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怀英之怒
乱世之下，强者随心所欲，弱者身不由己 “狄仁杰，你太不把本帅放在眼里了！”见自己的手下们被狄仁杰喝住，张光辅瞬间觉得自己脸上无光。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后者大声呵斥。而负责看管这些俘虏的军士们见到终于有人来制止这样的滥杀无辜，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佯装不理会此刻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帅，显然是已经站在了狄仁杰一边。 “张大人！你奉朝廷的昭命率领大军讨伐叛逆，而今逆渠尚未授首，大人何故在此枉杀百姓！”面对张光辅那恼羞成怒的咆哮，狄仁杰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而是笔直的站立在他的马前，对着他义正辞严的说道。 见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生机，原来被五花大绑的一干俘虏也开始sao动起来。原本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就是这上蔡城中的普通百姓。方才的那场血腥的杀戮已经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现在，狄仁杰的出现让他们重新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于是便纷纷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大人呀，我是被那些造反的兵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上城墙的啊！” “我家的粮食全被他们抢了，为了保命没办法呀！” “我儿子被那群天杀的拉去造反，不知死活，我去打听儿子，却被他们抓来驮弓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连那些动手杀死这些俘虏的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此时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脸阴沉的大帅张光辅，似乎也开始犹豫起来。 “你！你们！”张光辅见情况有些失控，便气愤的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最后将目光紧紧的盯在了狄仁杰那副正义凛然的面孔之上。却久久说不出话来，这时，只见他身后悄悄上来一人，在他的耳边轻轻提醒了几句。后者那阴沉着的面容这才稍稍舒展，对着狄仁杰皮笑rou不笑的说道：“本帅此次统领大军平乱，这些贱民虽然没有主动作乱，却也都是附逆大罪！”说完，便喝令手下的人继续动手。然而，这一次却被负责看管俘虏的军士们拦了下来。一时之间，双方剑拔弩张起来。 “自古百姓都是没有了活路才会去铤而走险，而这次更是被叛逆胁迫而参与作乱，虽说是附逆但也该从轻处罚。你身为朝廷宰辅，诸军节度，如此是非不分，草菅人命，如何对得起皇帝的重托！我要是有尚方斩马剑在手中，一定为皇帝取下你的项上人头！”狄仁杰有些激动地对张光辅说道。听罢此话，那些负责看管的军士们纷纷点头。悄然之间，情况发生了转变。 “你们想造反吗？”见到情形不对，张光辅有些色厉内荏的质问道。一干军士依然无动于衷。直接听命与他的那些手下全是些市井纨绔之辈，如何敢正面对抗全副武装的朝廷士兵。在士兵们的威慑之下纷纷不住的后退着。 “大帅，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些可怜的百姓，杀了实在是说不过去呀！”军士们虽然逼退了那些企图继续行凶的人，却并未咄咄逼人，而是一番恳切的语气对张光辅说道。这时，后者才意识到自己在军队之中那微不足道的影响力，更何况是面对这样一个糜烂的局势。即便他真的下令继续行刑，恐怕也没有人会去执行。 “大人，眼下咱们势不如人，还是先走为妙。”方才为张光辅提点的那人又悄悄地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后者继续一脸阴沉，看了一眼狄仁杰之后，轻哼了一声，带着自己手下的一干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城门口。 而见到自己终于逃脱了死亡的命运，那一干死里逃生的百姓们纷纷跪在了地上，向狄仁杰致谢。后者连忙令军士们将他们扶起，并且松开了捆绑他们的绳索。