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地鸡毛的指证
见他神秘兮兮,易风顿生好奇,如果老馊真知内情,倒是一件唾手可得的功劳。 这时,老馊用手在嘴边掬了一个喇叭状,附耳悄言:“所谓的城隍显灵,其实是老庙祝故弄玄虚,凶手就是他。” 老庙祝?易风愕然,然后提出疑问:“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大吼一声,就能让老苟的脑袋滚落在地?” “当然不能!”老馊瞟一眼城隍庙的方向,虽然隔着一堵墙,但不妨碍他对老庙祝表示了睥睨之情。 “既然不能,那掉脑袋的事儿如何解释?”易风追问。 “这你得去问老庙祝。”老馊似乎对易风不断追问表示了不满,“反正他就是凶手,你们一上大刑,还怕他不老实交代?” 之后,老馊叨叨咕咕地教诲了易风一番,就如先生给学生上课一般,讲述的全是严刑逼供的手段,如数家珍。 易风笑了,老馊还真懂衙门办案的规则,不知者,还以为他是捕快界的老油条呢! 又聊了半个时辰,老馊口中一直念叨着老庙祝,并且言之凿凿认定他就是凶手,还一副不将之绳之于法誓不为人的神情。 见从老馊这里实在得不到有价值的线索,易风、凌飞和风青青三人便告辞, 老馊依然很热情,临别之际赠送了易风一坛据说窖藏十年的佳酿。 盛情难却,易风就拎着那坛酒,缓缓步出醉仙坊。 下一个是卖糖葫芦的。 卖糖葫芦的在路南,醉仙坊的斜对面,招牌名为“甜蜜蜜”,老板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大号“犇犇”。 他的生意出奇的好,即便是阴雨天气,即便这里刚发生过恐怖的“城隍显灵案”。原因无他,糖葫芦既便宜又实惠,一文钱一串。 “小兄弟,生意兴隆啊!”易风进入店铺后先行搭讪。 犇犇瞥了他一眼,嘟嘟囔囔道:“废话!生意不兴隆,小爷能忙的不可开交吗?” 一看这小子的神情,易风就知晓,他肯定不喜欢官府之人。 果然,犇犇冲他们发牢sao:“你们这些人就是吸血鬼,前天,一个衙门的鳖孙死皮赖脸收了小爷的人头税;昨天,又一个衙门的鳖孙来收小爷的糖葫芦税。说吧,你们想收什么税?” 这话,犇犇是指桑骂槐,暗指三人也是鳖孙。 为了打消他的敌意,凌飞买了三串糖葫芦,却抛给他十文钱。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立时,这小子眉开眼笑,还喜滋滋地为三人倒上凉茶。 “小弟弟,我们不收税。”风青青和蔼可亲地言道,“我们就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既然如此,犇犇便彻底放心了,笑道:“漂亮的jiejie,有事你说话,弟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想了解一些城隍显灵的事情。”凌飞插言。 一听此事,犇犇立时脸色惨白,一副惊恐模样。他探头探脑向外扫视一下,然后悄声道:“城隍爷真的显灵了。我亲眼看见的。” 顿了顿,他一副心有余悸状,解释道,“我亲眼见到,从城隍庙内冲出一股黑烟,卷住老苟,在大吼一声‘苟富贵,纳命来’后,黑烟散去,脑袋落地,血流成河。” 在犇犇的叙述里,城隍爷就是个黑旋风李逵,杀人不眨眼。而且,他坚定的认为,就是城隍爷显灵。 从犇犇口中再得不到有价值的线索时,易风他们就走入卖包子的店铺。 卖包子的,招牌为“狗也理”包子铺,老板绰号“包子东施”。在“甜蜜蜜”糖葫芦铺的东边,也在路南。 包子铺生意清淡。老板娘“包子东施”坐在一屉包子后,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闲的蛋疼的打量路人,即便路人寥寥。 当易风三人走入店铺时,她立即笑靥如花,热情地递给他们几个包子。凌飞和风青青委婉推辞,而易风则一边道谢,一边囫囵吞枣般连啃数个。自起床到此时,一通忙活,哪顾得上吃早餐?正好,用包子垫肚。 包子东施一副先知的模样,不待他们发问,就唾液横飞,讲述城隍显灵之事。 老话言,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娘们儿是一个女人三台戏。她时而扮青衣,时而扮老生;时而扮红脸,时而扮黑脸,把城隍显灵描述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实在难以忍受这娘们儿漫天扯淡,易风他们就借口告辞。 然而,包子东施却挡住他们去路。她把那粗糙的手探到易风面前,不断的眨眼睛。 易风莫名其妙,就直言相问:“大姐,你——” “大兄弟,公门中人,也不能吃霸王包吧?”包子东施理直气壮地反问。 霸王包?易风先是一懵,随之就明白了,人家要包子钱。原来在这儿吃包子不像在醉仙坊喝酒,是免费的。既然如此,那就结账。于是,他掏出怀中可怜兮兮的几文钱递过去。 包子东施接过钱迅疾塞入怀中,然后再度把手探出,如打算盘一般道:“一个包子三文钱,你吃了六个,四舍五入,就是十个,共三十文。”
易风愕然,别人是一文钱两个包子,两文钱指不定给五个,那包子还是皮薄馅多个大,包子东施你呢?包子皮厚馅少个小,就不说了,三文钱一个,也不说了,但吃六个,四舍五入为十个,是不是有些彪?这明显就是宰客啊! 对,就是宰客,否则怎么叫包子东施呢?一般而言,人们赞许那些善良、漂亮的老板娘为“XX西施”,但这老板娘太不地道了,不但长的像个包子,还尖酸刻薄,人们干脆送其一语双关的绰号“包子东施”。 面对包子东施的撒泼,易风一脸无奈地望向风青青。 风青青笑笑,随手掏了一把钱抛给包子东施…… 走出“狗也理”包子铺,三人来到了老乞丐面前。 老乞丐是个瞎子,平时坐在巷口,拉着一把二胡,哼着嘶哑的喉咙卖唱。 “老伯,打扰您一下。”凌飞很客气。 老乞丐置之不理。 凌飞连呼十来声,老乞丐一直是充耳不闻。 易风微微一笑,把老馊赠送自己的那坛酒放在他脚下。 而老乞丐在猛抽几下鼻子后,对易风颔首微笑。 “老伯,想问你个事。”易风慢声细语言道。 “是询问城隍显灵一事吧。你们从西向东,先问老庙祝,接着是老馊,又是犇犇,然后是包子东施,呵呵,肯定是老庙祝让你们问的。”老乞丐未卜先知的口气,“老馊肯定指证老庙祝,而犇犇和包子东施,则认为是城隍爷显灵。” 三人目瞪口呆,这老乞丐,这老瞎子,神人啊! “老乞丐是个瞎子,看不到城隍爷显灵,与你们一样,都是道听途说。”老乞丐长叹一声,“唉,多事之秋啊!” 话毕,他拎起自己的家伙事儿,回家去了。他的家,就在他的身后,是一处窨井。窨井深达一丈,内里模糊一片。他掀开井盖,顺着一条长绳,慢慢而下。 三人正在惊诧,苟大夫人惊慌失措地匆匆奔来。见到易风,她跪倒在地,抱住他的腿,悲戚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