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喝药
宝珠正在疑惑，这时帘子掀开，红屏和绿屏端着盘子，盘子里有一碗药。 红屏笑着说道：“老夫人，你该喝药了。” 老夫人眯瞪眯瞪的看向宝珠：“我还要喝药吗？” 宝珠低眉看去，本想说是的老夫人，你该吃药了。 但是一触及老夫人抬头望她的眼神，她不知为何心里咯噔的一下。 顺着她目光的意思对大丫鬟说道：“好，你们将药放下吧。” 她之前有听府里的人说老夫人不愿意喝药，然后天天犯病险些去了老命。 红屏过来悄悄的拉了她，低声说道：“放下什么，老夫人人糊涂，这药她极不愿意喝，大夫说每个月的必须要喝三次，今天又该喝了。” 说完还摇了摇头，一副很担心马上就要喂老夫人喝药的情形。 上次她是见过那场面的，一直高高在上的老夫人被那样对待，她看着心里就泛酸。 “紫屏！”绿屏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一身紫裳的紫屏面色平静的进来。 老夫人腿脚不是很利索，手朝宝珠抓去，连连摇头：“郁儿，快将她们赶走，我不喝药！我不喝药！” 她手使劲的抓着宝珠的手，宝珠于心不忍，抬眼朝红屏看去：“红屏jiejie？” 红屏无奈的对她摇了摇头，眼中的坚决不容置疑。 宝珠又朝绿屏和紫屏看去，绿屏莞尔一笑，宽慰道：“老夫人一直是这样，放心啦，喝完就好了。” 紫屏静立在一旁不说话。 这时大夫人掀开帘子进了屋子，后面还跟了两名嬷嬷。 几名丫鬟起身行礼，宝珠亦是。 大夫人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起来，然后问道：“药剪好了？” “是的，大夫人。” 大夫人看向几上摆着的一碗黑乎乎的药，转脸对想起身又起不来的老夫人拭泪说道：“每个月到这个时刻我心里就十分的难受，可是母亲，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就忍一忍吧。” 说完不忍的别开眼，用绣帕擦了擦眼角，对宝珠吩咐道：“宝珠，你过来。” 宝珠心中翻起异样，老夫人一直抓着她的手，像一根救命的浮草，嘴唇哆嗦的厉害：“我不喝药！我不喝药！” 红屏过来扯开了宝珠，强硬的分开了她们的手。 宝珠惶惶的望过去，只见大夫人带来的那两名嬷嬷已经上去按住了老夫人的肩膀。 老夫人本就体弱年衰腿脚又不利索，哪里能经得住她们的力气。 很快绿屏固定住老夫人的头颅，捏住她的下巴，紫屏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拿起药就强硬的灌入了老夫人的嘴里。 红屏捏着绣帕在一旁看得眼角泛泪。 宝珠手撑在后面的茶几上，仿佛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她脸色苍白，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她第一次见老夫人喝药，喝得这般痛苦残忍。 像对待囚犯一样，平时对老夫人关心体贴的大夫人背转身，任两名嬷嬷按着老夫人。 平日对老夫人尊敬照顾的三名大丫鬟，也是见惯了似的逼她喝下去。 老夫人喊得嗓子都哑了，那黑色的药汁顺着她的唇角流出来，她一边使劲的摇头一边往外吐。 两名嬷嬷就抬高了她的脑袋，狠劲的往里罐。 “咳咳咳——” 一大碗的药几乎有三分之二都撒了出来，只进去了三分之一。 老夫人咳嗽不止，哎哟哎哟的叫唤着，人瘫了似的靠在了背后的椅背上。 自己用手不停的拍着胸口。 红屏瞧她模样，用绣帕去擦拭她的嘴角还有脖子上的药汁。 丫鬟忙碌一阵，总算将老夫人身上清理干净又换了新的衣裳。 大夫人看了看剩下的空碗，长叹一口气：“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宝珠靠在几上，不说话。 老夫人被迫喝下药后似乎人平静了些，也许是认命了，又或许是没有力气了。 大夫人看着吩咐红屏：“扶老夫人下去休息吧。” 老夫人被紫屏和绿屏扶了起来，老夫人回头有气无力的喊道：“郁儿，郁儿，你在哪里？” 宝珠连忙上前，眼中泛起泪话，嘴唇发白的回道：“祖母，我在这。” 老夫人虚弱的看了她一眼，那种眼神浓郁而沉寂，里面好像包容着大海和黑夜。 宝珠愣住，又见老夫人被两名丫鬟扶着，嘴里叨叨不停的就进了卧室：“苦，嘴苦，给我拿两个蜜饯来。” “老夫人，大夫说蜜饯不适合你吃。” “那给我拿两块糖来。” “甜的都不行的老夫人，您就忍忍吧，一会嘴里就不苦了…” … 老夫人进屋后，大夫人又抹了抹泪，然后一脸歉意的看着宝珠：“让你看笑话了。” 宝珠摇头，问道：“老夫人喝的什么药？” 按理她一个小妾的身份是没有权力问这些的，可是既然问了她就没有退缩，目光坦然的望向大夫人。 大夫人没觉得不妥，也没有因为她的出格而教训她，约莫是看在她能在老夫人犯病的时候医治老夫人的份上。 “是李大夫开的稳定心脏的药，老夫人的心脏有些问题，不用药维持的话，恐怕撑不了一个月。”大夫人沉着嗓子，脸色凝重。 回到芙蓉院的时候宝珠脑海里还是老夫人被喂药的情形。 老夫人那会说，让她明天去三府探望林雨柔？是她听错了还是老夫人真这样说了？ 宝珠想了一晚上，决定按照老夫人说的，明天就去探望一下林雨柔。 顾熙平不知是没有回府还是没有到芙蓉院来，晚上的时候他并没有过来。 他没有过来还好，免得不自在。 宝珠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黑夜里她眼睛亮晶晶。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冒了出来。 她在想，老夫人该不是没有傻而是在装傻？ 她仔细的回想老夫人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 从她被老夫人错认成郁表小姐开始—— 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宝珠翻了个身，望着床顶发怔。 不如明儿去试探一下老夫人，看她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