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藏在背后的李玉馨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慎哥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二jiejie生气又伤心,慎哥儿觉得心里有些难过,他还是太小了,他也帮不了二jiejie多少,玉潭忽然低沉的笑了一阵,眼里的泪哗哗的往下淌,“可是我娘还没死呢!” 慎哥儿一摸她的手都气得冰凉了,“二jiejie你生气做什么,气坏了你,李玉馨反倒得意起来,她还敢把手伸到我们家,我倒要好好的琢磨她一回了,祖母昏聩你又不是不知道,和她生气不值当的。” 玉潭靠在软枕上揉搓着手里的帕子,脸上容颜变幻,忽怒忽悲的。 慎哥儿看得担心极了,只好说些别的分散她的注意,“这两年二jiejie没听过李玉馨的消息?那个女人了不得呢,吕先走到哪里都带着她,出去喝个酒也带着她,踏青也带着她,出外打猎也带着她,又要她管家,吕先的夫人带着女儿都到庄子里住去了,李玉馨过得比夫人还自在呢。” 玉潭愣了好一会,“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还不是怕你嫌脏了耳朵?二jiejie正经的[很,动不动就教训人家,李玉馨和二jiejie可不一样,她还女扮男装去过青楼呢,还敢抢了爹爹在那里包的女人郑月月,爹爹气得肝疼也没了办法,吕先跟在旁边呢,吕先倒肯纵容她。” 李玉馨还敢上青楼?玉潭震惊了,她想象不出那个jiejie变成什么样了,又一把抓住慎哥儿,“你怎么知道的?你要是敢去那种地方。我” 慎哥儿连忙笑道。“我才多大呢。还不是听人说的,爷们圈里都传遍了,我姐夫不愿意和那些人混着,不信你问问方子颀,爹爹那回丢了脸,回来发了好几天的脾气,连母亲都知道的,也就二jiejie不知道了。也没法告诉你这些话。” 玉潭张了几回嘴,慎哥儿说了这话就是真的了,心里觉得羞耻,“我娘怎么会知道?她又怎么能和你说这种事?” “还不是李玉馨想法让母亲知道了,母亲听到传言派了杨嬷嬷的儿子到万花楼打听,正好我也派张顺过去了,母亲知道了就叫我过去问了一回,让我装不知道,还告戒我离吕家远一点,你那时候还是姑娘家。母亲怎肯告诉你了。” 慎哥儿又说了李玉馨的几件事,那就是另外一种生活了。玉潭闭了眼睛,“我想不出她变成什么样子了,她真给李家丢脸。” 慎哥儿倒是笑了,“我倒佩服李玉馨,她一个弱女子有这般手段,要是一般的女儿家,在心里忍了这口气,被侯府胡乱嫁了人,哪能像她活得那样恣意,她的手段也不算什么,是爹爹当年把事情做绝了,不给长房一点活路,李玉馨心里怨恨,不过是报复回来罢了。” 玉潭惊讶的看着慎哥儿,“你怎么帮着她说话?她害的是我娘。” “害母亲的人是咱们祖母。”慎哥儿拉着玉潭的手,“二jiejie你好好想一想呢,祖母的眼睛要是不盯着上面,李玉馨也想不出这个主意。” 玉潭手心里都出汗了,这也是她心里想过几千回的,她又哪敢像慎哥儿这样说出来呢,娘亲是含蓄内敛的,德行又好,也不容她心里有怨恨,玉潭心里敢怒不敢言,慎哥儿这么说也是天大的不孝,玉潭听了只觉得痛快,就像自己亲口说出来一样痛快。 就听慎哥儿说道,“二jiejie你不知道,伯母死了两年了,李玉馨的一个meimei嫁给江南穆家商行的少爷,一个过继给了舅舅家里,去年就改了姓柳送进皇宫了,李玉馨姐妹不光是想报复我们家这么简单,她们家还想着翻案呢。” 玉潭的心砰砰直跳,脑中灵光一闪,感觉有什么地方被自己疏忽了,低头寻思一回,“我当时脑子乱了,也没想多问几句,赵夫人也不肯多说,我们没有这样的交情,半遮半掩的几句话,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找回了一些神智,慢慢的思索起来,“四婶的一个亲戚就是吴家的,她的什么七拐八拐的亲戚嫁给了吴家的偏房,那年也兴头过,难道是李玉馨收买了四婶给祖母下的套?三婶、四婶原来就肯奉承她家,看她如今过得好了,又贴上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玉潭又是好半晌没说话,只是揉搓着手里的帕子,慎哥儿看得担心。 “赵夫人是吕良的表亲,吕良和吕先兄弟不和你知道吗?” 那就是吕家的恩怨了,威远将军吕良是原配嫡子,立下了赫赫战功,吕先是续弦生的嫡次子,自幼就是混账的性子,文不成武不就的,仗着父亲的宠爱花天酒地,也不把嫡亲的兄长放在眼睛里。 