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窥中

    柴二爷这次回西京，恬雅不由得有几分担心，毕竟西京那里还有柴二爷的妾通房，还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再带几个回来，她长叹一口气，然后抹了抹脸，这才准备去燕府，这次是因为傅君伯大寿，自然也是邀请了柴二爷一家，可惜柴二爷去西京了，燕氏又大着肚子，只好让女儿托付给谢氏，谢氏也高兴，这便是长的好的人的优势，走到哪里总是有人嘱目，更何况，这恬雅也是谢氏的嫡亲外孙女。

    因着是傅君伯的寿辰，她穿的略显喜庆一些，一身刺绣妆花裙，头上梳着百合髻，插着一枝丽水紫磨金步摇，她先去拜见谢氏，碰巧却在那儿碰到舅父与表哥，表哥们自然都退出去，这燕家舅父倒是颇显和颜悦色的与恬雅说话，“你母亲身子还好吗？”

    “多谢舅父关心，娘身子这几日都颇为舒坦，舅父近来可好？”恬雅巧笑倩兮的看着燕家舅父，这燕舅父生的倒是个中年美男子，只是有些严肃，看起来不太好亲近。

    “好，都好。”燕舅父还没回答，谢氏便笑眯眯的回答道，又道，“你快去让二门的人准备轿子，我要与四娘一道出门呢！”

    燕舅父好脾气的答好。

    恬雅与谢氏倒也亲昵，恬雅也说些开心事给谢氏听，“娘呀最近像个小孩子似得，那天非得说要吃我之前做的酸辣粉，还是大半夜的，我还没说不做，娘就不高兴，还说自己多饿，孙女儿没法，只得做给她吃，吃完，孙女儿还跟她准给了漱口水，没想到娘翻个身就睡了。”燕氏平时颇有些讲究什么的，可是如今却像小孩子一样，天天缠着女儿要吃的。

    谢氏也是笑的不行，“你母亲可真是……”她笑的开怀，却说皎皎过来了，谢氏便一手拉一个，“我老婆子可真享福，这两个孙女都是鲜花般的人。”

    皎皎与恬雅相视一笑。

    这次是由燕家舅父送女眷们过去的，由于傅氏娘家事，傅氏很早就过去傅君伯府帮忙了，自然谢氏算是迟去的，傅君伯夫人看到恬雅算是高兴了，又拉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不过恬雅肚子不太舒服，便想着先去小解，胭脂跟着恬雅过去的，毕竟带的人多怕被冲撞了，傅君伯府的小丫头便道，“女眷们所去的倒是有几分偏远，柴小姐先跟我来吧！”

    对于傅君伯府恬雅还算放心，毕竟真正的贵人们都出京了，留下来的大多是些老人家或者是确实有事情走不开的，却没想到看到比较劲爆的消息，走到花园东头，那前边几乎人都没有，好似只有一盏宫灯，一男一女在前边，恬雅看了那小丫头一眼，那小丫头倒也乖觉，指了指那一男一女的后边，恬雅也不难为她，“你先去吧！”

    胭脂倒是紧张的很，恬雅把食指竖起放在嘴唇上，两人躲在假山后边等着看着一男一女什么时候走，却没想到恬雅从石缝里看到那男人竟然是苏长君，而女人显然就是郑小姐，郑小姐情绪颇为激动，她虽然压低嗓子说话，可恬雅听到那一句，“苏哥哥为什么不愿意娶我？”她整个人就斯巴达了，可是尿意上来了，又不能再返回去，男的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女的便跑开了。

    却听到苏长君冷冷一声，“出来。”

    恬雅对着胭脂指了指自己，心里怕的要死，毕竟听墙根这种事情说出去不太光彩，但是听到苏长君又说了一遍，这才磨磨蹭蹭的慢慢的出来，苏长君见识她也吓了一跳，恬雅连忙着急解释道，“我却不是故意听的，只是走到这里来了，苏公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抬头又看到苏长君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吓得又连忙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的。”

    她也怕被杀人灭口啊！更何况还是齐朝牛逼哄哄的两大世家的八卦，恬雅紧张的看着苏长君，却没想到苏长君抿了抿唇，他还真的有杀人灭口的想法，如若是个小丫头或者无足轻重的人他便是真的下手了，可是这位是柴家的小姐，苏长君见这位小姐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他也不知道该表达什么，竟然一句话没说就径直走了。

    恬雅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胭脂指了指前边的茅厕，恬雅迅速小解后，这才随着胭脂一起去谢氏那里，谢氏不由得埋怨一句，“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

