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敬献祥瑞

    呐喊如悲歌般，叹尽无奈的憧憬。孤独的高处，不胜其寒的落寞，总让人前赴后继的攀登不止

    而武三思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那块从洛河水中被暗涌托出的陨铁玉碑，却还是十分高兴地捧着唐同泰献上的拓片。在细细查看完毕这八个字后，便恭恭敬敬的递还给了唐同泰，有些兴奋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烦劳唐先生领着本官和外邦使臣一同前去洛河边瞻仰祥瑞吧。”说毕，寻找武承嗣未果的唐同泰便只好领着一大帮子人，在洛阳城中万民的注视下，再度来到了洛河之滨。

    而当武三思来到岸边之后，却发现那浑然天成的祥瑞旁，武承嗣早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

    “大哥，想不到你已经先到了。”武三思笑着向武承嗣打着招呼道，脸上的表情十分自然，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做作。

    “嗯，二弟你来的也不慢。”武承嗣心中冷哼一声，脸上淡淡的回应道。显然，他对武三思企图染指祥瑞的事情有些不满，虽然这是天后武则天的亲自决定。武承嗣虽然不敢明着如何，但是心中无论如何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大哥说的哪里话，小弟也是奉了天后的旨意来的，怎敢迁延枉顾。”武三思似乎并没有发觉武承嗣的脸色有异，还是一脸和煦的笑容。同武承嗣相比之下，高下立判。而面对这两兄弟如此一般不软不硬的较量，一同前来的外邦使臣也是多少看出来了一点端倪，纷纷选择缄口不言，只是张着大嘴，一脸惊讶的望着眼前这高大雄伟的陨铁玉碑，对上面的字啧啧称奇。

    “大人，这便是那祥瑞了。”唐同泰恭恭敬敬的对武三思说道。而此时，武承嗣却早已不知了去向。看来，虽然他心中有些不甘，可还是知道此事轻重，决不能当着外人的面为了这陨铁祥瑞驳了天后的面子。反正天后自己十分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武三思同样深知道这点，眼见武承嗣悄然离去，却也视而不见。只是对着那巨大的陨铁玉碑来了兴致。只见他围着那祥瑞绕了很多圈，不时地用手触碰着光洁无暇的碑面。这才对一旁的唐同泰说道：“唐先生你做的对呀，如此神物的确不应该让它离开这洛水之滨。这样吧，待会你随我入宫面见天后，亲自向他人家禀告此事。”说完，便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那碑面上的八个红色大字。然后，便带着唐同泰和一干使臣，便朝着洛阳皇宫的方向再度而去。

    而唐同泰此刻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要亲自面见天后敬献祥瑞的。如此一来，便不用担心会被这位武三思大人独自吞下敬献祥瑞的权力了。同行之中的武三思，心中却是有着一些别的盘算。这一点，便是从方才在洛河之滨遇见武承嗣时才暗中定下的计策。

    他不能公开得罪武承嗣，毕竟同为武则天的侄子，武承嗣现在的条件与地位可是要高于自己的。方才的那一番表现，显然是他对自己参与敬献祥瑞有些许的不满意，故此武三思这才打定主意，自己绝不能抢了这个唐同泰的风头。于是，二人便各自怀着心思，一同来到了皇城之中。此刻，天后武则天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接受敬献的仪式，被安排在了刚刚落成的明堂之中。甚至连久未露面的皇帝李旦也来到了殿中。此刻的他，华服加身，却是面无表情。

    唐同泰手中捧着陨铁玉碑的拓片，随着武三思的脚步一同来到高大雄伟的明堂正门前。唐同泰抬眼望去，只见那大殿穹顶上的那一只泛着金色光亮的巨大凤凰，在阳光之下泛着令人慑服的气势。不禁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武三思见状，微微一笑道：“唐先生不必焦虑，随本官进殿吧。”于是，一干使臣便在殿外等候，唐同泰则随着武三思一同来到了着富丽堂皇的明堂之中。

    “来了！”随侍在武则天身边的的上官婉儿见他二人来到殿中，便轻轻提醒了一下正闭眼静思的天后。只见在帘后的武则天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微清了一下嗓子。这时，坐在帘子前的皇帝李旦不禁全身微微一颤，显然是方才他也走神了，这才发现武三思领着一个人来到了殿中，此时正跪在自己的面前。

