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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算计在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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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是别有用心,具体是何打算看不太出,可是以二房一贯的计量,也无外乎借势证明自己家中未出现坊间传闻罢了。”

    “坊间的传闻,可是指的那变卖产业?”一听婍姐儿提及有关二房的传言,这旁方郑氏便颇为了然地点了点头。

    只见稍稍坐直了身子的侄女,接过一旁丫鬟手中的干净帕子,又轻轻替自己擦干了面颊上的泪痕,方才颔首应道:“以他们的这等作派,外人或许还会被蒙蔽过去,可平日里那些与他们家走动勤的,定然也都是心知肚明,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

    “理是这么个理,可好歹顶着个国公府的头衔,原先不明就里的外人之中,怕是没有几个会往深里想。不得不说他们这次大肆宴请宾朋之举,的确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听姑母这一句,婍姐儿也已轻笑着点了点头:“本来这暗地里悄悄卖出产业的事儿,知道的也无外乎那些嗅到味道的商户而已,这些亲戚们中又有几个真正每日里盯着这一处的?”

    “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行事,若不是算准了那些,有心贪便宜的商户们是压根不会多嘴,又何必这般劳师动众,花费不菲!”

    “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是为了在众人未起疑前,借此堵了那些人的口,再来也是有意叫那些都想分一杯羹的商户们,瞧瞧他国公府就算不得以暗中出手些产业,也还是本朝的功勋世家。单看这些应邀前来赴宴之人的身份,那些为了自家利益,将消息传扬出去的商户也该收敛几分!”

    这旁方郑氏才刚说完,就见身边的婍姐儿,已是舒展笑颜低声接了一句:“却不知,实际上有意让消息扩散开来的,偏偏是我这么个身在京畿的病秧子侄女。而且还顺带着买下了几处铺面。”

    “只可惜早年前在弟媳跟前的老嬷嬷们是遍寻不见,如哥儿是几番往远处去,都是查无音讯,更何况时日隔得越长便越不好找!”

    此言一出。婍姐儿也已不加掩饰地低低叹了一声:“怕是早已遭了不测!”

    “当年那场变故,本就乱的很,即便他们几家能安然躲过二房的算计,只怕也因事发突然,哪里来得及准备许多。边境又接连不断传来坏消息,自是闹得人心惶惶,即便顺利出了京,这半道之上的种种却也是不好……。”

    听姑母顿在此处,婍姐儿也随之紧了紧眉头,附和一句:“就连我哥哥都未有放过之意。更何况这些原先都是府中当差的?”

    才记起侄女当时年岁还小,自己一时挂念着早已出京,自然便将此事淡忘了。此刻被婍姐儿一提,这旁方郑氏到是忙不迭摆手,将其中的关键细细告诉了起来。

    “你当年还小。我又忙着早早赶回南方,倒是不曾将此事说与你们知道,眼下只怕如哥儿也是一无所知吧。”轻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才缓缓言道:“当初你母亲过门时,身边的两个mama、两个嬷嬷可都是良籍!”

    “什么?良籍,也就是说……若被二房劫杀在半道之上。便是已买凶杀人定罪!”眯了眯眼,婍姐儿显然已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了一多半。高声吩咐了门外守备的丫鬟们,格外留心外院的动静,方才转而看向姑母,追问一句:“我娘亲可是早早就将她们的卖身契都烧了干净!”

    “不但烧了。还都在衙门里的备了案的,早在弟媳出阁前,你外祖母便特意着人将此事办妥了。不过极力主张此事的,确实弟媳她自己。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则说了。嬷嬷们的身契被烧干净了,这府里便再无人可以随意打骂与她们,恐怕才是弟媳的真正用意所在!”

    “没想到,当年我娘出阁前就已经看到了这府里,不太平!”最后三个字,更是一字一顿,吐字无比地清晰。

    “本来这府中的太夫人不是原配,我们姐弟俩也是……再说了你外祖家当年也是名声在外,几个舅父都在京中任职,谁家又能轻看了去?只是这继婆母到底还有婆母,所以你外祖家又岂能看着自家视作掌上明珠的女儿,被那继室欺负了,早就想到了应对之法也是必然!”

