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毕业要实习
学校第六食堂，一个穿着蓝白相间条纹西装制服裙的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坐在窗边的桌前埋头大吃，头顶的柔软黑发在阳光中反射出淡淡的金红色。 “霍冬，我们的资料已经上网了，你有看过吗？”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男孩端着餐盘在女孩对面坐下，一边摆弄餐具一边把最新消息告诉对方。 “还没，有什么消息吗？”霍冬抬起脸看着同学，脸上的窄边黑框眼镜让她尚显稚嫩的脸略显老气。 “有啊，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将近五十个同学有下家了。” “这么快啊？” “嗯，是啊，他们早就和各个公司达成协议了，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就等资料上网走个过场办下手续，哪像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挑中我们呢。” “不要悲观嘛，有我垫底，你愁什么。” “哈哈，也对，看到你，我一点也不愁了。”男同学笑眯眯的把一大勺饭塞进嘴里。 “喂喂……” “霍冬啊，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几年的成绩，万一到最后也没有公司挑中你怎么办？没有实习成绩不能毕业啊。”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喽。”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进这学校，你明明根本就不适合做商人嘛，干嘛不趁早转学，以你理论科目的成绩，你要是在普通大学，说不定你还真就是个人才。可惜啊，我们SuperStar只培养商人，不培养理论家，理论成绩再好有个屁用。” “我就是想做个星球商人。”霍冬连咽几口饭，才嚅嚅的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进这学校的哪个不想做星球商人？你还是想想怎么毕业吧。” “……” 午饭后，霍冬躺在寝室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愁肠百结。 要是没有得到实习机会的话，她要怎么毕业啊。 “走过路过的各路神仙们，行行好，发发慈悲吧……” 霍冬双手合什，连声祈祷。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被企业挑中得到实习机会的同学们陆续的在收拾行装前去报到，留在学校的准毕业生们越来越少，新学年都即将开始，眼看成绩还不如他的同学都有了东家，依旧无人问津的霍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天天在寝室里挠墙，就连他的老师依莎夫人看到她都是一个劲的摇头，替她发愁。 霍冬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她要出动出击，于是一边在人才网上留下自己的材料，一边另外准备好简历奔赴人才市场。 SuperStar大学名气响亮毋庸置疑，实习生很受市场欢迎，可是招聘方接过霍冬的简历上网查看她的成绩单时，满腔热情立刻化为一弘冰水，偏科如此严重的学生真的是SuperStar大学的吗？ 连续一礼拜的求职失败，把霍冬那已经少得可怜的自信心更是打击到了万丈深渊里，愁啊，愁啊，愁云惨淡啊。 又是新的一天，霍冬早上起来，顺手打开电脑，然后去洗漱，几分钟后回来，头也不梳就先打开学校的网站，输入自己的学生证号，看看有没有找她面试的留言。 页面完整的打开，她的名字下面，两个鲜红的带下划线的字：面试。 “万岁！”霍冬披头散发的寝室里蹦来跳去，兴奋得转圈，在无数次的希望和失望之后，她终于等来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略为颤抖的点击“面试”，弹出一框，上面是一个人名和一个本地的地址，看上去像是老城区的某个住宅区一类的地方，霍冬赶紧抄下来，接着又立马梳头换衣服，收拾东西出发。 霍冬冲出校门，跳上公交车来到地铁站，坐了半小时接着又再转了一趟公交车，下车后正是地址所说的街道，数着门牌号走了大半条街后站在了一个起码有三十年历史的住宅小区的大门口，把地址给门卫看了看，门卫指点霍冬怎么去找那栋楼。 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除了老人和幼儿，小区里看不到什么年轻人，霍冬沿着小道数着楼号往小区深处慢慢走去。 小区的房子虽然比较旧了，但环境还不错，树荫密布，遮挡住了头顶上炙热的阳光，一路走去，偶尔在路中间能看到一两只被汽车碾得犹如一张薄纸的死老鼠，霍冬不惧怕这种东西，只是单纯的好奇，这得有多少辆汽车的来回碾压才能把老鼠给碾成这样。 无所事事的打量着沿途景致，霍冬找到地址上所说的楼号，走进三单元的门洞，搭电梯上到十楼，出电梯左右张望一番后，她拐向右边。 按门铃的时候，霍冬的心中还在疑惑，很好奇怎么会有人在住宅区开贸易公司，有执照的星球商人在哪里做事不好，至于需要在住宅区里屈就么。 房门应声而开，一个穿着橙色横条纹T恤和白色长裤、留着中长黑发的瘦高男人站在了霍冬的面前，霍头仰头看着对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又不是晒衣服，没事长这么高干嘛。 “霍冬？”对方似是知道来者是谁，直接叫出了名字。 男人背光而站，霍冬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觉得他的声音像是没睡醒一般，软绵绵的，略微的沙哑中带着鼻音。 霍冬被这说不上好听还是难听的声音弄得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你好，我是霍冬，我来面试。”霍冬迅速回神，点点头。 “进来吧。”男人侧身让路，霍冬迈步走进室内。 