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少年初成
夜深人静时，一道细小的身影鬼鬼祟祟从房内探出了脑袋，见四下无人后便立刻从房间窜出朝外跑去。 楚青一路奔至后山，熟络地掂起脚从旁边树梢上折下一根大约手臂长断的树枝握在手中。 他轻轻闭上眼，脑海里回忆着白日在试炼场上那些弟子练剑的招式。 伴随着一声轻喝，捏着枝条的手臂快速击出，楚青凭着那短浅的记忆，依瓢画葫芦独自练习了起来。 “谁在哪？” 楚青练得正兴起，忽听得不远处响起一声娇喝！紧接着一股劲风朝他背后袭来！ 眼前一阵流光闪过！楚青面色一惊，连忙侧身闪过来人刺来的长剑！ 那人身形一顿，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功夫，握着长剑的皓腕灵活流转，再次朝他身上劈来，速度气势竟是比之前更是凌厉许多！ 楚青应对不及，整个人狼狈窜逃躲闪着。不过片刻的功夫，手中枝条便被那人斩断成了几截！明晃晃的剑锋已经指上他的脖颈！ “青哥哥？！” 莫离月看清了面前所站之人忍不住惊讶出声，连忙将剑收回，“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青张了张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同她解释。 见他欲言又止，莫离月疑惑的目光在扫到他脚边被自己斩断的枝条后顿时闪过一丝了然，“噢！我明白了，你在偷学我们铸剑山庄的剑法！” 楚青闻言只觉大脑“嗡！”地一声响，心里顿生一种偷东西被人当场抓住的心虚感，一时之间竟没有勇气抬眼去看莫离月的脸。 见他耳朵通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般，那窘迫的模样终是让莫离月忍不住轻笑出声，“我逗你的，瞧把你吓得！”莫离月说着将手中佩剑递到他面前。 楚青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莫离月唇角一弯，笑道：“月儿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楚大哥练剑的样子了！” 对上她鼓励的眼神，楚青勾起唇角，一把接过她手中长剑跃身向前挥舞着！将最近所学所练的招式一一在她面前展示着。 莫离月在一旁看着不时点了点头，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儿事。 想到他刚来山庄时同他们一起练剑时笨拙的模样，再看看面前身手有几分矫健的身影，此番过程中，没有人知晓他暗自付出了多少努力。 思绪神游的片刻，楚青已然将剑收回。莫离月忍不住拍手称赞，“楚大哥，以后每天夜里我都来后山教你练剑可好？” “什么？” 楚青闻言神色讶异，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话，反问道，“你不打算去你爹那告发我偷偷练剑一事吗？” 莫离月撅起嘴上前拉着他的衣袖道，“我才不会告诉他！这是咱们两个的小秘密，你要同意的话，咱们就一言为定！”她说着举起手。 楚青扫了眼那小小的嫩白掌心，心中踌躇片刻，终是抬起手同她击掌。 “好，那我们说好了！” 两人相视着对方一起弯着眼笑开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已是十年过去了.. 那个常年深夜在梨花树下练剑的细小身影已然成长为一个容貌俊朗、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少年手中枝条落刺出，皓腕灵活挥舞着，细长的树枝在空中划出一圈圈弧线，看似柔软却又暗藏几分凌厉之势！ 伴随着树梢上的白色梨花大片落下，修长的身影已然静静站立于树下，青色的衣摆在风中轻轻飘动着。一双如星空般璀璨的眼眸此时正出神眺望远方天空，看那金色的光芒穿透层层云雾射而下.. “来来来！动作都利索点！” 一大早膳房内就忙个不停... “都在看什么呢！该忙什么去忙什么！”王叔大喝着，手中菜刀大力落下深深镶进那暗棕色的顶板中！ 原本在窗户处红着脸偷偷观望的婢女瞬间吓得花容失色，望着她们落荒逃离的身影王叔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蹲在一旁洗菜的楚青道： “小子，你看看你又多了几笔桃花债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青原本精致的五官竟是出落地越发俊逸起来，引得山庄内不少少女春心浮动。每天都会有不少婢女前来躲在角落，只为能多看他几眼。 “唉，我看要不了多久，整个山庄内的女孩子的一刻芳心都要被你给撩走了！” “王叔...” 听到他的打趣声，楚青不由皱起眉，神情颇为无奈。怎么把他说得跟个风流浪子似的，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好不好...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赶紧把馒头赶紧端出去，山庄内的师兄弟们都要来用早膳了！” “喔喔，好！” 楚青点了点头，连忙起身将灶头上的蒸笼端起快速朝外走去。 “师兄们，开饭了！” 楚青说着将刚出笼的馒头搁在桌上，面前却突然想起一个调侃的声音。 “哟，这不是楚师弟吗？哎呀，要我说呀，这膳房里确实是个好差事啊，瞧瞧我们这师弟！这嫩白的小脸蛋，这几年倒是愈发地水灵了！” 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响起其他人的哄笑声。 楚青闻言垂着眼扯了扯唇角，“吴师兄说笑了，膳房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就不奉陪了！”说着他转过身准备离开，不愿与他们多扯，不料却被人一把扯住手臂！ 吴大川挑着眉望着他的眼底尽是一片不屑之色，“走什么呀！怎么说咱俩也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了！” “吴师兄，这位也是我们的师兄吗？” 旁边桌子坐着的几个去年新入庄的弟子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忍不住出声问道，好奇的目光在面前站立的楚青身上上下打量着。 吴大川闻言嗤笑出声，却听得坐在他左手边的另一面弟子开口道：“什么师兄啊，不过是挂着弟子的名做着下人的事罢了！” 话音落下，周围皆是哄笑声一片。 听着众人的嘲笑声，楚青沉默不语，垂在身侧的手却是不由自主紧握成拳。 “干什么呢！都在这！袁师兄已经在试炼场上等了你们许久了，你们竟然还有闲功夫在这瞎扯犊子是吧！”一声低喝声在身后响起，原本嘈杂的膳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吴大川见到来人虽是有些不满，却还是讪讪地住了口。 一只手臂突然搭上肩膀，楚青下意识抬眼望去，对上林宸嘴角扬起的一抹玩味笑容。 “咱们走吧！” “去哪？”楚青神色一怔。 林宸没有出声回答他的话，只是揽着他的肩两人朝外走去。 直到出了膳房，林宸才松开手白了他一眼儿，“你说你也是的，明知道那吴大川是个什么人儿，就不能避着他点？” “我这之前不是没注意嘛。” 楚青开口道，刚才被馒头的蒸笼给遮住了视线，看不到桌边坐着的人。他若是事先知道吴大川在那，定然是不会去靠近他。 十年前的那一场比试大会，他和吴大川两人斗得是两败俱伤，那次吴大川却是伤得很重，足足在院子里养了近一年的伤才能重新出来继续随弟子们修习武功，却也因此耽误了练武的进程，从此在每年的比试大会中都无缘晋级前三！ 吴大川为此一直耿耿于怀，这些年平日里可没少找楚青的麻烦。 似是察觉到身侧人目光中浮现的担忧之色，楚青敛下心神冲他勾起唇角笑道，“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没事，真的！这里的生活比以前我在戏班的时候要好多了，不愁吃穿，也不用动不动就挨打。”说着他抬眼，目光失神的望着远方，心中却是不由浮现一抹苦笑。 刚才一番所言不知到底是在宽林宸的心还是在安慰自己，只有自己心里才清楚，比起身体上所遭受的苦痛，别人眼中的讥讽和轻视更让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