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产（一）
“啊！！好痛啊！”尚未走进李氏的房间，就已听到她那撕心裂肺的呼痛声，那声音很有震慑人心的感觉。因为即便只是旁观者，都仿佛可以感同深受的觉得，痛！ 是以，听晗的脚步在李氏房门外顿了顿，待到深吸了一口气后，方疾步踏入了李氏的房间。李氏的房间算是满大的，一边是梳妆、就寝的地方；一边是休闲、就餐的地方；两处中间隔着一大块屏风，一做区分。此刻，李氏就在那屏风之后。 听晗进屋后，才稍微出声安慰了下正在痛苦努力的李氏，便被请到了屏风的另一头坐定。对此听晗倒也不反对，以前因喜欢凑热闹的她跟住孝懿的时候这类情况见得多了——古人特别忌讳产房，见血不祥更是一贯的说法，认为身份稍微尊贵的人，都最好是不要太靠近产房。所以，她来到这里的任务，无非是坐镇指挥，绝不是真的要她接生孩子什么的。 房内显得有些混乱，但终归是各司其职的不至于出什么大错。只是，“我说。”正抓了个从屏风那头出来换热水的小丫鬟来询问李氏情况的听晗终于忍无可忍的对着同在屏风的这一头的，胤禛的次子弘昀及次女怀珞格格身边的奶娘大声吼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啊？这李福晋正在紧要关头，你们非但没有帮忙什么的，还尽在这里添乱！你们倒是说说，这产房是二阿哥和二格格可以呆的地方么？这府里还有没有规矩啊？” 大人生产，孩子们就算这样的呆在屏风的另一头，与听晗一样没有直接接触真正的产房，也是绝不符合规矩绝不允许的！更何况，这两个孩子在这里哭得叫得比他们的mama还要大声，“额娘怎么？额娘不会有事吧？怎么办？”简直烦死人了！ 听晗的身上，自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或许是在宫里呆过长时间的缘故，做主子有点习惯了，“回侧福晋，奴婢们也不想啊。是二格格与二阿哥坚持不愿走，说要陪着他们的额娘，奴婢们没有办法啊！”奶娘们见状皆是一愣，她们从来都不知道这位素来给人感觉淡然的侧福晋发起火来比嫡福晋还有气势！最后还是娘娘里那位年长些的先回过神来，赶紧必恭必敬的回答道。 听晗听得奶娘这般说，微叹了一口气的缓缓起身，走到两个在得知她打算让他们离开后，正一脸愤恨小鬼头的瞪着她的小鬼头面前蹲下，轻叹道：“难得你们有这份孝心。”他们年纪都小，刚才该还正在和母亲撒娇，忽然见到母亲因生产而那么痛苦受罪的样子，才会虽有些被吓着与害怕，仍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了，“不过，你们需知道，你们的额娘，这会正在生死关头，她需要的是用尽全力的去拼搏才能顺利生产，这期间，是半点心都分不得的。可你们两个在这，又是哭又是叫的，她既要专心生孩子，又要担心你们两是不是会为她担心而不敢太过用力什么的。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或许你们的额娘原本是没有危险，却可能变得危险起来？”她是可以命人强行拉他们走的，奶娘没资格命令他们，她却是有的。可她并不希望用强，以免给孩子的心里造成不必要的阴影。 刚刚还一脸愤恨的小鬼头，在听晗这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言论劝说下，脸色已经松动，且拌有隐隐的担忧。当然他们会担忧，并不是他们听懂了什么大道理，他们只是听出了如果他们再这样吵闹下去，母亲会更危险的讯息。 说起来，这怀珞才十岁，弘昀亦不过六岁，却懂得与他们的额娘这样密不可分，确实难得。不过听晗不得不承认，古人的孩子，总是特别早熟的。尤其是爱新觉罗家的小孩。当年康熙哥哥对一众皇子皇女的教育模式有多恐怖听晗是亲眼见识到的，包括她自己，只是康熙侄女的她，都深受其‘害’！而胤禛的勤奋比起康熙，那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所以可以想象，他的孩子们…… “好了，都先回去吧。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们的额娘有那么多人照顾，相信会吉人天相的。”当然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见他们有所松动，听晗忙接着道。 弘昀的年纪终是尚小的，要强留下来的意志之所以那么坚定，估计jiejie起的带头作用是个重要的原因。瞧他这会听得听晗这般说，就立刻眼巴巴的把眼睛瞄向了自家jiejie便知道了。不过怀珞并没有看向弟弟，而是低头略一挣扎沉思后，最终妥协道：“好罢，我们先回去。不过......” “有些事，我不愿随便哄你们。虽然你们都小，可我不认为我有什么理由胡乱哄骗你们。