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 脸盲
程胜睿笑道: “他们不过是闹别扭罢了,谁喜欢自己有个后母?” 贝姐儿也跟着道: “是啊,几个孩子兴许是不高兴了。” 易敏之想了想,也是,就是在现代也没人喜欢有一个后母呢,哎,回头要好好跟几个孩子相处了。以前倒还没什么,可是有了后母这么尴尬的身份在,还真是…… 贝姐儿看了一眼时辰,也不早了,便道: “我们快些出门吧,不然就晚了。” 易敏之点了头,她还有些事要问贝姐儿,只是碍于小月在不好开口。 程胜睿见要他们要走了,便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 贝姐儿剜了哥哥一眼。 易敏之心知他为了什么,心中暗自思索了一下,也不知这静安王府是个什么态度,或者是个什么情况,还是日后再说吧,她便没理会程胜睿望向自己的目光,只嘱咐了绣荷将东西好生收起来,又查验了要带回宫的东西。 易敏之今日就要回宫,是以要带一些东西,等善堂那边事了便要直接回宫了,所幸她的东西也不算多,一卷圣旨和一些衣服首饰的就可以了,考虑再三,她把太子,二皇子和桐雪送的东西都装了起来,预备回宫的时候带回去。 程胜睿见不让他去,伤心的看了易敏之一眼便走了。 易敏之让绣荷绣缘留在静安王府,更何况他们进宫也不合适,贝姐儿则带了很多丫头婆子们过去,易敏之便让贝姐儿的丫头帮着看一下衣服首饰,左右他们也不会全都进去善堂去。 二门上。车子已经候着了,易敏之将小月赶到后面跟贝姐儿的丫头同乘一辆,自己和贝姐儿说悄悄话。 马车驰离了静安王府,易敏之掀了窗帘看了外头没有人跟着,方才拉着贝姐儿的手,道: “你哥哥对我用情深,我知道,只是我对前事已经尽忘了。嫁给端王爷也非我所愿,只希望你哥哥莫要恼我。” “你真的不愿嫁给他?” 贝姐儿欣喜道。 易敏之蹙了眉头: “我如今是个什么身份?也就是借了你们王府的光,才能消了罪奴之籍。只是出身在那里是更改不了。嫁进端王府看着是荣耀无比。背地里的凶险谁又知道呢?” 贝姐儿却道: “端王爷早年在边关征战,这府里的姬妾也不多,便是通房也没一个,就这么两个人你还怕什么?” 易敏之苦笑道: “就是人少才担心。侧妃韵妃如今深居简出,怕是失了宠了。孺人又是跟着王妃伺候了王爷那么些年,对王爷的喜好了如指掌,韵妃那样出身的人都被她踩到了脚底下,更别说我了。” 她这么一说。贝姐儿也反应了过来: “也是啊,那个孺人怎么就那么大的能耐?如今还跟静肃王妃结了金兰。” “正是这样我才担忧,”易敏之抿了抿鬓边的碎发,道:“她不早不晚的偏生在这个时候跟静肃王妃结了金兰。我那日并没有送很重的礼,她今日却给我这样的重礼。若是说她怕我过门后为难与她,也太说不过去了些。我是个什么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更何况她掌着府里的庶务。更兼王爷的信任,我又有什么能耐去为难她?” 贝姐儿嗔怪的瞪了易敏之一眼: “你傻了呀?这一府庶务当是由当家主母打理。以前那是没有主母在,你过门后便是当家主母,这庶务当然由你打理了。不说这些。便是府里那些个铺子庄子和先王妃留下的嫁妆也应由你打理。” 易敏之发愁道: “你这么说,我心里更怕了。你看看那套头面。你们静安王府百年世家都拿不出来,太子送出来的东西。成色也没那般的好,这样的好东西能是个普通的价格吗?你也不想想。这样好的东西,她为什么要送给我?是不是暗示了先王妃留下的产业俱都出产颇丰?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给我?而且我初进府手边也没个能使唤的人,她把产业给我打理,那些管事不还是听她的话?若是在这些产业上头做一些手脚,我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贝姐儿听了这话也是发愁,想了又想,方才犹豫道: “要不让我祖母给陪几房下人?” 易敏之看她一眼,道: “罢了,你那祖母也是个后的,你也不好开口。我如今只有一样有些不大放心,你若真想帮我,就帮我私下里查一查。” “查什么?” 贝姐儿一脸关切的问,心中却是暗自警惕。 易敏之愁苦道: “我也不瞒你说,那宝石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以前的事情几乎尽忘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你帮我查一查,看那宝石的出处。也说不得我失忆是跟这宝石有关。” “真的?” 贝姐儿疑惑道。 易敏之点头,开始大忽悠: “我们家被抄家是因为圣上下了圣旨。可是谁抄家会烧房子的?