虽说他们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但毕竟附逆越王叛军，故此并不能擅自离开。但那些百姓却也心甘情愿的留在原地，等候狄仁杰这个豫州刺史来裁定他们的罪名。 望着这一群百姓对狄仁杰感恩戴德的模样，一直在不远处暗中观察的欧然等人同样是感慨万千。他们原本在得到了张光辅在城门口滥杀的消息之后，是打算必要时亲自出手制止的。但当看到狄仁杰及时赶到之后，却和那些百姓一样被后者的正义凛然所折服。 “这位狄大人还正如传言中的那般呢。”柳嫣儿看着不远处那副有些苍老的背影，有些肃然起敬的说道。在她看来，朝廷的一方刺史，从三品的封疆大吏，却依然能够如此怜惜百姓的性命，当真是十分少见。更何况还要直接顶撞上官，更加显得难得。 而欧然的心中同样也有这样的感叹，自己从小就生活在东都洛阳之中，见过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莫说是从三品，就连正一品的官员也见过不少。而像这位狄大人如此为官，的确是不多见。不过，他的心中也在为后者的安全暗自担心。于是，欧然并没有说话，而是眯着眼望着狄仁杰那匆忙的背影，欲言又止。 “小然，想什么呢？”见欧然出神，范昭戳了他一下，问道。 “大师兄，我在担心狄大人的安全。”的确，今天狄仁杰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救下了这一干无辜的百姓，但是同样毫无疑问的得罪了身为统帅的张光辅。而以后者那阴鸷歹毒的个性，只怕不会就此咽下这一口“恶气”。其实，范昭同样想到了这个危险。所以他对欧然也能想到这一点感到十分的高兴。因为这说明后者已经越来越成熟了。 “小然，你现在开始就暗中保护狄大人的安全吧，其他的事情我和嫣儿去办。”范昭欣慰的对欧然说道，眼中满是期待。欧然当然也知道大师兄的意思，微微点头，然后独自一人悄然而去。从现在起，欧然便开始保护起狄仁杰的安全。 另一边，来到上蔡城里临时设立的帅帐之中的张光辅，此刻正在大发雷霆。 “可恶的狄仁杰，居然敢当众让我下不来台！”张光辅一把将桌案上的茶盅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吼道。一旁站立的手下们不敢做声，一个个都低着头，偌大的帐中陷入了沉寂。 “大人，您虽然贵为当朝宰辅，又是此次出兵的诸军节度。但是您毕竟是文官出身，军中并没有什么势力，那些当兵的自然不会听命于您。大人您当朝二品，而狄仁杰虽然品阶上不如大人，但却是外官。大人您身为内官却是不能拿他如何了。”一旁为张光辅出谋划策的那个人煽风点火道，却是让后者此时的心情更加火上浇油。 “一群废物！滚！滚！都给我滚！”听罢此话的张光辅不耐烦的打量了帐内一干低头不语的的人，将他们赶了出去。 “大人不必如此烦恼，我有一计可以让大人出了胸中的这口恶气。”那人神秘的说道。张光辅闻听此言，顿时眼睛一亮。于是，二人便在这帐中秘密的盘算起来。却不料这一切，早已经看在了欧然的眼中。 “哼！果然不出所料！”听罢了帐中二人的恶毒计划之后，十分厌恶的嘲笑道。很快，夜色便已降临。原本有些混乱的上蔡城也恢复平静。而狄仁杰却仍然在忙碌着。虽然大军顺利的攻占了上蔡，但是越王李贞逃回了豫州城。也就意味这自己这个朝廷任命的豫州刺史此刻也只能在这小小的上蔡城中履行职责。大军的粮草辎重的转运，城中百姓的安抚，所有的事情都在等着他来处理。夜已经深了，狄仁杰依然没有休息的意思。 “刺史大人，您从清早忙到现在，还是歇一歇吧。”一旁侍立的下人小声的说道，看样子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你先下去吧。”狄仁杰头也没抬，开口说道，那个说话的下人无奈，只得离去，而这时，一支弓箭猛然射进了房间，从那位下人的眼前倏然而过，直奔此时正在伏案思索的狄仁杰而去！ “狄大人小心！”只见桌案上的烛火一抖，一个身影如鬼魅一般的人出现在狄仁杰的案前，一道极寒的剑气激射而出，瞬间就将那枝冷箭冻在了半空之中，然后在它落地之前，被一只手握在了掌心。不用问，此人正是暗中保护狄仁杰的欧然。 “不好了，有刺客！”见欧然将那枝箭拦了下来，那个方才正欲离去的下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扯着嗓子大喊。而欧然将箭放在了狄仁杰的案头，正欲亲自去捉拿那个突施冷箭的刺客，却被狄仁杰叫住。很快，一群侍卫便来到了狄仁杰所在的房中。 “你们来的太晚了，刺客已经逃走了，先退下吧。”狄仁杰对欧然使了个眼神，却也并未让侍卫们去追那个逃跑的刺客。接着，只见他放下了手边的事情，将所有的人打发出去，唯独留下了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的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