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易之离火
《礼》，儒家五经之一，为历代儒家掌门所持有，攻伐之力虽然不强，但却拥有强大的规则之力，要知道，如今出现在南宫圣背后的可不是《礼》的虚影，而是本体。 在南宫圣的有意cao纵下，原本普通数本大小的《礼》瞬间放大数倍，变作门板一般大小，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朝着顾君华砸过来。 无道散人与风萧雨的面色先后一变，各自抬起一只手想要阻止南宫圣的行动，但下一刻，两道金光自春秋阁中降下，分别罩住了二人，无道散人还好，身上紫气一闪，便破将那金光破开，可风萧雨便没了这份本事，身形被金光给禁锢住。 然而，就算如此，无道散人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他的指间刚刚有紫气溢出，《礼》的本体就重重地砸在了顾君华的脑袋上，发出一声厚重的“砰”声。 “印！”南宫圣一声低喝，就见那门板大小的《礼》竟然化作了一只金色的手掌，紧紧地贴在顾君华的胸口上。 下一刻，那只手掌开始往后退，与此同时，无数道细小的金色丝线在顾君华的身体上显现出来，汇聚到那只大手上。 “剥离！”南宫圣再次低喝间，顾君华只感到四肢百骸散发出无尽的疼痛，贴在他胸口的那只大手不断向后扯，仿佛要将他的筋脉抽出来一样。 顾君华知道，这是南宫圣在以《礼》的规则之力，强行剥离自己身上的《易传》，要将其收回来。 南宫圣的想法，无道散人自然是知道的，他冷哼一声，身形一个闪灭就来到了顾君华的身旁，紫气，扣在顾君华的肩头处，雄浑如海的磅礴内力钻入顾君华的体内，四处逸散，瞬间就充满了顾君华的筋脉各处，与那要强行将《易》从顾君华身上攫取出来的礼道之力抗衡。 “无道宗主，《易》乃是我儒家神兵，如今却在你道家人的身上，我身为儒家家主，现在欲将之收回，你为何阻我？”南宫圣对无道散人低声吼道。 无道散人森然一笑道：“我天宗弟子做不出那强取豪夺的事情，《易》是你儒家的神兵，我道家人自然也不可能动用，守易为何能不被它排斥，个中原因你最清楚不过，你要将你们儒家的神兵收回去，本座不拦着，但你为何要动用《礼》的力量？守易的身体如何能承受得住神兵之力的冲刷？你让本座如何不拦着？” 他说话间，将另一只手掐了几个印诀，紫气氤氲间，缠绕向《礼》化作的那只大手。 “滋滋”的声音响起，紫气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多，很快便爬满了那只金色手掌。 “你抽丝剥茧，本座就把你这只手也一齐给裹上！”无道散人显然是动了真怒，双眸中紫气流淌，若非怕波及到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南宫雅，无道散人早就对南宫圣释放威压了。 紫气与金气抗衡，尽管无道散人是独步天下的四境强者，但奈何屋内有个气若游丝的南宫雅在，逼得他投鼠忌器，不敢动用全力。 反观南宫圣，在自家的地盘上，底气很足，他似乎也料定了无道散人不敢全力出手，因此一上来就动用《礼》的本体，神兵之力与儒术的力量肆虐，形成一股股细小的能量风暴，充斥了整间屋子。 顾君华的身体便成了两人交手的主战场，一方要将《易》剥离，另一方要守住，彼此僵持着。 所幸，南宫贤并没有要出手帮助南宫圣的意思，当他发现无道散人与南宫圣陷入僵持的时候，他释放出了浩然正气，将躺在床上的南宫雅护在其中，避免她受到波及。 正因体内儒家与道家两种力量的相互抗衡而难受不已的顾君华看到南宫贤的举动，在心中第一次这个儒家的副掌门升出了些许好感。 与此同时，他对南宫圣的恨意也增多了，这个自己叫了十六年“师父”的人，对顾君华无情也就算了，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冷酷到了如此地步，为了将《易》从顾君华的体内剥离出来，他竟然不顾南宫雅的安危，径直对自己动手，简直是丧心病狂。 想到这里，顾君华忽然怒从心头起，在他的胸口处，《易》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易》与《礼》同属五经之一，它可以排斥南宫圣的力量，但绝不会排斥《礼》的力量，因此，对于这场发生在顾君华身上的攻守，《易》本身并未有何动作，神兵之灵寂静，并未因南宫圣是儒家掌门而有所偏向，也没有因自己不排斥顾君华而对他有所帮助，甚至在顾君华感到五内俱焚的时候，《易》连一丝本身的力量都没有释放出来用以保护这个“宿主”。 但当顾君华心中的愤怒升起的时候，《易》却忽然有了动作，顾君华感到，一股至阳至刚的力量忽然自他的胸口处升起。 胸口那本古书不断震动，发出道道白光，书皮上本来刻画着一个后天八卦的图案，但随着《易》震动的越发厉害，那个后天八卦的图案渐渐消失，最终化为了八卦中“离”位的标志。 那股至阳至刚的力量从胸口处，一直蔓延到顾君华的右臂上，他感觉到右臂上仿佛被绑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此刻的他只想将这块巨大的“负重”丢掉，遵循着本能，顾君华握起右拳，朝着南宫圣挥出。 