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微寒
一声悲切,莫名悲壮,听其声,感其气,司幽脚下的云豁然停住,她从未认真在意过,有这样一个男子这样在乎自己,因为心里就不曾有过他的位置,那里被一个人填满了,而他一直在心外。 青鸾之恋,痴情如斯。 她刚要转身,明灭适时出现在身侧,两道锐利如刀锋的目光将司幽惊得一颤。 刚刚被镜台牵动的思绪被明灭陌生的目光掠走,明灭目光中有种难言的狠戾,那股子占有的欲望如此强烈,以至于司幽能清晰的读到,显然对她想回头看镜台感到愤怒。 司幽本来并不觉得看镜台一眼有什么,但此刻却犹豫了,因为明灭似乎很在意这个,他的样子分明是认为自己和他有过什么,这是怀疑,是猜忌,是嫉妒,想到这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倔强,第一次,在不知不觉间将明灭放在了自己的对面,执意回头去看了镜台一眼。 也就在她转目的瞬间,明灭的身子快如幻影般的移了半尺,恰好遮住她的目光,而远处的镜台对此毫无察觉,明灭的举动令她一愣,心里的‘怨’深了一层,‘难道你忘了我的心?还是我会错了意?’,她感到有些苦涩,一股淡淡凄伤飘洒出来。 恰在此时,蝶恋略带揶揄嘲讽的嘀咕道:“rou麻”。 她是对镜台的话有感而发,夹杂些许对司幽的恨,声音并不大,在司幽听来却异常刺耳,不禁用力瞪了她一眼,又见明灭脸色冷厉,心里一寒,未曾解释,藏着伤心,傲然独自率先进了界门。 看到她略显落寞的身影,媚儿忽然觉着有种难言的感觉,抬头看向明灭哥哥,见他脸上荡漾着一股得意的笑,忽然觉着自己挽着的是个陌生人,一念及此,媚儿竟下意识的松开他,追进界门去寻司幽,其他人随后鱼贯而入,走了个干净。 她终是没有回头,不知是不想回头做那无故的一望,还是被明灭的目光阻止,总之就这么去了。 镜台的心似乎一下被掏空了,任胸中阴火烧着自己,竟不去压制,一日间相继失去心灵的寄托和生命的追求,令他万念俱灰,恨不得把心烧没了才好,一念消沉,颓废异常。 明灭等人出了界门回到白帝殿前,一路司幽冷漠不语,始终低着头,媚儿间或问她几句,她却也不答,心高气傲的媚儿竟没生气,时而转头疑惑的看看她的明灭哥哥。 白帝殿前的将士还有许多未曾好,白帝正为此着急,心道伤人那么快,怎么治人却这么慢,黑瞳的道行就是不如石面夫人,相差也不会太多,分明是有意拖延,现在是有求于人,不能对黑瞳发火,看夫人回来了,而且明灭竟真的被救回来了,心里也有些替明灭欢喜,刚才的不快抛诸脑后。 夫人看到许多石人,和女儿会心一笑,甩手丢出魔石,魔石得了主人号令,在石人中间穿梭,不过片刻,剩下的石人就全部变回人身,魔石收了石气后飞回夫人手中。 兵将治好了,白帝却未露出笑颜,而是一本正经的对媚儿道:“明媚姑娘,望你顾念鬼族,不要因一己私心而令他们魂飞魄散,好自为之吧”,言外之意,只要你还想上天,这一战就还会打下去。
说完后,他挥挥手下了逐客令,白帝心中确是不想作此无谓争斗,奈何明媚有带鬼族上天这等大逆不道,违逆伦常的打算,捍卫天道是他的天职,不容私情。 “哼,枉死城恭候大驾”,媚儿不以为然道。 白帝听她口气轻慢,既恨且怒,略带不屑道:“一个时辰之后,枉死城再见”。天上的一个时辰在人间已是好些天了,而在阴间就更久了。 “好”,媚儿答应一声,要司幽送大家回去,司幽依言幻出界门,另一头就是枉死城,媚儿拉着她先过去,大家跟上,待站定后,媚儿吩咐鬼纹和童心即可准备迎敌,突然听见蛮儿的喊声,原来石面夫人和黑瞳没有回来。 司幽未曾关闭界门,一直在望着,她心细如发,早就发现二人未曾过来,大家又等了片刻,依旧不见夫人和黑瞳,司幽想了一下,收回界门,玉指在太阴镜上轻轻一抹,夫人和黑瞳赫然出现在镜里。 众人好奇围了过来,只见二人正站在一片枯木林中发呆。 “这是哪里?”,媚儿皱眉道。 “啊,是‘恨不离’”,蛮儿诧异道。 “什么?”,媚儿抬头问道。 “我去过那里,落绣带我去过”,蛮儿道,看到林木枯黄,落叶满地,感伤起来,与她手挽手的蝶恋想起梨翁也悲伤的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