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走散
中秋一过，再来又是不变的皇太后的寿辰、胤的寿辰等活动……然后是冬祭，再然后是大年三十。最后，那个将毫不留情的划破平静，决定众阿哥命运的关键性康熙四十七年终于到来了。 春节前听晗就从别院搬回了贝勒府。没办法，逃得过十五她确实逃不过初一。中秋她可以找借口不参与宫中大小活动不代表春节她仍能逃得过。谁让她现在的身份，是贝勒府的侧福晋？ 无聊的家宴，讨厌的德妃，话唠一般的众福晋，繁多的规矩，都使得听晗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好在在宫外的时候，在贝勒府的时候，她拥有则绝对的自由。 所以，不需要入宫的日子，听晗多数是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带着启晗、茗玉出府溜达溜达。当然偶尔，还捎带上了淑萍。 这日，听晗用过午膳后又不厌其烦的毫不犹豫的带着宝贝干女儿和茗玉一道离开了贝勒府。老实说，这实在是太太太不符合规矩了。不过没办法，谁让某听晗加某启晗是这府上主人最宝贝的两个人。府上包括那拉氏在内的人，别说是敢有阻止了，就是半点意见都不可能有，更别说这事是否会有机会传到听晗最讨厌的德妃或什么不该知道这些事的人耳中了。 因着是最后一个需要入宫应付这个应付那个的日子元宵节此刻还尚未过去，街上不免有些冷清。不过，这样并不会打扰到听晗的雅致。反正，她本来就是当出来散步运动的，她又素来不喜欢看热闹，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听晗不介意，不代表她身边的那位已经被养得跟小霸王没有什么区别的启晗小格格不介意了。“额娘，外面什么都没有，好闷哦，不如我们回去吧！二哥哥、三弟弟还有珞jiejie他们……” “死丫头，就是要磨练下你的耐心！”听晗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地话。“越来越顽皮了，人家那是让你，你以为人家各个都象你那么闲啊？你二哥哥正是学习的时候，你珞jiejie也正在学习女红，你别没事老揣着人家陪你玩，老打扰人家！至于你三弟弟，他还小，经不起你这般折腾的。所以你还是乖乖的陪我散散步，逛逛街！” “啊！某个叫启晗的小丫头听得自己地额娘这般说。不由的哀号了起来，“我没有啊，他们……” “行了。就你那点小心思，还瞒得了我？这府里谁不知道你小人家最霸道？”听晗说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抬眼瞧见启晗还想反驳些什么，便假装有些小抱怨的道：“你就那么不愿意陪在额娘身边么？你这段时间老和哥哥jiejie弟弟们玩，都不怎么理额娘了呢。”对付小孩子，硬的不行，得来软的。尤其是眼前的这位。 启晗显然没想过听晗的话锋会忽然发生这般巨大的转变，不禁一愣。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说地好象很有道理。转了转眼珠子的稍微思量了下，当下不再撒娇胡闹了。而是装着老成的样子，对听晗认真地说道：“恩，我知道了。唉，这段时间阿玛公事繁忙，都没什么时间好好陪伴额娘，额娘肯定寂寞。其实额娘最需要的不是启晗，是阿玛。不过既然阿玛没有空，那就让启晗这个做女儿的代替下阿玛好好陪着额娘吧！” 启晗这孩子就是这样地！她素来心地很是善良。并且虽有些小霸道却十分明理。一般只要大人说她了。她认为有理地。她都会听。不会胡搅蛮缠。更不会无理取闹。所以听晗有时便觉得其实顽皮点也好。这才是小孩子该有地性子。也就随她去了。 只是。这臭丫头。说地这什么话啊？不知道地人还以为她……听晗想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可看到启晗一脸大义凌然极为认真地神态。责备地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算了算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人不跟小孩斗…… 正说着。对街那冰糖葫芦地叫卖声有点小刺耳传进了听晗她们地耳中。知道小孩子向来都爱吃这玩意。所以在启晗开口之前。听晗就已经出声让茗玉去对街那为她买一串过来了。她们则在原地等候。 但茗玉还没回来之前。原本有些冷清地街道忽然开始热闹了起来。听晗放眼看去。原来。是有娶亲地队伍经过了。看上去是有钱大户人家在娶亲。场面、排场很是隆重奢华。 “好好玩哦！”启晗到底只是小孩子。见到这迎亲地队伍立刻和所有小孩看到新鲜事物时地反应一模一样地叫喊了起来。“额娘。这是做什么地？” “这是迎亲地仪仗队伍。那大红花轿里坐着地是新娘子。”听晗好笑地指着花轿为启晗解释道。 “哦？这就是娶新娘子啊？”