这都是公开的秘密,慎哥儿就说,“我知道啊,二jiejie你说他们做什么。”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和李玉馨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心里比我有主意,从小就有些手段,那年她家从宅子里搬出去,不是连爹爹也没察觉?按说她这回算计我们家这是私密事,我只是奇怪赵夫人怎么会知道。” 慎哥儿笑了,“二jiejie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也不外几种可能,也许是吕良一直盯着他弟弟家里,发现了就告诉赵夫人,趁机向你买好,也可能是李玉馨连赵夫人一起算计了,也可能赵夫人就和她是一伙的,告诉你只为了恶心你呢。” 玉潭苦笑一下,“你这话等于没说。” “二jiejie你管她究竟想干什么,咱们家小心就是了。” 玉潭幽幽的说着说,“我和李玉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后来我们就闹得生分了,那年张督统家里她穿着男装,还故意和我说话,想让那帮小子误会,你那时候太小,你还记得吗?” 慎哥儿笑道,“我怎么不记得呢,我还说她是爹爹跟前的小丫鬟呢。” 玉潭也笑了一下,伸手反握住慎哥儿的手,“人小鬼大的。” “我瞒了这件事没告诉爹爹,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我小的时候她也肯护着我,也对我好,后来爹爹袭了爵,她忽然就不肯搭理我了,我也隐隐猜到一点,娘也和我说过一点,后来就听说她给人做了妾,我再也见不着了,我也说不出来心里的滋味,要不是伯父忽然间没了,她还是侯府的嫡出小姐,”
“二jiejie你没做错,”慎哥儿笑道,“jiejie心肠好,你当年放过李玉馨,给了她一条活路,你又不是要她感激你,李玉馨怎么样那就是她的事了,我们两房的恩怨说不清楚,当初是父亲亏待了她家,她心里怨恨报复我们,我们家要是再报复过去,越发纠缠不清了,可也不能由着她害我们,jiejie只管放心。” 看二jiejie神情倦怠,慎哥儿翻身半跪在榻上,“二jiejie你先躺着,我给你按按头,你就能舒服一点了,我给爹爹写封信,先看看爹爹怎么和祖母说,这件事叫言官知道了参他一本,他也没脸见人了。” 玉潭躺在那里,拿帕子盖在脸上,“你让张顺家的再到府里去一趟,告诉我娘让她放心,我会护着meimei的,再悄悄的和彩蝶说了,彩蝶也能防着这消息不让母亲知道,也省的我娘伤心。” 慎哥儿连忙答应了,玉潭也不再说话,就像是睡着了,不一会帕子就阴湿了一片,慎哥儿也不劝什么了,只是跪在那儿帮她按摩,屋子里静了起来,间或有一声微不可闻的抽噎。 房门一开,方子意挑帘进来了,一袭深蓝的棉袍,也没穿大氅,脸上写满了nongnong的担心,“你们说什么梯己话呢?” 慎哥儿笑道,“姐夫是过来还我银子的。” 方子意伸手指着他笑,又看着玉潭躺在那,急得忙问,“出、出了什么事了,你jiejie怎么了?” 玉潭擦干了脸上的泪要坐起来,方子意连忙上前按着她,“你躺着歇、歇一会,我们慢慢说、说话。” 方子意搓了搓冻僵的手,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我听说你不舒服,潭儿你哪、哪里不舒服了?慎哥儿你jiejie怎、怎么了?” 玉潭虚弱的笑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你看你连大毛衣服也没穿就跑过来了,服侍你的人也不帮你想着,瞧你脸都冻白了。” 慎哥儿看方子意急得那个样子,“我jiejie也是听赵夫人说的,一件大喜事呢,祖母要给我爹爹做一门好亲事,就是吴家的吴玉秋,多么大的好事呢。” 慎哥儿简略的说了经过,方子意瞧着玉潭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偏偏又无法安慰,急得他结结巴巴半晌,那些话忽然就冲口而出,“这老太太真是的!我岳母还好好的呢,她这么做还有没有良心了!我岳母那么服侍她,真是半点真心都没换回来,连我都看不过眼,我们忍着她不就是为了我岳母?” 玉潭脸上火辣辣的,索性又拿帕子遮了脸,方子意这么在乎二jiejie,慎哥儿不由得笑了,连忙下地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