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事了拂衣去
看着眼前让人迷乱的财宝，赵山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开始捞钱的时候，刘瑾这个死对头现在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些钱放进他的腰包里面没有问题，但是自己要是吞了，刘瑾这个老贼必然会添油加醋向朱厚照讲说自己的不好。 赵山河左思右想，最后决定这些钱给军士们分一些，剩下的打包装车，登记造册，一方面让人前去将这里的事情告知李东阳，一方面找人通知户部尚书刘玑。刘玑根据史书记载是阉党刘瑾的人，刘瑾伏诛后刘玑被贬为庶人。 既然刘玑是阉党，那干脆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到他手里算了。到时候“财帛动人心”的考验就要降临在阉党的头上，只要这些家伙收不住本心，到时候相信李东阳这个首辅立刻就会冲上去，将对方撕成碎片。 户部尚书，六部之中掌管天下钱粮部门的大咖，一旦这个职位出现空缺，李东阳面对这么大的诱惑，能不能抗住压力，不动心思呢？赵山河表示拭目以待，只要阉党贪财，李东阳贪权，那么李东阳就会代替他成为阉党的眼中钉，到时候阉党与李东阳对户部尚书一职的争夺就会硝烟四起，李东阳必然会吸引阉党的全部火力。 赵山河在反抗阉党这个问题上，自始至终认为这件事情的主战场不应该在自己身上，而是应该由李东阳这些被后世称为“擎天白玉柱”的人身上。自己算是倒霉，一出现在这个世界就碰上了阉贼刘瑾，后来为了活命与刘瑾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刘瑾跟着皇帝回北京成了，自然应该做好交接工作，让李东阳在一起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赵山河一边策划着让刘瑾与李东阳二虎相争的计划，一边让人详细地把张采家里所有的财产登记造册，不是一份而是两份。其中一份交给刘玑，刘玑必然会送到刘瑾手中，另外一份自己藏起来，日后对簿公堂坑阉党的时候用。至于李东阳，相信就算没有这个存底，赵山河相信他为了争夺户部尚书这个职位也一定有本事兴风作浪。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赵山河赶走书记官自己坐在桌案前，一边装模作样地登记张采的财产，一边等待着刘玑与李东阳两人的到来。 赵山河在通知二人的时间上做了一些手脚，李东阳住的距离张采家比较近，赵山河通知的比较晚；刘玑距离稍微有点晚，他就通知地早一些。他要尽可能确保二人先后脚到达，到时候二人就会为了张采财产的清单争执不休，不会有时间考虑这份清单自己会藏一份。 果不其然，时间不大街头就响起来急匆匆的马蹄声，很快一个如同竹竿一般的男子头戴乌纱帽，身穿白鹤团领衫，腰间束带，带着一群官吏出现在赵山河的视线之中。 “敢问靖远伯何在？本官户部尚书刘玑。”来人大声叫喊，眼睛四下寻找着赵山河。 赵山河坐在桌案后，装出辛苦的样子一边甩着拿毛笔的手一边打着招呼：“刘大人，本将在这。手下一群丘八，每一个会写字的，登记造册这种小活还要本将亲自动手。” “靖远伯，请恕罪。本官不知道你亲自对张采家的财产登记造册，多有慢待，恕罪恕罪。”刘玑看着大院之中堆积如同小山一般的财宝，狠狠地吞咽着口水，向赵山河告罪。 “刘大人，这些都是本将应该做的，您何罪之有？既然大人来了，咱们就来交接一下，这些东西由大人清点完毕后运走。从此之后，这里就是赵府，与张家再无半点关系。”赵山河手中拿着财务清单，与刘玑交谈着。 刘玑看着赵山河手中的财务清单，咳嗽几声却见赵山河丝毫没有意识到清单应该交给他，只能先让人整理堆得杂乱无章的财务，陪着赵山河聊天。 “刘大人，敢问锦衣卫指挥使一年的奉银有多少？这张采家里竟然有这么多的钱财，按照这里的数额，恐怕张采当十辈子指挥使，不吃不喝都攒不了这么多吧。”赵山河与刘玑说着话拖延时间，另外一个正主李东阳还没有出现，这个清单还不是交给刘玑的时候。 “本官也想不到张采家里竟然有如此多的财务，据说张采家素有一些田产以及商户，这些钱财应该是多年的积蓄吧。”刘玑神色不变，随口就找出来一个理由搪塞赵山河。 “本将军也是这么认为的，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本将不但通知了刘大人，而且还派人去请了首辅李东阳李大人。相信首辅大人肯定对张采有一定了解，毕竟二人同殿为官有些年头，对彼此的家世还是非常了解的。”赵山河盯着刘玑脸上的表情，发现刘玑听到他也请了李东阳，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慌乱起来，不复刚才淡定的神采。 赵山河继续说道：“我朝太祖曾经三令五声官员要洁身自爱，不可收受贿赂。如果这些钱财来路不正，恐怕张采就不是发配三千里的罪行了，如此大的数目，抄家灭族已是必然。本将会连夜返回天寿山面见万岁，将这里的事情如实禀告。到时候还请刘大人将这份财产清单保存好，万一日后万岁要亲眼过目，也好有个交代。” 赵山河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大门位置出现了一队侍卫，为首的两人打着带有“李”字的灯笼，心中知道李东阳肯定也来了，是时候将东西交给刘玑，从这里抽身而退了。 赵山河将手中的清单交给刘玑，对着急匆匆赶到的李东阳作揖行礼，开口说道：“李大人，末将奉旨接收张采府宅，发现众多来历不明的财务，现在已经将财务清单交于刘玑刘大人手中。末将时间紧急，还将此处情况禀告万岁，请万岁重新定夺张采的罪责。这里就交给二人大人了，末将先返回天寿山去面见圣上。” 赵山河说完之后，丢下李东阳与刘玑，带着原班人马，怀中一人揣着一个金元宝，挎着战马返回天寿山。真正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留下李东阳与刘玑在大宅中看着满地的金银珠宝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