    “启禀天后与陛下，此人便是在洛河之畔发现出水祥瑞的唐同泰，此次进宫，特来为天后与陛下敬献祥瑞！”武三思立起伏下的身子，朗声说到你。皇帝李旦默不作声，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顿时，朝堂之上，皇帝与臣子们全都死一般的寂静。而微微抬眼的唐同泰，此刻却是在右手边的文臣之列中发现了之前在洛河之畔出现过的武承嗣。后者显然也发现了自己，半闭着眼睛，微微向他点了点头。唐同泰会意，同样默不作声。

    “此祥瑞有何特别之处？”从皇帝身后的帘子里，传出了天后武则天的声音，这才让此时依然跪在地上的武三思暗暗松了一口气。便自然忽略了一直不肯说话的皇帝李旦，恭恭敬敬的答道：“天后容禀，此祥瑞乃是一块浑然天成的巨大玉碑，微臣等不敢擅动，只唐先生一人拓下了祥瑞表面的文字便带了回来，还请天后过目。”说完，唐同泰便趁势立起身子，将拓片双手奉于走下高台的女官。女官同样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将拓片递到了上官婉儿的手中。

    “让皇帝先过目吧。”正当上官婉儿欲将这拓片交到武则天的手中时，武则天突然如此说道。婉儿会意，便将这拓片恭敬的双手举过头顶，跪在地上，将它碰到了李旦的眼前。后者略一迟疑，还是双手打开了拓片。只见那上面正印着“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清晰无比的大篆。却依然面不改色，颇有威严的说道：“请天后一观。”

    这时，武则天才有些迫不及待的在帘后打开了拓片。这才算是第一次见到这八个字。虽然，她早已知道会是如此内容。可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于是，她收起拓片，对婉儿说道：“将这拓片送给在场的各位大人一观！”很快，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全部都看了一遍这拓片之上的文字。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哪有了方才唐同泰进殿之后的各种拘谨。

    “启禀天后，此祥瑞乃是本朝的大事，更是上天的感应。既然上书‘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大字，还望天后能上体天心，下顺黎民，加圣母神皇尊号！”武承嗣见时机成熟，便走出朝班，大声说道。此话一出，整个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此事万万不可！”武承嗣话音刚落，只见御史中丞李昭德便站出来大声说道。然后，他一脸愤怒的望着武承嗣，转过头去，一下子跪倒在了殿中，对皇帝李旦说道：“陛下，天后，武承嗣等妄论天意，欲使天后承受骂名，还望陛下与天后制其之罪！”说完，磕头不止。面对着突然发生的一切，群臣们全都噤若寒蝉。却不料，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李旦，却突然有些愤怒的站起身来，指着跪倒在地上的李昭德，大声训斥起来。

    “好你个李昭德，天降祥瑞出于洛水，以表天后之功劳。尔竟然在此兀自揣度亵渎神明。武大人所言本是公论，怎可容尔如此狂言！来人，将他赶出殿去！”说完，脸上那一副愤怒的样子，让离他很近的婉儿也诧异无比。而殿中的其他大臣，则惊愕的望着这位看似懦弱无比的皇帝今天如此激动的样子，更加不敢多言。正当上前的侍卫们要将李昭德架出大殿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武则天突然开口说话了。

    “慢着！”武则天在帘后高声喊道。正准备将李昭德架出大殿的侍卫顿时停了下来。

    “皇帝何必如此动怒，李昭德乃是御史中丞，劝诫皇帝本就是他的职责，即便所说有失偏颇，也不必如此才是。”李旦闻听，这才挥手撤去侍卫。李昭德在地上磕头不止，高声谢过皇帝不提。而一旁的武承嗣，则是一脸鄙夷的望着李昭德。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那就依武爱卿之言，为天后加圣母神皇尊号。唐同泰敬献祥瑞有功，特赐游击将军之职。”皇帝李旦接着说道。接着，武三思一一呈报此次祥瑞事件的有功之人，均被李旦封赏。整个过程中，除了为李昭德求情之外，武则天均是一言未发，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关心一般。而面对此时的武则天，上官婉儿的心中却是升起了一丝不安的情绪。方才李旦的一番表现实在是太过显眼，与他往常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完全不同。或许，这些变化会让天后的心中对他的态度发生一些变化。显然，这时婉儿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了。

    很快，朝堂之上的喧嚣告一段落。除了李昭德之外，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得到了赏赐。甚至连此次帮助唐同泰将陨铁玉碑打捞出水的船工们也得到了封赏。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而且还决定，三日之后，皇帝将亲率文武百官，往洛河之滨祭天，陨铁玉碑也被武则天亲自命名为“天授神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