这一拳挥的极慢，仿佛顾君华的右臂上是真的绑着一块千斤巨石般，南宫圣对于自己这个“以前弟子”的攻击视若不见，只是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对面的无道散人身上。 几息之后，顾君华一拳平展，一道凝如实质的赤红阳气从他的拳头上飞出，直取几步之外的南宫圣。 直到现在，南宫圣才察觉到顾君华这看似无力的一拳中到底蕴含了多么强大的力量，他毫不犹豫地释放出浩然正气，金色的光柱透体而出，想要将那气势如虹的掌力给挡住，但已经迟了。 《易》中后天八卦的离火之力，顺着顾君华那被火蝎毒璀璨过的右臂流淌而出，就像是从水管中流出来的水一样，分外顺畅，这一拳，没有丝毫的拳意，但那赤红的阳气却并非顾君华自身凝练出来的，而是神兵之力。 快、准、狠，庞大的离火之力尽数击打在南宫圣的身上，让这位堂堂的儒家掌门连退三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贴在顾君华胸前的那只金色手掌也随着南宫圣的被击退而受到了影响，震颤了两下后，那只金色手掌又变回了书的模样，钻进了南宫圣的体内。 无道散人将双手从顾君华的肩头拿开，哈哈大笑道：“竟然能勾动《易》中的离火之力，不愧是本座的徒儿，果然是天赋异禀！”他很是高兴，这样给自己脸上贴金丝毫不觉得脸红。 顾君华方才动用的虽然不是自己的力量，但以他的身体，催动神兵之力，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他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南宫圣。 对方虽然是第一世家的掌门，但顾君华并不因为打了南宫圣一拳而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只恨自己不够强，方才的那一拳不能直接要了对方的性命。 风波平息，动用了五经之《礼》的南宫圣并未成功将《易》从顾君华的体内剥离出来，自己反倒受了《易》中离火之力的冲击，心中自是愤懑不已，但势必人强，他暴起发难已经是极为不厚道，风萧雨和无道散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是“客”，最重要的是，南宫圣根本就打不过无道散人，因此心里的这口气再不平，也只能忍着。 他冷哼了一声，拒绝一旁铁篓好心好意的搀扶，深吸一口气后，撤去了笼罩风萧雨的那道金光。 “南宫掌门好修为，差点将这房子都拆了！”风萧雨冷哼道。 南宫圣面色平静道：“风掌门过奖了，论修为，在下怎么比得上道法通玄的无道宗主。” 无道散人只是翻了个白眼，并不搭理南宫圣，而是扭头对风萧雨道：“怎么样，有几成的把握救她？” 这问题一抛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风萧雨的身上，等待他的答复。 风萧雨沉吟了一瞬，而后道：“这要看南宫掌门是否舍得一部分《春秋》的力量，春秋之力对于续命治伤的功效远大于我农家功法，如果我在施救的时候，她能得到一部分春秋之力的灌注，效果必定事半功倍。” “如果他舍不得呢？”这一次，问话的是顾君华。 南宫圣咬了咬牙，顾君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问，明显就是要打他的脸，让他难堪，就差指着鼻子骂他南宫圣是个畜生了。 “她伤的太重，若没有春秋之力，我不敢全力施为。”风萧雨如是说道。 屋内陷入了沉默，这一次，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南宫圣，一言不发，等待他这个儒家掌门兼南宫雅父亲的人说话。 “阿雅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希望她活下来的。”南宫圣轻声一叹，而后又摇头道：“可是，《春秋》乃是孔圣一刀一刀亲手刻下，它关系着我孔圣峰的兴衰，我身为儒家掌门，更要事事以儒家为先，唉……” 他这话一出，屋内所有人便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顾君华垂下头，双目中几欲喷出火来，但他只能死死地握住拳头，什么也做不了。 “除非能以某种东西来弥补春秋之力的损失，否则，我也无能为力。”南宫圣又道。 众人皆惊，谁都没有想到南宫圣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倘若前一句话是推脱，但这推脱中还有那么一丝真实可信的理由，是为了“儒家”，那现在这句话，则是完全将救自己女儿性命这件事变作了交易！ 无道散人再也忍不住，刚想破口大骂，就见自己的徒弟忽然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道： “我以另一样世家神兵来换你的春秋之力，你换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