    被姑母这么一说,婍姐儿都不禁一愣,是啊!姑母的那场不幸的婚姻,就是那恶毒的继母一手促成的,为得何尝不是替她自己所出的儿子铺平道路。

    因为只有先让这碍事的继女出阁了,他们母子俩才好寻个机会盘算下一步。并且那迎娶继女的人家,最好是个朝中势力不再的,亦或者是……当听老国公爷提及有关退亲之事,她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

    好容易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怎么又肯放过这个好机会,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媒婆请了往方家去。而老国公爷闻讯后,顿时气得是七窍生烟,但面对昔日一起征战沙场的好友,再看着一脸倔强的大女儿,便不得不生生将这口怨气咽下。

    想必夫妻俩的间隙,自从大女儿注定守这望门寡开始,便走到了尽头。而那满心想着一手遮天的继室,还欲插手继子的婚事时,老国公爷便再没给过她任何的机会。一锤定音,和八字、下聘是一气呵成等到她那头得了消息,这里早已是定局已成。

    所以,姑母当年的牺牲,又何尝不是为了一母同胞的弟弟,自己的父亲能迎娶母亲过门,便不得不感激姑母当年的隐忍。每每联想起这些往事,婍姐儿也忍不住在心中感叹非常!

    今日再听的姑母提及这些陈年旧事,自是忍不住感慨良多:“若是今时今日我外祖家,不对……应该是当年我父兄出征边关时,我外祖家不曾遭牵连家破人亡,只怕二房那头压根不敢对我兄妹几人下黑手,更何况当年我母亲难产一事,也有他们的腌臜手段在其中,也是未尝可知!”

    “你们可是查到什么了?”此刻闻听有关弟媳的难产之事,方郑氏便忍不住激动万分:“我说当初他们怎么如此好说话,我提出要带了你们姐弟三个南下,他们连眉头都不邹一下,便立马点头答应了。”

    “当时府中正是混乱无比之时,就连我被人推倒在母亲的灵堂里都是许久之时,才被人发现的。我好歹也是这国公府里的二小姐,可当时却没有一、两个丫鬟、婆子紧随身旁,已是让人吃惊不已!这花费了许久,都寻不出一个瞧见行凶者的下人,更是天大的笑话。”

    只听得,此刻婍姐儿是话锋一顿,转而望向京城的方向冷哼了一声:“怕只怕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才对!城外劫杀我家三哥算一桩;加上我被推到在灵堂之内,又是另一件;再结合了前后种种,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当年母亲的难产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没错,不好……你赶紧装病,此番特意派了好车马来京畿接了我们回府赴宴,定然也没按什么好心。索性称病重不能远行……还是不能出门更好些,姑母一人前往也就是了!”

    却见婍姐儿是缓缓摇了摇头,苦笑着低声接到一句:“只怕我们先前忽略了他们还有这一手,早先不成有过布局,此刻突然想要改口反倒将我家小七、小八的行踪,暴露无遗。无论他们摆得的确是那鸿门宴,还是只未借此消除族人的疑心,这回我是必须走上一趟。”

    “哎!你这孩子,何苦哪!有姑母一人担着,也就是了……。”

    “姑母也是深知他们的行事作派,而且仔细算来弟弟们一行,此刻尚未抵达渲州城中,我怕把他们逼急了会不择手段,这赌注未免太大了,我输不起,我们输不起啊!”

    显然自家侄女口中的输不起,何尝只是单指此刻还在途中的两个小侄子,其实那如今被困南方的如哥儿,也同样是婍姐儿的忧心之人。

    本来这早被世人诗作亡故之人的郑家三公子,此刻若被人认了出来,可是大大的不妙。因此,婍姐儿才会无奈直言,她输不起,这场对弈的赌注实在太大了。

    当年是自己为保胞弟,明知是守这望门寡,还是义无反顾成了如今的方郑氏,而今侄女一趟京城之行,就不知也是……。

    想到侄女眼看着就要及笄,二房那头再怎么说,都比自己这个一直寡居的姑母,更能做得了主。

    不成,哪怕自己从此恶名在外,在此事之上也定然要争上一争!

    这旁是心中拿定了主意,暗暗运气;而其身边的婍姐儿,又何尝不是暗自攥着拳头,默默提醒自己就算拼了这劳什子的挂名小姐身份不要了,也定然不能叫他们家算计了去。

    果然,此番京城派来的人马,都不是寻常之辈,也就除了那车辕上的中年把式还算老实外,此刻同车‘押’了她们姑侄,急不可待一路往回的老mama,可都不是那简单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