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以逸待劳
祈祷永远不要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欺骗,否则,你的世界将会一片灰暗 “太过分了!”柳嫣儿此刻也已经凑到了窗前,看着那街道之上的一干恶吏用鞭子抽打因为摔倒而掉队的女犯,顿时有些愤怒的说道。只见在阵阵鞭打之下,那个倒在地上,蓬头垢面的女犯身上,早已鞭痕累累。殷红的血迹也已将白色的衣服浸透。可在索元礼的指使之下,恶吏们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而正当索元礼一伙人得意的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女犯而狞笑不已时,只听见“嘭”的一声,索元礼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后背,猛地向前一倾,略显高大的身躯便不受控制的从马前跌落下来,摔的四仰八叉。而同他一起落在地上的,还有一个白色的大馒头。看起来正是这个馒头将索元礼从马上给打落下来! “哈哈哈······”围观的人群看到原先威风八面的索元礼此时却摔成了一副嘴啃泥的狼狈模样,顿时爆出一阵混乱的嘲笑声。而他的那些恶吏手下们见情形不对,也慌忙停下手中的鞭子,赶着上前将索元礼从地上扶了起来。而此时,后者早已经没有了方才那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只是看了一眼将他打落马背的馒头,然后再将手下低声咒骂了几句,便押送着一干犯人灰溜溜的离开了此地。而这时,欧然等人所在的那间客房,朝着街道的那扇窗户,也早已经关闭了起来。 “让他那么嚣张!”柳嫣儿细细搽去纤细手指上的馒头屑,轻蔑而又轻松的说道。范昭和李臣观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而欧然则迅将窗户关了起来,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在柳嫣儿用馒头将索元礼打落马下之后,后者显然是知道了厉害,并没有去追查是谁在暗中偷袭他。 几人并不清楚,此刻在街道上喧闹的人群中,也有一双眼睛正在关注着这混乱的场景中生的一切。只见他眼神漠然的扫过那些被押送到洛阳的李姓宗室,嘴角赫然出现一弯诡异的弧度。不知何时,便如之前出现时那般诡秘的消失不见。而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御史台衙门前。正巧,衙门口此时正在点卯。 “主簿傅游艺!”点卯的官差大声喊道。 “傅某到了!”他赶忙上前来答道。 “傅大人,恭喜恭喜了!”只见他刚刚回到衙门里,便有几个同僚上前拱手道。 “敢问几位,在下喜从何来?”傅游艺一脸惊讶的问道。 “傅大人此次外出公干旬月有余,自是不知道了。上官念及傅大人办事牢靠谨慎,这次便让大人您补了左补阙的缺,算是官升一级了。”那几人说完,便同他一同进到了御史台衙门里。而傅游艺听完他几人的话,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想法。此时已经是永昌元年,自己已经在这个主簿的位置上趴了三年有余。这样的小小的升迁,自然也就预示着他即将归田致仕。 不过从方才街道之上的情形来看,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个快升迁的机会了。天后取代李姓执掌天下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了。而傅游艺此刻也已经年近六旬,或许,他应该做一件疯狂的事情。只是现在,似乎还缺少一个重大的契机。不过,他的心中十分清楚,这个契机,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洛阳尚书府内,武承嗣刚刚从早朝之上回到府内。今日是半月一次的大朝会,深居宫中久未露面的皇帝李旦今日也出现在朝堂之上。而天后武则天自然也在那一卷纱帘之后垂帘听政。这段日子的越王叛乱已经彻底平定下去,朝会之上当然要好好宣扬一番。功赏过罚,大将军麴崇裕和宰相张光辅被天后在朝堂之上当着众臣的面大加褒奖。而武承嗣却似乎并不关心,唯一让他有些不安的是,整个朝会之上,面对天后的大权独揽,年轻的皇帝李旦始终未一言,也没有显出任何不满意的表情。这样的表现,反而让武承嗣的心中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从这几日的消息以及昨晚徐衣侍女小竹传来的情况看,欧然等人和七星刀已经出现在洛阳城中,自己得先将这件大事办好才行。而昨夜徐衣已经将陨铁玉碑的秘密传给了欧然等人的这件事情,似乎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是以武承嗣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自己这个女儿同李臣观的特殊关系,自是不能完全割舍。 “义父,您回来了!”徐衣见武承嗣一脸心事的走进府内,开口说道。 “有什么事吗?”武承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徐衣,淡淡的问道。 “我······”徐衣欲言又止。其实,自从她下定决心将陨铁玉碑的秘密告知李臣观等人的时候,心中便一直很纠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不是背叛?很明显,这还得看武承嗣的态度。当初他决定将这个秘密透露给自己的时候,一定早就知道她会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可是,他对自己坦诚相告的目的又在何处呢?徐衣清楚的知道一件事:自己的这位义父并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在内。 “是不是你已经将陨铁祥瑞的事情透露给他们了?”武承嗣平静的说道,看起来早已知晓此事。 “义父,女儿知错了!”徐衣一听之下,连忙跪倒在武承嗣的面前,看起来,此刻她的心中还是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对不起后者。由此可见,当初她做出如此的决定是有多么的艰难。而徐衣默默承受的这一切,却不知此刻的李臣观心中是否知晓呢? “你起来吧!”武承嗣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无奈。 “义父,我看您以后还是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女儿好了······”徐衣默默地站起身来,低声说道。确实,她现在早已经不想参与到有关这陨铁玉碑的事情之中了。除了不想再次经历内心的纠结而选择逃避之外,更多的是想着日后还能和李臣观有再次见面的可能。这一层意思,同样也被武承嗣看在眼中。 “哎······义父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掺和进来!”武承嗣背过脸去,默默地说道。这时,只见越王八剑中负责和他联络的转魄突然出现在了面前。见徐衣也在,便对武承嗣使了使眼色。后者会意,便打徐衣先行退下。而徐衣似乎并未察觉到他二人间的小动作,便低着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见到徐衣离开后,原本一脸愁容的武承嗣瞬间便显得冷峻起来,只见他随意的踱着脚步,看着徐衣离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看来,方才那一番说辞和模样都是装出来的!而转魄则轻轻地将门关上,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了这前后表情反差极大武承嗣。同时也对眼前这个人感到不寒而栗。 武承嗣展开信笺,犀利的眼神在笺上快扫过,不一会,便开口问道:“你们确定那几个家伙会在这几天之内动手?”说完,缓缓地坐下,有另一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家师今日已经亲自确认过了。”转魄上前坐下,淡淡的说道。看起来她也并不适应武承嗣那一副千变莫名的嘴脸。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静候佳音了!”武承嗣听罢转魄的话,心中一阵得意。接下来,二人便开始秘密的详谈接下来的细节。此时的徐衣,却是一心想脱离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环境。她默默地回到房中,坐在窗前愣神不语。 三天之后,在洛阳城中等待了许久的欧然等人终于收到了来自江南师伯的消息。 “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李臣观迫不及待的问道。此时,范昭正从信鸽的脚上取下信笺,还未及打开。 “二师兄怎么这么心急,这可不像是往常的你啊。”柳嫣儿说道。而李臣观却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凑了上去,同范昭一同将信笺打开,看字迹应当是师父亲笔。只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救人为先,陨碑祥瑞,切莫理会。 “师父为什么不让我们去管陨铁玉碑的事情?”看完这信笺上的内容,李臣观忍不住大声问道。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信笺之下还有另一份小小的信笺,却并未来得及被范昭拿出来查看。 “师弟!稍安勿躁!”范昭微微皱眉,显然对李臣观如此失态有些不满。而李臣观却并不在意这些。只见他失落的低着头,默默地坐在案前,一副失望透顶的模样。而这时,范昭才将下面另一张信笺翻开,这一份却并非是师父所写,而是出自四师弟风武的手笔。同样,上面也只有区区几个字:若要毁碑,当待吾至。看来,这封两份信笺均是四师弟风武所。 “二师兄,你看看这个。”欧然见状,便将那份风武手书的信笺递给了此刻一脸阴郁的李臣观。后者看罢,原先那阴晴不定的脸色总算是有了一点变化,想来,应当是心境平和了不少。看到他如此表现,原先眉头紧锁的范昭那也稍稍释然。看来,李臣观此时的表现还不算太过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