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接着圣上的手来杀人灭口,我是不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可是我失忆了,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偏生前事我记得不多,只记得了这么一件事。若是今日看不到这宝石,我还想不到,可是今日一看见,恍惚间有什么画面在眼前闪过。便想着我失忆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那么,我帮你查查。”贝姐儿犹豫了一下点了头,又道:“可是要从哪方面着手?那天放火的人吗?” 易敏之摇摇头: “那天防火之事官府定是已经查了,他们既然胆敢放火便是有恃无恐了,还是从宝石上面查吧。这京畿地界上头哪家的宝石有如此好的成色定是不难查的。” 贝姐儿点头,暗暗记下,又问: “这宝石既然是孺人送来的。让端王府的人去查不是更便宜么?” 易敏之睃了她一眼,道: “我指使的动人家么?” 聂深是易敏之徒弟这事儿知道的也就端王府的一些人,外头的却是无人知晓。 贝姐儿一想,也是,就算易敏之在端王府呆了一些日子,可到底没有什么根基,她又能指使得了端王府的谁?这么一想,她便点了头。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贝姐儿蹙眉道: “怎么了?” 她们静安王府的马车出去向来是一路通行的,即便跟别人家的车马遇到也是她们家的先行。别人让路的,今儿个怎么停下了? 外面跟着的婆子答道:
“七爷在外头。” 贝姐儿的眉头便皱的更深了些,不等她说话,车窗外便有人笑道: “侄女要出城?正好七叔也要去善堂,我们一路吧。” 贝姐儿开口要反驳,不想身子一晃,马车便粼粼的行了起来,车帘摇晃。一个鹰钩鼻子映入易敏之的眼帘,她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 贝姐儿忙问道。 易敏之摇头:“没事。” 她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掀起窗帘一角往外偷瞄,冷不防对上一对冰冷的眸子,她心下一跳,再看去那双眼却温和起来。见易敏之看过去,他大马过来,弯弯的鹰钩鼻子让他的笑容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易敏之忙放下了帘子。 发觉她的异样。贝姐儿也掀了窗帘往外看,见是七叔程辉礼看过来。心中便恼怒起来,她侧了身子挡住程辉礼的视线。笑道: “七叔不是说今日事忙吗?怎的有空过来?” 哼!都没问她的意见就擅自让人赶车跟着他了,当她是透明的吗?那些下人也该好好管教了,什么人的话都听! 程辉礼挥了挥鞭子,笑道: “七叔这不是不放心你吗?这善堂人多杂乱的,万一出了事儿可怎么好?” 贝姐儿冷笑一声,道: “多谢七叔费心了,不过今日有宫里的侍卫看守,怎会出什么乱子?倒是耽误了七叔的正事就是侄女的罪过了,七叔还是快快去忙吧。” “哈哈,”程辉礼笑了笑,道:“七叔能有什么正事儿,不过打马遛狗而已,既然侄女不要七叔跟着,七叔就不跟着了,只是今日还是小心为好。” 程辉礼说完一挥鞭子纵马远去。 贝姐儿看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回过头来对上易敏之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让你见笑了。” “你跟他……” 易敏之迟疑道。心中却是有些打鼓的,程辉礼的声音似是有些耳熟,那鹰钩鼻子更是眼熟的紧。只是二皇子也是鹰钩鼻子,她自己本身就有些脸盲症,不是常接触的人一般都认不大清,也说不得是记串了? 贝姐儿也不掩饰对程辉礼的讨厌: “七叔是王妃所出,一向与我们不亲善,谁知道他今天安得什么心思。” 易敏之挑挑眉,想起了什么: “好像,你曾祖父很喜欢他?” “是啊。”提到这个贝姐儿就有些生气:“成天油嘴滑舌的,也不好好念书,没个做叔叔的样子,偏生就这样讨了曾祖父的欢喜。” 易敏之心中一动,试探道: “就算是喜欢,也不会越过你们这些嫡出的曾孙女,曾孙子吧?” “哪儿呢,可信任了。” 贝姐儿咕努了一句,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闭嘴不再言语。 易敏之却是捕捉到一些信息,说不得这静安王府内部已经四分五裂了呢? 静安王府百年世家不可能没有一些自己的私人势力,或许,那些势力掌握在程辉礼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