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好人
“她们俩，到底怎么了？”衙役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毕竟也是几条人命呢，要真是落到自己头上，那也是扛不住的。 “这小孩，饿的太久，再不吃东西怕是对身体有害。这妇人，在地上坐了这么久，对身体也是不好的，回去以后少不得得大病一场。还有这位老太婆，年纪本来就大了，又受了这么大凉，唉，怕是病的更久了。”宋大夫摇摇头道，目光中满是悲悯。 衙役却是松了一口气，又有点不敢置信：“您的意思是，她们的病只是受了凉和挨了饿？并没有撞伤和摔伤？” “都是自己坐到地上去的，哪里来的撞伤和摔伤？”宋大夫不满的道。 衙役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肚子里了，地上的两人却是瞬间不能平静了。这宋大夫的话，两人自然是信的。说没有撞伤和摔伤是肯定的，她们心里都明白，可要说这回去得大病一场，那可怎么办呢？ “两位还不起来，难道怕病的不够严重？”衙役冷冷的道。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灰熘熘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周围的人早就炸开了锅，虽然之前也都猜到了这两人是讹诈人的，但是现在亲耳听到宋大夫的证实又是不一样。尤其是听说这两人回去以后少不得大病一场，又是觉得解恨，又是觉得可怜。 “现在宋大夫已经诊治出结果来了，你们两位还有何话说？”衙役瞪着两人问道。 “不吭声就跟我去衙门吧，虽然我也很同情你们回去以后还要大病一场，但这扰乱治安的罪还不能不问，对鱼香满唐的影响也不能不追究。”看两人不回答，衙役又冷冷的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明显都有些慌了，在在人群中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脸色更加的难看。 “到底说是不说？”衙役看起来已经失去耐性了。 “我说。”那妇人看怀里孩子哭的实在伤心，终于道，“我，我们也并不是有意要扰乱，扰乱治安的。是，是今天有人找到我们娘儿俩，说是帮他们演一场戏，就给我们十两银子。我们，我们也不找到会是这样啊。” 那妇人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后悔的。 衙役又看向那老太婆，老太婆抹了一把泪，忽然扑通跪倒在地上，哭着道：“差大爷，实在是老婆子我见钱眼开，和我女儿外孙并无关系。是老婆子我勉强他们的，您要罚就罚我老婆在一个人吧，怎么罚都没关系，只求你们放过我女儿……” 众人一听，才知道这妇人和老太婆还是母女俩。想起她们刚才互相对骂的时候，可是连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搬出来了，真不知道是怎么骂出口的？ 但是唐小丫却注意到，这老太婆一跪，人群中便有不少人起了同情心。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又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风，她这么一来，便让衙役很难做了。 唐小丫上前一点，道：“老婆婆你快起来吧，刚才大夫还说了你不能再受凉，你又这么跪下去，可不是将差大哥置于两难的境地吗？今儿这事，也实在怪不得人家差大哥对你们追究。你们想想，要是有人在你家门口这么又哭又闹的，你们能罢休吗？你们去报了案，衙门能不管吗？” 这古人迷信，特别是正月和腊月，有人在家门口哭闹是极不吉利的说法，唐小丫的话一出来，众人果然都纷纷说是。 唐小丫不等别人说话，又道：“再说了，你们今天在这里假摔也就罢了。你们这样做了，下次人们再看到真的摔倒的老人小孩的，谁还敢伸手去扶呢？谁都会想，万一是像你们一样讹人的呢？那那些真的需要帮助的人怎么办？谁家还没个老人孩子的？这样谁还能放心？所以说，真不是差大哥不讲情面，实在是你们做的太过分了。” 这话一说，看热闹的人更是觉得有理，又纷纷职责起这对母女来。 那老太婆听唐小丫这样一说，又看到衙役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只好又自己爬了起来。 心里到底不平，指着唐小丫道：“我们之所以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 唐小丫愣了一下，奇怪的问道：“这又关我什么事了？