也被他放了下来。 本就薄的唇这会儿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彰显着他难以扑灭的怒火。 他重新靠回铺着大迎枕的车壁,仿佛一座撼不动的巍峨高山,透着森严的冷肃。 不一会儿,秦天华骑马跟上了马车。 马车车壁被敲响,“殿下,侯爷……” “够了!进宫!” *** 秦天华被殿下这一声毫不遮掩怒气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地紧紧闭上了嘴巴,乖乖打马跟在殿下的马车后面。 虽然方才小侯爷像是故意在躲着他,他也没能完成殿下布置给他的任务,可小侯爷哆哆嗦嗦缩在墙角的模样实在是可怜,他还想与殿下申请一番,至少给小侯爷一点帮助,哪怕是送去一个手炉或者是一张毛毯也好。 这会儿殿下一发火,他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秦天华只能在心中为可怜的永兴侯祈祷。 摄政王的车马进了宫门后,速度就加快了许多,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宫道上。 宫门口空了好大一块出来,马车与马车之间终于能拉开距离,没那么拥挤了。 沈筠棠他们这边也能松口气。 长寿陈绍几个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长寿看到主子靠在墙壁上,脸色难看,担忧道:“侯爷,你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 沈筠棠现在哪里都不舒服,浑身都难受,让她说出一处来,还真不能确定哪处,眼瞅着上朝的官员们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个都急匆匆进了宫门,朝着万民殿快步走去。
沈筠棠这个时候急了,她本就来的有些迟,因为摄政王的马车又在宫门口耽搁好一会儿,现在如果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她摇摇头,“我没事,你们将马匹带回,再从府中赶一辆马车到宫门口,中午等我出宫。” 长寿见她脸色又白又红,哪里是没事的样子,可大朝会不能耽搁,这会儿就算是再担心也无用,最后也只能点头应下,道声“侯爷小心”。他能做的,不过是在宫门口为侯爷准备上舒适的新马车。 长寿陈绍几人一直将沈筠棠送到宫门口,几人被守宫门侍卫拦下,才停下脚步,看着主子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雪地里,朝着皇宫深处走去。 进了皇宫后,虽然大雪仍然在下,并且没有减小的趋势,但是好歹一路去往太和殿的积雪被宫人打扫了,没有让人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行。 可打扫过后的大理石地面却又有麻烦。 昨日傍晚一开始是下雨,后来才渐渐转为大雪,气温本就低,雨雪夹杂在一起,雪又被雨浸湿,很快就在靠近地面的地方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地面上的积雪被清扫后,只剩下薄冰层没有被完全铲掉,这样雪落在冰层上,短时间内就加厚了冰层。 于是宫道上就变得特别湿滑…… 沈筠棠进了宫,走上了宫道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她艰难地抬头往前面看了看,只见官员们都三两成群,搀扶着行走,好叫自己稳当些。当然也有不小心的官员,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的。不过还好,大冬日的,大家都穿的厚实,又是毛帽子,又是毛披风的,还有人戴了耳套,手套等物,可谓是全副武装。 这么一摔下来,也不是多疼,只是年纪大的官员可能要注意些。 沈筠棠第一次上朝,原主以前交际又少,根本没有同僚一起相互帮扶,只能是一人。 她又小又瘦,这会儿一人孤零零走在宫道上,越发显得弱小可怜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