启晗的眼睛因为听晗的话而开始放光了，“哇，好玩好玩，那我要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 听晗被启晗这孩子气的话弄得是又好气又好笑的，才刚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启晗却已经兴奋得不顾所以的松开原本抓住听晗地手地跟上了那迎亲的队伍，天真地小脸上满是好奇与新鲜。 “启晗！”听晗见状不禁有些急了，忙追了上去，急喊道：“回来！”这孩子，怎么…..唉！可别因此闯了什么祸或是磕着摔着才好啊。 可启晗毕竟只是个孩子，好奇性子上来之后，三步两下的就窜着跟去了老远，哪里还听得见听晗在对她喊什么？而听晗的身体又始终不大好，没跑两下就喘得厉害，根本就追不上她。眼看那迎亲的队伍就快走到街道的尽头，听晗心里的急促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好在就在这个时候，买糖葫芦去的茗玉终于回来了。听晗见着茗玉恍若见到了救星那般。稍微概述了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便急着打发茗玉：“快去把她追回来！” “可是……”茗玉却有些犹豫不决的想说些什么，听晗忙打断了她，“别可是可是的了。找启晗要紧！万一兴头过了找不到我们，还不哭死？而她要是丢了，她要是丢了，万一……”听晗有些说不下去了，强镇定地理了下思绪后。赶紧又道：“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一个大人，没缺胳膊没断腿的，贝勒府我又知道该怎么回去你担心个什么劲啊？倒是启晗，你给我快点追上去！！！我告诉你，要是今儿个找不到启晗，你也别回来了！”听晗几是撕声力揭的吼。 茗玉从来就没有见过听晗像如今这个样子的发怒过。“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这类的话更是听晗从没对她说过地话。而听晗，也没想到自己发起脾气来会有那么大的爆发力。 好在爆发过后，听晗有些冷静了，“抱歉。不过，还是那句话，你马上必须现在就快去找她！”却仍是不忘坚持道。 茗玉微叹了一口气。权衡了下利弊之后，知道自己主子性子，抢在听晗开口之前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找启晗格格。但是格格你也别走开，还是等奴婢找回启晗格格再一道回府吧！”茗玉自是了解自家主子。常言道，关心则乱。经过这一年时间的相处，没有自己亲生孩子的听晗是真的将启晗当作自己的骨rou那般对待爱护了。 “恩。”得到听晗肯定的答复之后，茗玉才毫不犹豫的大步朝那迎亲队伍的方向冲了上去。她必须要加快速度，否则。要是没跟上这队伍地话…… 站在原地的启晗心神不免有些恍惚，并且和所有担心害怕失去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她显得有些焦急狼狈地在街道原地踏起了步。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自听晗前方奔驰而来。但心神恍惚的听晗竟是丝毫未有觉察到，眼看那马离她是越来越近了……好在那骑马的人功夫很是到家，接近时瞧见听晗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忙及时勒住了缰绳，使马有惊无险的及时停在了距离听晗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听晗这下是想不回过神来都不大可能了。回魂后的听晗看着距离自己那么近的马儿，想起刚才那一幕的惊险以及可能发生地危险。终于忍不住猛的往肚里咽下了自己的口水。 “晗福晋，您没事吧？”来人立刻就翻身下马了，焦急的问。 他会骑马骑的这般快，倒不是有多赶时间。只是见这街道颇为冷清，便放任的骑得快了些，不想却……对此，他本是有些微怒的，毕竟正常人瞧见有人骑着马儿朝自己奔来总该让一让避一避吧？何况他先前的速度虽快了些，却绝不至于叫人不够时间躲避开。但在抬眼见到眼前的女子之后。他就生生地咽下了自己本来想要责难出的话语。 听晗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从马上摔下来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平常。“你是……”却在听到来人这般称呼自己后，有些惊讶的问。毕竟她很确定，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人啊！最多只是眼熟，好象真有在哪遇到过似的…… 看得出听晗的疑惑，来人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臣年羹尧见过晗福晋！晗福晋或许没印象了，但臣曾跟在四贝勒身后见过晗福晋一面，所以记得晗福晋。” “哦……”听晗闻言先是长长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而后猛地想起某个事实，不觉惊呼出声，“年羹尧？？？！！！”不，不是吧？那么巧？ 但凡有些历史常识的，都不可能不知道或是没听过年羹尧这个名字。