又不是我请你们母女俩来这里闹的，你挡着我的生意我还没怪你呢。” 其实唐小丫还真的有点害怕这老太婆会忽然栽赃在自己头上，那自己可真是有冤没处诉了。 幸好那老太婆到底反应没那么快，只愤怒的道：“要不是你得罪了人，人家会请我们母女俩来这里哭闹，挡住你的生意呐？” 唐小丫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到众人已经哄然议论开了，倒是不着急了。 “这位老太太说话可真是逗，我得罪不得罪人的先不说。有人请你来哭闹你就来哭闹啊？要是有人请你去杀人你去杀人不呢？是不是杀了人也要怪人家得罪了人呢？”唐小丫冷冷的道。 那老太婆刚才也是一时情节，看到唐小丫坏了自己的事，所以才想骂她几句。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又挽不回来了。看到围观的人都在说自己没道理，自家女儿又瞪着自己，顿时就再不敢开口说话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们是该尊重，但是不代表你胡搅蛮缠我们也不能反驳。现在，你扰乱秩序，又影响唐姑娘的生意，判你赔偿人家唐姑娘的损失你可服？”衙役这时候也站了出来，冷冷的问道。 “我，我……”老太婆心里是不愿意赔偿的，但是又不敢说出口，半晌才道，“我们也是受了人家的骗。” 现在变成“骗”了，唐小丫冷笑一声，也不计较，而是追问道：“那好吧，你要是说出是谁找你们来闹事的，我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可好？” 唐小丫这话一出，众人都纷纷夸赞唐小丫的大度。 那老太婆涨红了脸，半晌才道：“是，是一个胖胖的男子……” “这算什么回答呢？” “是啊，好歹也该说出姓甚名谁来吧？” “就是嘛，这不是瞎掰吗？” …… 听了旁人的议论，老太婆也说不下去了。 衙役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能说出指使你们的人的姓名吗？或者能找到他吗？” 老太婆看了看自家女儿一眼，摇摇头，道：“那人说是在这里闹一个下午，让这家酒楼的生意做不成，就给我们十两银子。要是能让，让这位姑娘惹上官司，还可以多给我们银子。” “那你们闹了一下午之后，要去哪里拿银子呢？他不告诉你们怎么找他吗？”唐小丫追问，她当然比较关心背后之人。 “那人先给了我们十两银子，说是他就在旁边看着，要是我们不卖力，他能看到的。”老太婆显然也有点懊恼，早知道拿了银子就跑，也没这么多事了。 唐小丫心里多少有些明了，就不再追问。 “既然如此，那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这责任还是要追究的，判你们补偿鱼香满唐的损失五两银子。至于你们扰乱秩序，少说也得关押十天。”衙役也想早点完事，便直接说了结果。 “什么？”老太婆顿时大惊不已，也不早点是心疼银子，还是听到要坐牢。 “怎么？你们以为，谁想在大街上就在大街上闹？想怎么打扰别人生活就怎么打扰？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那大家伙儿还要不要生活啊？要是今天不处罚你们，那明天有人和你们一样，我们衙门要怎么办？”衙役有些不耐烦的道。 围观的人本来还有点同情的，这时候都不同情了，想想要是谁也在自家门口闹上这么一出，那日子要怎么过？ 那许久没说话的妇人对老太婆使了个眼色，掏出来五两银子递给唐小丫。 又回过头来求衙役：“差大哥，我娘年纪大了，今天又受了凉，这关押是不是可以免了？” 衙役很是为难的看着妇人：“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要是今天放过你们，明天就一定会有人效仿，我们真是为难啊……” 妇人也没办法了，看着自家母亲难过的哭了。 众人倒是有些恻隐之心了，但是却没有人开口求情。 “好了，都带走吧。”衙役冲着手下一挥手。 “差大哥，等一下。”唐小丫走上前来。 “唐姑娘，还有什么问题吗？”衙役对唐小丫的态度还不错。 唐小丫将刚才那五两银子递给衙役：“我知道，府衙有规矩的，对于某些犯错情节不是很严重的人，只要捐资就可以减刑的。这个算是我替这母女两个给的她们这老的老，小的小，也不容易。今日又受了凉，回家去以后少不得病一场，也算是受到了教训，以后肯定再也不敢了，就绕过她们这一回吧。” 那老太婆倒是乖觉，立马保证：“我们保证，再也不敢了。” “唐姑娘倒是大人有大量，既然是唐姑娘求情，那便按着唐姑娘的意思来吧。”衙役接过银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