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追击
一回到营地,苏起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就着张傲秋给她的地形图,将昨日张傲秋所说的布置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军事部署详尽细致,包括行军,隐藏,开战前的埋伏位置,大战开始后各部出击的顺序以及撤离断后的安排等等,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苏起一边说,下面的人一边用一种惊异而又敬畏的眼神看着她,怎么打仗这方面都是老手还好说,关键是你是怎么知道对方营地的整体部署,况且还有外面各种详尽的地形布置? 下面人的这种眼神,苏起自然看在眼里,不得不说,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真的是很爽,心底对张傲秋的佩服也更深一层,没来由的心湖中又浮起那双晶亮的眼睛,从容淡定,仿佛天大的事,也只在翻手之间。 于是不知觉间,苏起越说心中越见安稳,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整个人显得气定神闲,泰然自若。 这次会议一开就是三个多时辰,倒不是苏起能说,实在这里面整个布局都是环环相扣,就如那诱敌的五百骑,既不能离敌军太远,又不能太近,这就相当有讲究了,万一判断失误,被敌军捕杀,识破计谋,一旦对方大军回援,那后面的布置再完美也是一场空了。 而那五百人,额外多配出一匹马驮着个稻草人,虽然是为了充数,但也考虑到战马脚力问题,稻草人的重量有等于无,两匹马随时可以更换,就是为了保证长途奔袭中不出现战马体力不济。 所以不得不一一说清利害关系,至于这其中人选问题,那就不需要苏起这个主帅cao心了。 一众人会议开完,立即下去准备,这其中最兴奋的莫过于乃仁台,自己跟自己族人,在部落里向来不受待见,现在居然也能上战场,而且还是其中重要一环,看来老子也不是废物啊。 这次偷袭,是典型的以少击多,既要虎口拔牙,又还不能让老虎给咬了,巨大的风险伴随着丰厚的利益,带来沉重的心理压力,同时又有一股强烈的刺激感。 于是乎整个营地一下子热火朝天起来,人员穿梭不定,各样物资根据新的布置再进行重新分配,特别是诱敌的那一千匹马,全部都备上参了谷物粮食的精料,就是要保证战马脚力,至于人那倒好说,连续百日奔袭不下马的人也不是没有,不过一应装备还是准备最好的。 又两日过后,张傲秋招来苏起,众人坐定后,张傲秋点了点桌上的地图其中一个位置道:“敌军前锋已到这里,离我们营地大慨还有一百五十里的样子,等会苏兄带主力部队先一步到预先说好的位置驻扎,阿陌跟霜儿你们跟在一起,等我带着诱敌人马牵着他们鼻子跑出个几百里后再跟你们汇合。” 漫无目的地跑个几百里,谁都说不清楚最后方位在什么地方,这样还能轻易找回来,对这样的能力,苏起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听完仅仅微一点头,起身就要前去布置。 刚一起身,却被张傲秋一把拉住道:“这次偷袭战,若是顺利,最多三日就可以结束,只是后面剩下的事情可就要看你的了。” 苏起闻言不由一愣,愕然半响后才明白过来,点头一笑道:“这个你放心,只要这次真能偷袭成功,我保证可以将部落里那些中立派争取一半过来,那时候我们兵力至少可以达到将近一万了。” 张傲秋听完,幽然一笑道:“有了一万兵力,那再来一战,应该就可以灭了这三家了。” 只是这话苏起却没敢接口,反正以她的能力这事是想都不敢想,所以献丑还不如藏拙。 一顿饭功夫后,先前戒备森严又带着热闹的营地一下安静了许多,张傲秋一人盘坐在厚厚的毛毡上,安然喝着还没喝完的奶茶,只是喝一口就皱一下眉,等他好不容易一杯喝完,神识中已经出现了对方大军的影子。 这次白音三人誓报前仇,以十对一,派遣了整整三万大军,也不管苏起这个重要人物的死活了,前锋一进入攻击范围,立即拉弓射箭,一时漫天的箭矢飞舞,将本就不大的营地全部笼罩住。 瞬间营地各处传来惨叫声,这些惨叫声一起,前锋军听了就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眼神中闪烁着奢血而又暴烈的凶光,只等一声令下,就要杀上前去尽情收割性命。 三轮箭雨下去,随着一声螺号声,震天的喊杀声起,前锋军人人高举雪亮的弯刀,就着火把的光芒,狠狠一夹马腹,战马发出一声声长嘶,如一股洪流般冲入。 