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地大将军；这个雍正朝最为出名的风云人物；这个……当然了，这些都不是重点。他在听晗眼里，最印象深刻的一个身份就是，他是年妃的亲哥哥！这也是听晗会为之惊讶的主要原因。 年妃……听晗每次一想到这个人物，心里都会特别不舒服。虽然对自己舍弃一切都要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有着绝对的信心，毕竟他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轻易的改变。但是，有时候，也许是本能，听晗总会感到不自信。毕竟。那个女子才是历史上记载地，算是他最爱的女子！而她，似乎什么都不是。 当然，听晗也是明白那历史不过是当权者笔下所记录的世界的道理。但是……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还不如同母亲一样，直接穿越成历史上记载的她们所爱地男人最爱的女子算了……这样至少，不需要那么担惊受怕的。 呃，她在想什么啊？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为了转移注意力，听晗抬眼顺便的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位历史名人来：年羹尧他现在还很年轻，不到三十岁。样子嘛不算特别俊，但好歹也能称得上一表人才。武官出身，身上自有一副不怒自危的威严，叫人不敢小瞧了他。然后。虽为包衣奴才出身，身上却没有半点…… 说到这个，他刚刚好象自称是臣吧？呵呵。这么想来，他倒真如历史上说地那般，是个非常有傲气骨气的人：听晗依稀记起曾在后世的某本文献上看到过地，因是雍正府上的包衣家奴，所以年家全家都该对雍正自称奴才才是。但不论是雍正即位之后还是即位前，年大将军在他面前向来都只自称为臣。 “晗福晋，怎么了？您……”没想到自报家门后会换来听晗这样大反应还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年羹尧不禁有些奇怪，却仍是保持着礼貌的问道。 “哦，没。没什么。我记起你来，确实曾在胤，哦不，是爷那见过你，爷也曾提到过你。”听晗回过神来，忙打哈哈道：“对了，你怎么那么巧的也路经此处？”听晗虽然不大擅长认人记人，可年羹尧怎么说也不是混入人群里就会被遗忘的人物。所以稍微一回想，便记起了他。她只是在见面的当时未曾深究过他的身份而已。 “回晗福晋的话。是臣疏忽了。”年羹尧地注意力成功的被听晗的话转移了，“臣先前都在外办事，今日刚刚回京正欲回家。刚才是一时太匆忙才惊到晗福晋，还望晗福晋多多见谅。不知晗福晋可有何不适？”末了，年羹尧小心的询问。与胤素来交好亲近的年羹尧自然知道胤对听晗的宠爱程度，更自然明白眼前的人是自己没必要也不好得罪的主。他再高傲，也分得清这森严的等级。 “没事，没那么金贵。”听晗闻言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再说这是我自己失了神才没注意到危险接近。若真有什么事。也怨不得你。” “晗福晋果真宽宏大量，那亮工就在此多谢晗福晋不怪之恩了。”年羹尧原本对听晗的印象很一般甚至可以说很差。毕竟在他的观念里。他所接触的人里，那些受宠的福晋夫人，多是比较骄横的。不想听晗却如此谦逊和善，倒是出呼了他的预料。 “恩，我既然没有什么事，你也快些回府吧，省得你家人为你担心。”听晗对那些恭维的官面话向来不太在意，听他这般说着忽然想起他先前说到的正欲回家地话，便真心地建议道。 年羹尧被听晗的话弄得先是一愣，而后有些了然。他一直不明白为何自家主子素来不爱女色却会对眼前地这个女子格外上心。她虽美丽却不至于叫人痴迷到什么地步，还不如他的meimei……但如今的这一接触，只这一刹那的接触，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有些懂了。 “那不着急。倒是晗福晋，臣斗胆一问，不知为何一人在此？”年羹尧为人向来紧张谨慎，见听晗一人在街上，自然不可能放下她先行离开。 他的这一问，倒是点醒了听晗，她猛的回想起她的宝贝启晗跟着那迎亲队伍跑掉的事件，“啊，对了，年……”但一时又不知道她到底该怎么称呼年羹尧合适。毕竟现在的他，还不是什么年大将军啊！ “晗福晋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叫臣亮工，这是臣的字。四爷也都是这样叫臣的。”年羹尧自是看出了听晗的窘处，忙说道。 “哦，好，既然爷这样叫你，那我也就跟着了，亮工。恩，是这样的，启晗，也就是我与四爷的义女先前与我走散了，我虽然已经派了丫鬟前去找寻，但到现在都未有消息……”听晗想，如果真找不到茗玉真找不到启晗，又不想太早惊动胤以免太动干戈，那依年羹尧为官的人脉，托他先帮为找寻该是条不错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