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殇

    再往下就是关键了，明灭也从老祖的神情上看出严重，于是沉下心认真听他，老祖微微顿了一刻，一字一顿道：“杀我们的人乃是东王母娘娘”。

    “又是她家？”，明灭一下瞪大了眼睛，倒将老祖吓了一跳，道：“怎么，你和她也有仇？”。

    “岂止有仇，是不死不休”，明灭大声道。

    “呵呵”，老祖一下笑了，心道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情，续道：“我所知道的，她有一子，名曰太岁，乃是神界第一凶神，他降生的时候，佛祖赠言，下界便万劫不复，那东王母娘娘担心儿子，请人指点，竟说祸根出自我蔽目山，这才有了此事，几千人啊，就这么死了，你说我们冤不冤，不与人争，不与人冤，到头来竟落个绝户。

    明灭公子，你出去看看，蔽目山当年一派祥和，往日这个时候，外面到处都是孩子的笑声，现在呢，不算我七派，就是那散修也有七百多家，如今还剩什么了，我这太虚殿的弟子，只要年纪小上一千的，都是人间捡来的，就是你面前的月也是我去天庭打探消息时，见他一人在天坑边孤苦，捡来此地的，哎”。

    明灭听见天坑陡然记起蝶恋和离恨子民，认真的看了月一眼，月道：“我爹娘死的不明不白，被他们扔进天坑，所以我才在那里徘徊”。

    “你是离恨子民？”，明灭惊道。

    护法月一愣，摇摇头道：“不是”。

    明灭这才释然，心想那就好，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既然他们要绝户，又何必留下你们？”。

    老祖苦笑一声，脸上越发光亮了，明灭心中一震，知道这回真是回光返照了，老祖自嘲道：“我太虚殿只有男子，而山下的人也都杀尽了，留下我们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自生自灭罢了，真要把我们杀尽了，少了一户魔族，她的祸事就掩埋不住了”。

    “那他刚才说山上还有七户人家？”，明灭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月。

    “哼，天不绝我，哈哈哈”，老祖说罢开怀大笑，未至三声，戛然而止，明灭一看不对，一把掌印在他的头上。

    护法月心知肚明，见老祖故去，不禁悲从中来，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

    哭声惊动了周围，另外三位护法匆匆赶来，看到此番情景都默然跪下，为蔽目山最后一位老人送行。

    明灭动了霸气，玄玉的‘生生不息’法力如惊涛骇浪般涌入老祖体内，老祖刚才正是要断未断之时，生机一入，枯干的身体如沐春风，竟在顷刻间生出无限生机。

    许久后，老祖浑浊的双目渐渐清澈起来，尔后两个眼珠儿突然转动了一下，瞧他的样子，想是刚才的那一刻已然准备去了，没想到生离死别之际竟又复活，实在不敢相信，此刻精气神大胜从前，心下骇绝。

    “明灭公子，再生之恩无以为报，大恩不言谢，老朽…”。

    “老祖…”，四个护法惊得无言以对。

    明灭感觉到玄玉停住，知道只能如此了，他能活几时就看他的造化了，收回手掌道：“你稍等片刻”，说罢腰身一晃瞬即消失不见，又将几人惊了一回。

    明灭再现身时，眼前一抹黑，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从身前传来，凝神眼一瞪，竟和胭脂只差半尺之遥，想都未想，一把抓住她的衣襟再一晃，竟又回来了。

    明灭去也匆匆，来也匆匆，手里却多了一个人，正是老祖他们朝思暮想的沥血胭脂，而此刻的胭脂瞬息惊醒，眼睛睁开时，手里就有了一把血淋淋的宝刀，天血刀。

    杏眼圆睁，殷红的脸蛋儿似乎风吹可破。

    明灭一松手，故作无所谓的样子，不紧不慢道：“我是你爹，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

    “我还是你娘呢”，胭脂脱口喝道，眼睛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明灭心道这怎么谁都想当我娘，连女儿都有这想法，真要以年纪而论的话，胭脂做他祖奶奶都够了，明灭白了她一眼道：“想都别想，下辈子吧”。

    老祖还不知道胭脂喝孟婆汤的事情，起身道：“姑娘，你得我蔽目山凄伤之气滋养才有今天，还望你顾念旧情，帮我们讨回公道”。

    “你又是谁？”，胭脂横道。

    “老朽太虚殿执事…”。

    话未说完，胭脂一下打断他道：“行了，待我杀了他，再来和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