以此同时,前方营地黑暗深处,看不清数量的人马仓皇逃出,追兵中有人眼尖正好看见,也顾不得查看战果,呐喊着跟着追了过去。 只是还没追几步,前面突然传来刺耳的“咻咻”声,还没等追得最前的一拨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射翻了几人。 本来这样的损伤,在这样的追击战上,再平常不过,只是那射过来的箭矢太过妖邪,居然是箭箭射杀多人,而且箭如连珠,连绵不绝,专捡那些冲在最前的射杀。 对面的这样反击,就像在鹰爪下猎物的最后挣扎,不但没有阻止追兵,反而更加激起了那些追兵血液深层的凶性,一个个抄起马后的盾牌,嗷叫着追得更急。 只是那些盾牌却是半点阻挡作用都没有,在前方射来的箭矢面前,犹如薄纤一般,被轻易击穿,依旧一箭射杀多人。 如此劲力,如此准绳,在如此大雪漫天的漆黑夜里,那从前方射来连绵不绝的箭矢,就犹如魔鬼cao纵一般,让人忍不住偏体生寒。 只是在这样的高速骑行下,前军根本就停不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不断有人发出惨叫声栽倒马下,跟着又被后面的铁蹄踏成rou泥。 就这样一连追了五十里,对方一根毛没捞着,自己却损失了将近五百人。 这样的损失,对于三万大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对面射出如此劲道的箭矢,必是强弓,如此密集地拉射强弓,就算是条铁胳膊,迟早也会被拉废。 老子看你还能挺多久。 只是没想到,对方箭手这一挺,仿佛就像没有尽头一般,任何方位,任何角度,只要有冲得靠前的,不管做出什么闪避,即便是藏于马腹下,依旧逃不脱一箭毙命的结果。
这样的箭术,已经打破了认知,当真是闻所未闻,一时整个前军被那一人一弓压制着再无人敢跃前半步。 前军战马一松,前方箭矢却调头专射藏在前锋军中间的指挥官跟传令兵,又是箭箭中的,这样一来,顿时造成不小的混乱。 普通军士可以失,但指挥系统不能失,一旦失去指挥系统,再精锐的军队,也不过是一盘散沙。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前方的敌情迅速传回中军,只是这样的说法,却被中军主帅一把给否了,说的神乎其神,你他妈跟老子说故事了?偌大一帮子人,居然被对方一个箭手压制住了,真他妈废物。 既然这帮子前军是废物,就没有资格担任如此光荣的使命,将这帮子废物换下来,中军直接顶上去。 旁边的传令兵得令,举起螺号,还刚只吹响了一声,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矢,仿佛穿越了空间,带着刺耳的“咻”声,瞬间即至,一箭将其洞穿,强大的冲击力蛮横地穿过其身体,连带着将后面四人连着一起射杀,跟着飞射不见。 那中军主帅被传令兵飞射的血液溅了一脸,当真是一脸懵逼,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立即俯下身子,嘶吼一声“隐蔽”,只是这一声刚出喉咙,另外一根箭矢直接穿过马颈,将其连人带马一举射杀。 这一来立即炸了锅,身边的人不用传令,一个接一个勒马停了下来,还好中军战马速度不快,虽然造成了一些混乱,但最后也渐渐平息下来。 还没开战,主帅先亡,而且还是被一种匪夷所思的箭矢射杀,一时周边鸦雀无声,一个个呆若木鸡般愣愣地望着已经身亡在地的几人,只觉周边人马再多,夜色再浓,都有种成为对方砧板上那只待宰羔羊般的感觉。 心底无法抑制地冒起的寒气,只觉彻身冰寒,相反身外凌冽刺骨的寒风反倒还不算什么了。 如此漆黑的夜色,如此混杂的人,对方箭手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么精准地射杀,难道真有神鬼莫测之力不成? 中军发生的事,迅速传给前军,大军慢慢整体停了下来,等待下一步命令。 退是不可能退的,若是说三万骑军,被对方一人一弓射得不敢追击,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以后都不要做人了。 不过怪只怪这天太黑了,又是漫天风雪的,完全不利于追击,既然这样,不如等天亮后再追。 这边一停,前方箭矢好像约定好了一样,同样也不再射,漫天的喊杀声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周边呼啸的刺骨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