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血蛊
响午时分,天际骄阳正值炽热…… 按照惯例揍完三个前来找抽的“天才”后,夏云升朝谷湘云住处所在行去,轻车熟路地一路破解掉山谷大阵,迈步走向建立在山峰顶端的两座小草庐。 就当夏云升来到那座较大草庐,正欲叩指敲门时,骤然停下动作,转身倒退几步,摩挲下巴使劲盯着眼前的这个小菜圃,只见原本绿意盎然,数目极多的黄瓜此时寥寥无几,棚架上唯独残留的几根还长得忒渗人,枯黄干瘪病怏怏得。相对之前口感清脆,饱满多~汁的样式,可谓是天渊之别,上下两个极端。 “嘶——我记得这几天半夜时候,我可都会时常爬起来,为这黄瓜‘浇水施肥’一番,为何长势却这般寒碜。”夏云升摸着下巴,搞不清楚这是这么一回事。 一阵百思不得其解,夏云升暂且将此事抛诸脑后,叩指敲门,不等里面回应,径直推门走了进去,他与这谷湘云打交道也有一段时间,自认算是勉强摸清了她的性子,故而在没得到里面答复后,才敢迈步进去。 因为你只有表示敲门过后,进去的时候才不会被一记“隔山打牛”生生拍飞出去,至于此举到底是有何意,以夏云升的“聪明机智”,不难推测出她应当时常在里面做“某些不可描写的事情”,但又为了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才做出这掩耳盗铃多此一举的事情来。 推门而入,谷湘云仍旧身着一袭从未换过的素洁衣裙,腰背挺直如瀑青丝披散肩头,盘腿结跏趺坐在蕴含凝神静心功效的蒲团上,面容恬淡专注,秋水长眸静静凝望着面前案桌上摆放的一瓶丹药。 夏云升随手拉了个同样由建木树枝编制而成的蒲团,挨着谷湘云身旁坐下,托着腮帮子极其无聊地看谷湘云看着这瓶丹药发呆。 过了不知一炷香,亦或是半个时辰后,谷湘云还是没有丝毫动作,面目依旧专注异常,可却愣是没有按照夏云升所预料的那般,对面前摆放着的乾元长春丹有任何反应。 夏云升语气幽幽道:“想仔细看一下的话,就尽管看吧。” 谷湘云微微颔首,伸手拔开面前装有乾元长春丹的瓷瓶软木塞,倒出一粒泛着浓厚异香的青色丹药,静静端详片刻,嘴唇微启,送入口中。 夏云升幽幽叹了口气,这瓶丹药自然是他“心怀不轨”放到谷湘云这边,想来修有神农百草经的她也是发觉这乾元长春丹的异常,才会有这等反应。但夏云升没料到,面前这沉默寡言的“少女”性子竟会执拗到这等地步,为了避嫌,非得等到他开口后,才去探查一二。 服下这粒乾元长春后,谷湘云面庞浮现出纵横交错的红色脉络,犹如赤色小蛇游动不定,使得这张本精致绝美的脸蛋此刻显得颇为血腥骇人,但奇怪的是,谷湘云并未露出分毫痛苦之色,仍是那片不近人情的冷淡。 濛濛青芒,手背篆刻的神农印骤然大亮,缓慢流转,荡逸着生之气息,谷湘云脸上交织成网的红色脉络如潮水退散,恢复了往日的恬静冷淡。 “血蛊,唯有先天境血妖方可种下,配合秘法,种蛊者可将吞下血蛊的人生死握于手中,使其变成一个保留神智,却身不由己的血妖傀儡。”谷湘云罕见地话较多道。 正如前言所说,习有神农百草经的修士,可练就万毒不侵之体,兼能通过服用丹药知晓其功效,故而谷湘云才敢这么“胆大包天”不做任何准备的情形下,吃下这枚伪造成乾元长春丹的血蛊。 “啧啧啧,那这玩意儿岂不是比三尸脑神丹还霸道,感情以后那些血妖一脉的都可以靠这东西统治整个大臻疆域。”夏云升打趣玩笑道,事实上他这也是随口说说,且不论这血蛊制成极其艰难,光是先天境的血妖世间就没多少。 说罢,夏云升拿起一粒足以假乱真的乾元长春丹,手指一搓,青色丹药立即化为齑粉,从中爬出一只浑体赤红,身体蜷缩成球状,邪异莫名的血色小虫。 