客厅方方正正，摆着为数不多的几件家具，皮质沙发的扶手上尽是疑是宠物抓出来的破洞，脚下的地板感觉也不太平整，墙上的墙纸有水渍和脱落的痕迹，茶几上放着一个茶杯、一个纸巾盒和一个电视遥控器，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电视，靠厨房的那面墙放着一张饭桌，除此之外，客厅里别无他物。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出租屋的居家环境，或者是家境不太富裕的普通家庭，反正就是没有半点贸易公司的样子。 给霍冬开门的男人关上房门，悠哉的走回到沙发边坐下，他也不说话，就由着霍冬四下打量。 霍冬观察完毕，把视线转回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脸上，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拒绝。 “看完了？” “是的，我想……” “我叫第五名，名字的名。” 第……第五？好古老的复姓啊，真少见，名也特别，第五名，没拿过第一名吧？ “呃，第五老板好。”刚想好的话才起了个头就被对方截去，涉世未深的霍冬立马就被他带转了注意力。 “我看过你的成绩单，五年中，你所有的理论科目成绩都是优秀，可实践科目中，单人项目你多的需要补考两次才能过关，团队项目虽然都是一次性过关，但也只是低空掠过而已，很明显你能过关都是靠了你其他的队友拉平了你的成绩。” “呃……”霍冬脑门中开始冒汗，她的成绩的确很让人汗颜。 “那个，第五老板，如果……”霍冬弱弱的发声，想让对方听她说。既然对方也不满意她的成绩，那不如就这么着吧，大家各走各的道。 “我现在急缺人手，虽然你偏科严重，但还不至于不能接受，扎实的理论成绩是你的优势，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助理？”这个叫第五名的男人根本没有理会霍冬，自顾自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呃！啥？” “实习期间一切待遇照常，我是合法商人，不会违反法律规定，如果做得好，还有奖金，总之，只要你努力，你将来得到的不会比你其他同学差。把你的电话号码和银行账号给我。” “那个，第五老板，我……”霍冬急了，让她在这个不知道底细的男人手下做事？不会吧，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谁知道他会指使她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你想拒绝？你有更好的单位？”第五名眉毛一挑，摸摸下巴，“不可能啊，我看过你的记录，从你们资料上网到现在几个月了，你没有得到过一次面试机会。” 霍冬的双肩立刻垮下，这个钱老板戳到她的痛处了，无地自容啊。 “第五老板，我……” “好了，不要多说了，回去收拾一下就搬过来，那个房间给你住，这是钥匙，我要是不在，你就自己进来，过几天我们就离开这个城市。”第五名从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解下其中一个放在茶几上。 霍冬看了一眼钥匙，无意去拿，微皱着眉头看着对方，她还没做决定呢，对方怎么就这么肯定她一定会答应，“第五老板……” “我知道我姓第五，不用你一次次的提醒，你可以叫我老板，或者名哥。” 霍冬有点无奈，这人完全不听人家说什么嘛，“第五老板，我还没做决定呢。” 第五名翘起一边的嘴角，给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你不想毕业了吗？” “……想……” “除了我，还有人找过你吗？” “……没有……” “如果没有实习成绩，你要怎么毕业？” “……只有退学……” “退学就是没有毕业证，就是说这五年全白读了？” “……是的……” “没有毕业证有什么后果？” “……不能考注册星球商人……” “你现在还想说什么吗？” “……没有了……”霍冬又有了挠墙的冲动。 “那还不回去收拾行李！”第五名蓦的提高音量。 “是！”霍冬抓起茶几上的钥匙，跳起脚冲了出去。 搭电梯回到一楼，站在楼道外面，微风一吹，冷静下来的霍冬抬头望着天空的白云，她终于有东家了，就是这东家看上去不像好人。 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回到学校后，霍冬找出锁在抽屉里的实习证去办离校手续，知道她终于找到实习单位了，实习处的老师们也都为她高兴，处长还专门打开后台页面给霍冬看，她的离校时间刷新了学校一直以来的记录，成了有史以来最晚离校实习的毕业生。 霍冬挠挠头，只有尴尬的嘿嘿笑，说不出一句话。 办完一切手续，霍冬回到寝室给自己的母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但年底怕是不能回家陪母亲过年了。 霍母没说别的，只是为女儿高兴，叮嘱她好好做事，跟同事搞好关系，过年回不回家的无所谓，寒假她正忙，她带的班级新学年升毕业班，女儿不回家过年她还轻松一点。 母亲的开朗影响了霍冬的心情，在打电话前她的确有些担心过年时母亲一人在家难免冷清寂寞。 “要是爸爸还在就好了。” “他一定还活着，只是失踪而已，你要好好做事，努力考取执照，做一名合格的星球商人，你才有机会和他重逢。”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mama就等着瞧吧。”霍冬咬牙的保证道，这是她来到SuperStar的原动力，无论未来有多艰难她都要坚持到底。 挂掉电话，霍冬整理了一下心情，卷起衣袖开始打包行李，衣物之类的生活用品装进行李箱里，必备的文具装进背包里，多年读书留下来的课本和笔记则装箱快递回家，最后剩下的生活垃圾，没价值的就扔，还有价值的就找舍监借了个手推车推到校外卖给收废品的换俩冰棒钱。 在寝室里睡了在校的最后一晚，早上起来，摸摸昨晚洗掉的衣服已经干了，收起来装进行李箱，另换一套衣服，然后拉着行李箱，背着背包，锁上房门，来到一楼把钥匙交给舍监，最后告别，离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