    恬雅不好意思的笑笑。

    倒是郑夫人打趣，“怕是小姑娘爱热闹，自个儿多逛了一会儿吧！”恬雅只好尴尬笑笑，郑小姐此时无精打采的坐在郑夫人旁边，抬头看了恬雅一眼，又无所谓的低头想些什么。

    一顿宴席下来，傅家的千金们都去献酒了，这也就是变相相亲了，而恬雅和皎皎这种女娇客，只有陪着长辈吃饭吃茶的份儿了，谢氏因着与傅家是亲家，倒是多留了半天，而恬雅因为要照顾燕氏吃了一顿便提前走了，刚出门便看到自家的马车，恬雅便高高兴兴的上了马车，回了家就没事了吧！

    郑小姐却欲哭无泪，而此时郑夫人却无可奈何，“你们年纪相差太大，再者你长嫂本就是苏家人，我们又不是穷苦人家，换亲这种事做不来。”还有的话是郑夫人没说的，南安公主如今肯定是想找个对苏长君帮助更大的岳丈，而郑家本就有亲在，天然同盟，可这些爱女都不懂。

    “为了苏哥哥，我这次还特地从西京回来，女儿就不信，若是南安长公主答应了，苏哥哥还会再反对。”郑小姐已然是完全听不进去她娘的话了，她从小就爱慕着苏哥哥，为了苏哥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因此她两位嫂嫂皆与苏长君有关系她才帮她们说尽好话的。

    郑夫人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倒是恬雅回到家便把此事与燕氏说了，燕氏此时才想起上次郑小姐针对恬雅的事情，这倒是激起了她的斗志，“我与你说，这事儿咱们不说出去，可不是看那位郑小姐的面子，而是看公主的面子。不过郑氏女倒也真是，若是南安长公主真的看上她了，还不早早的去提亲，别忘记了，还过几个月苏家那位可就要脱孝了。”

    “为什么会看不上呢？”恬雅也是觉得很奇怪，郑小姐虽然隐晦的欺负过她，可是凭良心说，她条件还是很好的，郑氏的嫡女，清贵人家出身，生的也是标准像，看起来在外头交际方面也是不错的。

    燕氏冷笑，“郑家上次是谁也不想得罪，把苏家的娶做长媳，又想把元雅娶做二儿媳，这不，南安公主这才把关家那位嫁过去的，郑氏如今还算兴旺，可是太投机了，南安长公主只有这一个儿子，又是苏家的嫡长孙，肯定要找个对苏长君有帮助的才是，郑家已然是结亲了的，再者苏家那位都二十了，郑家的才十二岁，年龄相差太大了自然不合适。”

    恬雅想了想苏长君那冷脸，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看他那冷心冷面的，居然还有人喜欢他。”

    这话倒是逗笑了燕氏，“你这孩子。”

    中秋将至，圣驾却提早回到东京，恬雅高兴坏了，毕竟柴二爷与陵正即将回来，而恬雅还特地打听柴二爷有没有带啥通房回来，结果还算满意，虽然在西京有宠妾，却依旧没带回来，恬雅做了好些菜色，陵正小脸红扑扑的，见了恬雅很是不忿道，“阿姐给我做的零嘴儿都被五爷抢了，阿姐今日可要好好犒劳我。”

    恬雅连忙抚慰弟弟，“你不是最爱吃糖醋rou了，今儿jiejie跟你做了，咱们现在就去吃好不好？还有过几天jiejie会做一种特别的月饼，你一定要多吃哦！”

    柴二爷见女儿只关心陵正不免有些吃醋，“陵正你都这样大了还老是缠着你jiejie。”

    陵正做了个鬼脸，然后跑进去燕氏怀里撒娇，倒是柴二爷可谓对燕氏是关怀备至，两人很快就回房了，柴二爷这次兼领銮仪卫，他特地与燕氏道，“皇上身子越发不好了，大皇子这些日子打算替天祭灵，三皇子却陪同皇上，我如今外边看着风光，可许是不久还不知道会如何？”他是忠于皇上的，也和大皇子走的近，但是若是真的帮着大皇子控制皇上，恐怕下场会更惨。

    燕氏不由得有些担心，柴二爷便道，“我便想着如今还是踏踏实实做事，本分一些，也不要皇帝有任何异心。”

    可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又能自主决定，也因此南安长公主这次便只拿了一张画像去苏长君那儿，“长君，娘这次可是帮你寻了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人长得美，心地也好，家世也好，且这姑娘你也是见过的。”

    苏长君看也没看一眼，便依旧同往常一般拒绝，“娘，至少等到儿子出孝再议此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