这只得见天日的血蛊突然舞动肢节,后背裂开妖异竖瞳,化作一道血色光华向夏云升眉心激射而去。 夏云升不疾不徐伸出两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这只血色小虫,眯眼端详片刻,竟是把这只毫无反抗之力的血蛊丢入嘴里头。 “鸡rou味,嘎嘣脆!” 谷湘云:“……” “其实吧,若是剔除这血蛊的种种弊端,用于修炼的话,这蕴藏的血气完全足以令开窍武者一步登天,贯通数大窍xue嘛。”内视感悟着体内因这只血蛊暴涨的血气,夏云升如此感慨说道。 “对了,你是不是很想清楚这瓶藏有血蛊的丹药是哪来。”夏云升见谷湘云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不由面带坏笑,揶揄说道。 谷湘云紧抿嘴唇,默不作声。 “来给大爷笑一个,大爷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夏云升脸上带着“贱”气十足的笑容,他也没指望就靠这便能借此要挟谷湘云,纯粹就是口上花花下意思的反应罢了。 谷湘云低垂眉目,忽地深深吸气,嘴角轻扯,露出一个极淡却又极美的笑颜,这让自认“冰清玉洁”不为外物所动摇的夏某人都有那么一瞬失神。
“啧,你这笑得不比哭好多少嘛,再笑个看看。”夏云升蹬鼻子上脸道。 谷湘云敛去方才笑意,面容霜色凝重,眼神冰冷看向夏云升。 见状,自认是聪明人的夏云升识趣闭上嘴巴,右手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摩挲下巴,说道:“我记得这东西,好像是一个姓柳的人送给我的,依稀记得叫柳什么,似乎是……” “柳家柳元。”夏云升一手支肘,一手托腮似笑非笑道。 谷湘云秀眉轻蹙,面露思索之色。 “对了,我能问下为什么小菜圃那边的黄瓜都没了。”夏云升忽然说道。 谷湘云面露疑惑,颇为不解其意。 夏云升犹豫了片刻,说道:“其实吧,就算你久居深闺寂寞难耐,也犯不着对那些黄瓜动手吧,毕竟民以食为天,浪费粮食是件极其可耻的事情,所以……” 谷湘云先是困惑不解,听着听着,仍是正儿八经黄花大闺女的她骤然领悟过来,脸色泛起火烧云似的红晕,眸子微垂,指节发白身子轻微颤抖。 夏云升没来由生出一丝心悸,蹑手蹑脚,想要趁谷湘云还未回神时逃离此地,只可惜夏某人虽是反应迅速,却终究抵不过谷大姑娘的先天修为,但见她臻首微抬,一股磅礴气机将其死死锁定原地,难以挪动半步。 夏云升咽了口唾沫,艰难道:“那啥,打人别打脸踹人别踹裆,有事咱们好好说不行嘛,犯得着动这么大架势嘛!” 话音刚落,四根泛着寒光的银针不分前后的刺入他的双手双脚,阴冷中夹杂着炙热的气息游走在四肢五骸处,其中酸麻剧痛之感,不足以与外人道也。 …………………… 情绪失控,做出泄愤之举的谷湘云在好好炮制了夏某人一番后,起身离去,不带走丝毫云彩,独独留下四肢仍旧被禁锢,动弹不得的夏云升。 就在谷湘云前脚刚走不久后,饱受禁锢之苦的夏云升陡然恢复自由,他揉了揉手腕,眼角余光瞥见乾元长春丹旁的一瓶治疗丹药,那正是谷湘云离开前放下的。 “真是半点都不实诚,刀子嘴豆腐心,典型口嫌体正直的傲娇啊。”夏云升拿起这瓶丹药,忍不住轻笑自语道。 夏云升将谷湘云放下的那瓶丹药收入怀中,随意把玩着存有血蛊常人的白玉瓷瓶,眸子幽暗深邃,透露着难以琢磨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