我只能说，我们都会尽力帮助你们额娘，但是否能挨过这一关，要看你们额娘自己的造化了。”说罢听晗不再看他们的命奶娘将他们带了下去。空头支票，她向来不爱乱开的，包括小孩子。 就这样，两个小萝卜头终于走了，如此世界便清静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李氏的呼痛之声仍在继续。那声音叫人听着很不是滋味。听晗耐着性子坐在那看众人忙呼，自己则不断的往屏风里张望，越来越是烦躁。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摊子非要她来收拾，她只希望能快点结束这一切！ 可问题是，时间不知不觉的在流逝，但胤禛和那拉氏都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听晗无奈的推测，那是因为胤禛下了朝后必也会去给德妃请安，请安自会遇到那拉氏。然后估计是十四阿哥也恰好去给德妃请安问好，德妃便爽快的留下众人一起用膳......胤禛或许是知道李氏要生孩子的事情的，只是他断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巴巴的推了德妃的宴请的赶回府来。 唉……所以说，古代的女人，真的很不值啊！然后，生孩子也真的是恐怖啊，尤其是在古代。要是在现代，有麻药，有破腹产，那就方便多了！看那李氏，都已经叫了足足三个时辰了，还在叫......咦，等等，怎么好像不叫了？ “福晋，福晋！”屏风之内乱糟糟的，“醒醒！”听声音判断，难道是李氏体力不支昏倒了？ 那怎么行？生孩子最忌讳的就是这样半途昏倒，太危险了！母体不用力的话，孩子很难出来的，最终就可能变成难产或者……即便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知识与经验，听晗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就在这时，本不该出现的稳婆突然急急的冲了出来，“晗福晋，不好了，李福晋她昏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她这会的情形却正适合用力生产，可她不用力的话，孩子是想出也出不来的。这可怎么办啊？再这么下去，怕是母子都要有危险了！” “你不是稳婆么？你不是有经验的么？怎么反过来问我啊？”听晗听稳婆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不禁有些怒了。何况，她与李福晋或许没有交情，可心地善良的她，当然不会希望李氏出事了，当然会忍不住为她担心！那是一条，哦不，是两人命啊…… 虽然，历史摆在那，她知道李氏不会有事。 “依奴婢之见，还请晗福晋派人入宫宣太医或者速去寻位大夫过来吧！让太医或大夫为李福晋施针让她醒过来......”稳婆话音未落，听晗便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是不是只要她可以保持清醒状态，你就有把握让她安全的把孩子生下来？” 稳婆被听晗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的，却旋即回魂，“是啊，奴婢有多年的接生经验，李福晋的情况本来并不危险，是她昏厥过去了才会导致如此局面的......”才三个时辰，再久的她都接生过！就是这产妇的体力差了点，这样就昏了过去。 “好，我信你！”听晗又一次的打断了稳婆的说话，“茗玉，你传我的话，命人进宫去请太医。”话音刚落，她便不顾众人反对的一个箭步的冲入了产房之内，来到脸色惨白因生产而昏厥过去的李氏身边，听晗对着她的脸“啪啪！”的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巴掌。吓得一旁的稳婆与丫鬟们各个都不敢置信的呆楞在当场。 听晗却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这么危急的情况，请太医？请大夫？开玩笑，宫里离贝勒府路途遥远，到把太医请出宫再赶过来，李氏怕是早去见阎王了！还有，民间的那些个大夫，哪怕是京城最好的大夫，医术又如何与太医相比？既然要请医生的话，不如请太医来得实际，他们也更能应付其他突发状况！ 所以，如今之际，只能一边请太医，一边用最土的方法来挽救生命了，“你给我醒过来，不想你自己和腹中骨rou有事，就给我赶紧醒过来！！！”说话间，听晗已经对李氏改用死命掐人中的方法了。顺便在心里不断的庆幸，幸亏她们都是侧福晋，不然，对李氏这样的‘虐待’，事后她有得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