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巫蛊之术
夏荷匆匆回到夏爽斋，喜形于色地推门而入。只见她神秘地笑着冲马佳氏使劲点点头，马佳氏正坐在红木椅上焦急地等待，见夏荷进来如此神情，紧张的心情豁然而弛，露出久违的笑容。 仙姑胡氏在地上的团蒲上盘腿而坐，紧闭双眼、对着面前的铜盆念念有词，铜盆边贴满了黄色的符咒，铜盆里躺着一个用朱砂红写着生辰八字的布人偶，人偶浑身被插满了银针。 听见夏荷进屋来，仙姑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问：“那边情形怎样？” 夏荷赶紧答道：“仙姑高明，呵呵，那边早乱成一团了，那贱妇无心搭理我，急着叫贝勒爷找太医呢！” 胡仙姑露出得意之色：“哼哼！着了道就好！没有谁能逃出我胡某的手心！” 马佳氏急忙道：“大仙法力无边，还望赶紧乘热打铁，一举要了那兔崽子的小命才好！” 胡仙姑拍着胸脯道：“夫人放心！我这就将他随尸万段、然后用旺火将碎尸烧成灰烬、再把灰烬扔进水中，他必将万劫不复了！……” 只见那胡仙姑一边说，一边用利刃将铜盆里的布娃娃一段段切成碎片。 屋里三人正凝神静气，专注于铜盆里的布娃娃…… 只听院子里的丫鬟大声通传：“贝勒爷吉祥！夫人在屋内，尚未、尚未……夫人有命，任何人不得擅入……等等……” 房门被轰然推开！耀眼的晌午阳光瞬时射进昏暗的屋内，屋里的三人猝不及防，只是张大着嘴、呆在了原地，被阳光定格成蜡像一般！ 走进屋来的是贝勒爷载滢和抱着火娃的九九。 载滢坦然微笑：“都做什么呢？大白天关门闭户的？” 他低头看见坐在地上的目瞪口呆的胡仙姑，好奇地问：“你是何人？”又指着铜盆问：“那是何物？” 马佳氏早已哆嗦成一团，夏荷急忙俯身请安，口中却语焉不详…… 她三人看见神情坦然的九九和活蹦乱跳、安然无恙的火娃，更是惶恐、震惊万分！ 九九款款俯身给马佳氏行礼，随后笑盈盈地走到铜盆前，好奇地拾起布娃娃碎片，一脸无辜地对载滢说：“回贝勒爷，恕民女无知。看着像是在宰牲祈福呢！” 载滢冷冷道：“这哪里是在祈福？这明明是在行巫蛊之术嘛！马佳氏！难道你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吗？竟敢公然在自己屋内招神引鬼、行煞害人？！” 马佳氏脸色煞白，扑通跪倒在地：“贝勒爷，妾身没有，妾身只是…..” 九九依旧微笑，她并不想逼死马佳氏，她，觉得一切都可以被原谅！ “贝勒爷，嫡夫人好像并不是在害人呢！瞧这情形，倒是在杀白狗祭天呀！”九九正说着，只听外面的丫鬟尖叫着跑进来……“夫人、夫人，白雪死了，白雪……” 小丫鬟慌张地抱着七窍流血的卷毛狮子狗跑进来，那只被称作“白雪”的哈巴狗早已香消玉殒、魂魄西去，雪白的皮毛被鲜血染红。 看见死狗，马佳氏、夏荷和胡氏更是大惊失色！ 九九一边翻捡着铜盆里写有朱砂红字的碎片，一边说：“瞧瞧，可不就是这白狗的八字嘛！被施了毒咒、还碎了身子，自然没了性命！说来也巧了，这狗与我们火娃同岁，而且火娃也是属狗的，白狗替我们火娃挡灾受难去了，以保火娃日后遇难呈祥、一生平安。夫人还真是在替火娃祭天祈福哩！” 马佳氏三人七窍生烟、呆如木鸡、不知所措！ “还不快收拾了离开！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载滢踢了团蒲一脚，狠狠呵斥道。 …… 载滢和九九走后，胡氏挨了马佳氏两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混账！狗命还是人命你都分辨不出来吗？滚！”马佳氏气急败坏。 胡氏匆匆挟裹家伙包裹，仓皇而去。 …… 载滢的书房里，贝勒爷、宋秉权、九九三人喝茶说话。 “岂有此理！那贱人竟然敢引巫蛊入府，行害人性命之事！不狠狠惩处了她，我心有不甘！你又何必替她掩饰？”载滢怒不可遏，对九九也颇有微词。 宋郎中附和道：“是啊！夫人是妇人之仁、太过善良，反而会纵容了恶人，只怕是以后会更加有恃无恐了。” 九九缓缓道：“害人者必将害己，老天爷自会主持公道！又何苦为火娃这样的假少爷闹得鸡犬不宁呢？让我在这府里难以安生。只求您不要惊动老福晋才好！” 载滢：“我甚是奇怪，那天你书写的生辰八字，可就是今天那贱人拿来做法的八字？” 九九微微得意，笑道：“正是！老福晋来讨要火娃的八字，报与宗人府如册。我只担心日后发现火娃的身世，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所以不敢报火娃的真实八字。那日写下的正是嫡夫人的卷毛狮子狗的八字。” 载滢忍不住大笑：“难道报了一条狗的八字给宗人府就不是欺君之罪了吗？” 九九叹气道：“至少这样与火娃无干了。况且嫡夫人珍爱狮子狗如子，我只是赌她不要有害人之心！想不到……希望她不要记恨于我！迷途知返，及时收手。” 宋郎中调侃：“夫人真是睿智！只可惜溥佼这么好的名字，是帮一条卷毛狮子狗起的。” …… 夏爽斋，马佳氏和夏荷胆战心惊地过了两天，见府里并没有因此掀起什么波澜，一早给老福晋问安，老福晋也没什么异样，这才将信将疑地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马佳氏坐在梳妆台前，披头散发。桌子上一件件整齐地摊放着各色金银、珠翠的头饰、插花、玉簪…… 夏荷正手持牛角细梳帮马佳氏篦着头发，一下、一下，极其轻柔。但是，马佳氏依旧紧皱着眉头，指着头顶心说：“就这里，一抽一抽地痛，多梳几下。” 夏荷一边帮马佳氏梳通头顶，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梳头师傅在门外候着呢，说是今个儿有个时新特别的样式，您要不要试试？” 马佳氏皱着眉头：“什么新样式不新样式的，哪有心情啊？” 夏荷把嘴凑到马佳氏耳边，小声道：“主子，我看刘氏那贱妇定是个妖人！否则怎么会知道我们白雪的八字？还有……” 马佳氏不耐烦地打断她：“快别再提那贱人，你一提起她，我的头更痛了……哎呦…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