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车祸
十一月份，日头慢慢变短，六点不到天就黑了。公路上没有路灯，车辆开了远灯呼啸而过。路边的树林模模糊糊起起伏伏仿佛要化成妖魔鬼怪吞噬一切。宝贝从包里拿出只苹果递给老刘师傅，见对方摇头不要便自己拿着咔嚓咔嚓啃起来。 老刘师傅看了她一眼，“闺女，光吃苹果不吃饭可不行啊，看你瘦得都只剩骨头了。”宝贝笑笑不反驳，出来急了点，的确没有吃饭。 “刘叔，听说你家儿子考上天京的大学了，是一本了啊~高兴不？” “呵呵，哪里能不高兴呢，我们家祖宗三代就出了这么一个会读书的，全都乐坏了呢，报喜宴上他爷爷高兴得跟新郎倌似的，拉着他到处敬酒喝过了头，醉了好几天呢。这不，这车鸡鸭就是要卖了给他凑学费的。” “呵呵~`刘爷爷还是那么开朗，肯定好活到100岁”。宝贝想起那个村里最喜欢吹牛皮的老祖宗高兴的样子笑了。 一只奇怪的蛾子“碰”的一声撞在挡风玻璃上成了稀巴烂，恶心的粘在那里，小乐对着面前的蛾子尸堆瞪眼，这辆货车跑了十年以上了，车子的刮雨器早坏了,洗不掉。只能让它摆在眼前。 把苹果核丢到窗外，宝贝老老实实坐着，当看不见这个东西。 “哈~~欠！”刘师傅单手握着方向盘，空出来的手拍了拍脸，醒醒瞌睡。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药瓶递给宝贝：“把瓶打开，拿一颗给我” “哦。”宝贝接过来，瓶子上写着薄荷精，提神用的。打开来，里面是空的“里面的药吃完了，刘叔最近很忙吧！”宝贝给他看空了的瓶子，问他。他的气色看上去是不太好，眼圈黑得象狸猫。 “是的呢，忙！隔壁村里的鸡鸭瘟了，怕传到我们村里来，这几天都在给鸡鸭打疫苗，能卖的卖掉一些，忙得没有时间休息，挣的辛苦钱呢”刘叔又从口袋里拿出包烟来抽。边抽边打哈欠，烟的效果不大。 “要不我来开一会儿你休息一下，等上了高速公路再叫醒你？”宝贝年前考了C照，不过货车早就会开了。村里的孩子十几岁就会开货车的多了去了，村里哪家买了车都很欢迎孩子们去学，只要脚够得到油门刹车就行。 “哦！好，我睡会，等到了城里还要卸货，先养养神也好。”乡下的孩子十四，五岁开车的都有，乡下的公路没有交通警察。晚上更是不用担心。何况宝贝学开车学得早，车技比他的还要好些。 靠边停车，换了位子，宝贝坐到了驾驶坐上把车子稳稳的发动，老刘师傅坐在副驾驶的位子，靠着窗户闭上眼睛休息，不到三分钟就开始打呼。 前方道路上的车子不多，也没有电子眼，宝贝踩着油门让车子加速到100迈。走了差不多20分钟，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黑影在公路中间。俗话说晚上开车要走灰不走白，见黑停下来。白是的一般是水坑，容易把车轮子陷进去，黑色的很有可能是人或者动物，更是要小心着。宝贝减速慢慢靠进，是个人影在向车子挥手，见到车子减速也没有让一让，硬是站在路中间，还不要命的朝着车头跑来。宝贝吓得立刻刹车停了下来。老刘师傅被刹车刹醒睡眼蓬松的问：“怎么了？ ” 黑影子已经跑到了窗户边用力地拍打着窗户，大声的喊着：“让我上车，有人要杀我！”是个跟宝贝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她满脸泪痕，一身的狼狈，红色的苏格兰格子外套被撕破了，裤子上粘满泥沙，她声音沙哑，拼命地求老刘师傅让她上车。 老刘师傅连忙把车门打开，女孩迫不及待地上了车子。“快开车！” “闺女，你这是怎么了？”老刘师傅关心的问她。 女孩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脸上有道道泥印子，好像把头栽在装满泥水的脸盆里泡了再像小狗甩毛似的乱甩了一通。“快！快开车！！” 宝贝点点头发动车子，点了火，没有启动。女孩子惊恐的看着车子：“车子坏了吗？” “不是的，很快就好，稍微等下下。”宝贝安慰她。 “车子旧了就有点毛病，不要紧的，马上就好。”老刘师傅也安慰她。这个女孩子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全身颤抖，话都说不圆，发音带着颤抖。 车子总算发动了起来，朝前开去。女孩的脸色好了些，蹲在位子上，身体蜷起来，双手围绕。 “咦？”怎么还有人在公路上走动？还是个老婆婆？宝贝看到前方的黑色影子，慢慢走近了看到个老婆婆走在路中间。 老婆婆看上去有七，八十岁了，神色恍惚，走路跌跌撞撞的。“不会是老年痴呆走失的老人吧。” 公路是村民自己出钱修的，没有修多宽，车道中间站个人晃晃悠悠，搞得货车都没有地方躲。宝贝松油门放慢速度，车辆慢慢滑行。 “不要停车！”女孩忽然疯狂的大叫起来，情绪变得非常激动，从位子上站起来，看着车灯下照着的老婆婆说：“快开过去！压死她！快点！” 原来是个神经病！老刘师傅连忙抓住紧她：“闺女，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顺路的话我们送你回去！” 女孩看着前方的人影越来越近，整个身体都绷紧了，大叫一声，挣脱老刘师傅，猛地朝宝贝扑过去抓她的方向盘！ 车子在公路上扭起了秧歌，老婆婆赶死队似的，不管宝贝怎么尖叫当没有听见，车子华丽丽地从老婆婆身上压了过去！ 货车的前轮子把老婆婆的脑袋压得像西瓜一样爆掉了！！ 啊啊啊！！！！！！ 车里的人一起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